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室內靜寂數秒,金髮青年抬靴朝病床走去,霍曼的橫隔疤痕的灰眸映出維蘭德的身影,而維蘭德也看到了霍曼面上的疤痕。
——這差點損傷到霍曼視覺神經的傷,是十二歲的霍曼在一場襲擊中為營救他而留下的。
「維蘭德大人。」
裴玉輕聲在後方提醒:「霍曼……您的兄弟,他的易感期狀況反覆,也許目前,僅有這一道解決方案能夠令他恢復神志。」
維蘭德停下腳步。
霍曼因維蘭德的到來而陷入沉默,他面色冰冷,似是試圖從這個金髮青年身上找到熟悉的回憶。
裴玉從後方接近,隨後放落腳步,霍曼瞥眸看了他一眼,手裡懷抱著渴望已久的少女,面前則站著他的兄弟,於是霍曼沒再分給他多餘的關注,裴玉見狀,微微笑了一下。
「……你想說什麼,裴玉。」
「請不要誤解,我只是在陳述事實而已。」
裴玉抬眸,眼下淚痣蠱惑:「此刻要做出決定的是您,不是嗎?」
「……」
「如果此時能解決霍曼大人的易感期,任誰都會覺得這是一場意外,誰也沒想到失去理智的大人能掙脫重愈千斤的束縛。」
「你我就能從這場意外中脫身出去麼?」
「我想是可以的。」
裴玉伸出手掌,緩緩握住維蘭德的小臂,隨後帶領他觸碰巨狼懷中的少女,維蘭德金髮下隱有汗意浮現,他的肌肉因排斥同性的接觸而緊繃,卻沒有將裴玉掙脫開來。
霍曼灰眸移動,注視著同性們的動作,手臂青筋鼓動。
在霍曼的戒備之下,裴玉與維蘭德不得不克制住侵略的意圖,青年們修長的手指撫到她的裙擺,觸碰到她的體溫。
維蘭德閉上雙眼,此刻擁抱艾栗的不是他,感受她的甜美也並非出自自身的意志,如果有罪,那他的罪僅是沒有足夠的意志力抵擋住魔鬼的引誘。
「您打算如何做呢?維蘭德大人。」
裴玉嗓音柔和:「我想,儘量不要使她受傷……等她醒來之後,如若霍曼大人恢復意識,我們三人一起承擔起責任便可,如此皇女那邊,我們合力,自會給上一個合理的解釋。」
維蘭德閉眸,帶著汗意笑喘一聲:「打得一手好算盤啊,裴玉。」
「這樣,她醒來之後恨的是霍曼,皇女責罰的是沒有及時阻攔兄弟的我,而你呢?就這麼坐收漁翁之利?」
裴玉:「請您自主理解了,大人,我的本意,僅是想解決目前你們兄弟二人共同陷入的困境。」
艾栗感受不到這場Alpha天之驕子間的對峙,她唇邊溢出露珠,軟綿綿地在他們的交鋒中顫抖。
霍曼因艾栗而反覆陷入易感。
至於維蘭德,夾在一直視作人生意義的霍曼,與艾栗之間,似乎也已瀕臨極限。
如果他還是一位Alpha,那麼上次他將熟睡的艾栗交到維蘭德手中——而維蘭德所做的僅是抱她帶她回房休息;就是自制力再強的Alpha,這也是一位雄性對於心愛的少女所能拿出的全數隱忍了。
裴玉平靜想:好了……那麼接下來,他會如何做?
維蘭德垂眸,看著被男性手掌捧起來憐愛的少女。
霍曼鼻尖埋在艾栗肩膀處輕嗅,似是捕捉到一縷溫潤,稍顯急躁起來。
維蘭德垂落在身側的另一隻手臂掌心握緊。
失去理智,如今形同野獸的兄弟恢復正常;不再抗拒,全身心依賴他,包容他的艾栗,裴玉的邀請,關於未來的幻景一幕幕出現在他眼前。
像是十歲之前待在那所空曠的房間一樣,維蘭德久違地開始做起夢。
維蘭德沉默許久,在裴玉的注視下,他收回手掌,嗅聞著空氣中那絲令人著迷的氣味,解下領結,捲起袖口,露出男性流暢明晰的肌肉線條,隨後來到霍曼身前,直視進霍曼的眼底。
在他走出房間之後,霍曼相陪在自己身邊的十數年。
艾栗望向他怒氣沖沖,鮮活明亮的神情。
兩幕令他難以忘懷的場景,在維蘭德驟然一拳打向霍曼臉龐時化為齏粉。
去他的做夢,去他的野獸兄弟!
壓力堆積到極限,渴望與對自身的厭惡交織,維蘭德在對兄弟發泄怒火的那一瞬間,感到自己的人格也從某個基底開始崩塌,傾落碎石與塵土。
如若照裴玉所說,霍曼真的會恢復正常麼?艾栗小貓真的在除睡夢之外也會對他流露出不再厭惡的神情?
不過是陷入另一場自我安慰的夢境而已。
來到外界這麼多年,他居然還要靠幻想和祈求那絲虛無縹緲的可能性生存,拳擊與□□悶響,伴隨飛濺的汗水,維蘭德忍下喉間一聲痛苦的悶哼,扭曲地笑起來,拽起霍曼的衣領。
霍曼僅有兩隻手臂能夠自主行動,不過維蘭德占不到什麼便宜,他打鬥並非強項,兩人勉強能互相制衡。
「看看你現在的樣子,霍曼。」
看到維蘭德驟然暴起,裴玉稍顯訝異,卻並不是十分意外,在霍曼被維蘭德牽制的第一時間,他便抱走艾栗。
「還像是個威爾遜家的Alpha強者麼?」維蘭德劇烈吸氣,臉龐淤腫,血跡順著額角蜿蜒流下,他的目光複雜厭惡,第一次對心中仰望著的兄弟說出如此鄙夷的諷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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