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騎士們克制守禮,似乎以此證明他們的誓言般, 保留著她身上這段毫無必要的遮蔽。
無論是澤菲爾還是塞因特,都比艾栗的狀況好上不少,他們在接受煉獄烈火的考驗的同時, 共同看護著她;
艾栗臉頰微紅, 仰著頭眯眸,抱緊面前人的脖頸,鼻尖發出細細的微喘。
紗裙層層疊疊,攏著在渺渺霧氣中那叢搖晃融化的潔白新雪。
少女足背微僵,瑩潤的腳趾蜷起, 嬌小的身體因男性手臂的舉托而略顯無措地浮在水流中, 腳尖觸不到溫泉的底部。
漫長的、空無一物的夢境之中——
她聽見了誰的談話聲:
「銀河那幫瘋子,眼瞎麼?」
「嘖, 那群人是怎麼放她混進來……」
少年的聲音在她上方響起,似乎聽出他話語間氣急的啞意,艾栗搭在他脖後的指尖動了動, 隨即迷糊抬頭, 舔了舔他的下巴。
澤菲爾討人厭的質疑如她所願消失。
即使她體能不行,代表銀河參加聯賽的榮耀也是她靠自己努力爭取來的!
艾栗呼吸再次被誰堵上前, 她順從分開唇瓣,與對方的氣息勾纏,微紅的臉蛋上露出任誰都可以欺負的神態,內心卻不高興地想:
……她不想再聽見這種話了。
艾栗的夢斷斷續續,從最初的茫然空白,到後面夢見自己在藍星上從小到大經歷過的時光,再到穿越之後的掙扎求生,她驀然感到一種空落落的無歸屬感。
這份感情隨著她身體裡的難過來勢洶洶,於是即便全無力氣,艾栗也執著地尋求著同伴們的溫度。
她是因為幫助他們才變成這樣的,教廷軍的男生平時能秉持的騎士信念善待他人,現在不也得對她負起責任嗎?
可是艾栗現在沒有意識,騎士因教養對他人伸去的援手,跟此刻他們將要幫助她的根本不是兩回事。
與少年們的克制痛苦相比,艾栗任由意識在泥沼里深陷,雙倍的痛苦讓她猶如神經斷裂,緊閉微顫的眼睫下一直在流淚。
這十幾個小時中,無論是塞因特還是澤菲爾,從沒這麼深刻地體會到,神靈給予世間的半天時光如此漫長——
……之後,他們將濕透的少女抱出溫泉,將她放在被鋪上,艾栗臉頰微紅地睡去,塞因特傾身為她整理碎發,藍眸靜靜注視著她的面容,手指停在她的發間。
艾栗輕輕呼吸著,一點唇珠微翹通紅。
感受到少年帶有粗繭的指腹划過她的肌膚,艾栗似乎回想起這份粗礫曾帶給她什麼,雖然對方是迫於無奈,也足夠謹慎和小心……可艾栗還是略顯懼怕地攏緊腿肉,輕顫了顫。
她面龐猶帶淚痕,衣物覆著針葉寒霜與銀杉的氣息。
塞因特微闔藍眸,並不排斥對方身帶另一名Alpha的氣味,少年猶豫片刻,手臂撐在艾栗肩側,俯身輕吻她的額頭。
他溫柔而歉意地將祝禱送進少女的夢境,期許獲得她的原諒。
塞因特替艾栗整理了一下亂發,以防觸碰到她頸後的傷口,隨後手按劍鞘,站起身來。
澤菲爾皺眉看著眼前這一幕,觸到塞因特的目光,他單手拽了下領口,略顯不自在地別過視線。
塞因特視線下移,不出意料看到對方放置在身側緊緊捏起、青筋爆出的手背,得知他也在忍耐,塞因特內心嘆息。
「離開門還有五個小時。」
「感謝你願意與艾栗捨身拯救於我,澤菲爾,這份恩情我會牢記。」
儘管如今事態已是糟糕至極,可沒有澤菲爾敏銳察覺到異樣,做出行動,潛進房間為他解除束縛;而艾栗那方也沒有乾脆決斷地冒充夏莉來見他的話——
塞因特皺眉,無法想像事情最終會落到哪種境地。
可因他的過失將這二人都牽扯進來,真的值得麼?
朦朧中,艾栗眯著綠眸,聽見塞因特帶有柔和韻律的嗓音,「但此事尚未結束,利用剩餘的時間調整,盡力恢復理智吧,我們接下來需要處理的是夏莉的後續。」
「對待艾栗……我們已犯下難以饒恕的罪孽,別再傷害她。」
艾栗:……咦?
傷害、什麼傷害呢?
艾栗點著腦袋,想不起來,她現在既感到難受又覺得全身通暢,難受是因為心裡悶悶的,眼睛乾澀,脖子後也很痛,舒服則是因為……
艾栗太困了,沒回想起來,便又頭一歪睡了過去。
等她再次醒來,不知道過了多久。
艾栗睡了一大覺,夢裡全是零零碎碎,令人心情難以安定的畫面。身旁察覺到熟悉的氣息,她眼睫微顫,在意識回攏一些後,下意識拉了拉對方衣角。
守在她身旁的少年氣息靠近,似是來聆聽她的需求,而艾栗回憶起溫泉池中被擁上的溫暖,手臂軟軟攀至他的頸後,抬起身,朦朧將鼻尖貼上他的臉龐,像是小動物那般蹭了蹭。
塞因特垂下眸,手臂護在她的肩後,本意是想令她有支撐坐起,卻沒想到給了小貓偷腥的機會,艾栗突然迷糊張嘴,咬向他薄削的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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