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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琴卻立在門邊,長久沉默在那,重雪擔心地問,「郎君...李氏叔說的是真的嗎?」
楊泠真的在外頭有人了?可她這陣子每日都回家...
傅琴冷淡道,「是不是真的,去看一眼就知道了,你去過河邊,給我帶路吧。」
重雪忙走在前面,天還未黑,二人剛走到河岸的石橋旁,就聽見石橋洞底下有人歡笑的聲音。
「好了嗎?」周瑛站在河中間的一塊大石頭上,小心低頭看著水勢急湍的河面。
「還沒,水這麼急,得小心點摸。」楊泠挽起褲腳,將褲子收攏到膝蓋處,踩在河中,手里正拿著把尖頭的樹杈,低頭彎腰看著河底。
河水清澈,能將河底的小石頭看得很清楚,有魚游過,靈活擺動身子。
此刻夕陽斜曬,河面好似反光一般,河面上變幻著無數形狀不一的光圈,顯得波光粼粼。
楊泠舉起樹杈,手臂停在空中片刻,突然猛地一叉河底,而後提著樹杈笑道,「中了。」
魚被樹杈叉中,高舉上空,身子奮力擺動不停,細漉的水四下灑開。
「哎呀,叉中了,真的可以叉中魚,楊娘,你好厲害。」周瑛拍掌笑起來,重雪立在石橋上也沒忍住歡呼一聲,「啊,抓到魚了!」
重雪話一出口,楊泠與周瑛都愣在那兒,楊泠急忙轉身去看,只見河岸拱形的石橋上,傅琴正站在那兒,他背著光,面色冷冷看她。
楊泠心上突然慌亂一下,她飛快地上了岸,而周瑛卻仰頭看著傅琴。
傅琴什麼話也沒說,轉身自行離去。
周瑛也提著自己衣擺上岸,楊泠匆匆將樹杈遞給周瑛,「周郎,你拿著,我,我該回了。」她邊說邊彎腰拿起鞋套上腳,胡亂抓起藥包和菜肉,拔腿就往石橋上跑去,「傅琴。」
周瑛仰頭看橋上傅琴的身影遠去,原來,那就是楊泠的夫郎...
楊泠慌了神,跑快幾步,追上傅琴,結結巴巴就問,「你怎麼來了?」
傅琴不言不語,只安靜地朝前走著,後邊周瑛也走上石橋,有些委屈地沖楊泠背影喊聲,「楊娘,我不識回去的路,你得帶我離開呀。」
楊泠一下停住腳步,頓在那兒,對,還有個周瑛在呢。
而傅琴,聽見這道委屈可憐的嗓音,頭微微一側,冷笑下,頭也不回地繼續朝前走。
楊泠是真的想轉頭帶周瑛離開的,可這一刻,她分明感受到傅琴身上正散發的一股,強烈的冷意,好似這股冷意,可以頃刻間將大地上所有的春景全凍成寒雪的世界。
楊泠瞬間做出判斷,先顧傅琴。
楊泠一把拉住重雪,「好重雪,幫幫我,送一下周小郎君出村。」
重雪抬眼看看楊泠,又看著繼續朝前走的傅琴背影,點點頭。
楊泠隔著一段距離站在那,雙手作揖朝周瑛行了個大禮,「實在對不住,周郎,我夫郎身子忽有不適,我先陪他回去,你且先隨我家小童離開村子,後面我親自登門向你道歉。」
她說完,轉身匆匆去追傅琴。
楊泠竟將他一個人扔在那...
周瑛站在那,不可置信地看著楊泠頭也不回,就此走人。
他不言不語,就那麼沉默地看著楊泠離開,整個人被傾斜的夕陽照射到,身子一半明一半暗,臉上的神色藏在光影里更是有些明滅不定,叫人琢磨不住他的心緒。
「傅琴...」楊泠一路跟著他回去傅家,「我可以解釋。」
「楊泠。」傅琴突然停在院門邊,一下轉過身低頭看著楊泠,他眼神冷,聲音更冷,「你如今是自由身,你與誰在一起,在做些什麼,都是自由的,不必與我解釋。」
「得解釋,我得解釋,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樣...」
「出去!」
楊泠話都沒說完,跟著傅琴走兩步,傅琴忽猛地將院門扣上,楊泠差點與門相撞,她以為傅琴要鎖門,正要道重雪還沒回來,便見院門又向後敞開,而傅琴已經甩手轉身繼續進屋去。
楊泠飛快地跑上前,趁傅琴進屋裡要關門之際,一下子用身子堵住門,「我可以解釋,傅琴,不是你看到的那樣。」
「出去!」傅琴突然動怒,抬手將門後掛著的扇燈朝楊泠擲去,自己掉頭就往裡走。
楊泠閃身避開,任扇燈摔落在地,她幾步上前,想擋在傅琴身前,伸手拉他,同他說清楚,傅琴生了氣,一下用力甩開,「別碰我。」
他叱喝完,抬腳再往前走到床邊,楊泠慌了神,不管不顧張臂一把環抱住傅琴的腰,「傅琴!聽我解釋!」
「放手!」傅琴羞惱至極,身子斜側後退幾步,想掙脫開楊泠,誰知腳下一個趔趄,反而被楊泠撲倒在床,二人一同倒在床上,傅琴被壓在下方,面上薄怒,轉頭喝她,「楊泠!」
第62章
「我, 我錯了,我又錯了,對不住, 」楊泠緊張不已,兩手按在傅琴身側不放,低頭看他連聲道歉,「我不該帶周瑛進村,不該帶他去河邊玩, 我腦子轉不過彎, 什麼事都覺得不要緊。」
傅琴不快地伸手推她,想要坐起身, 楊泠一把抓住傅琴推過來的手, 死死緊扣住他,身子壓下去,再次低聲解釋,「周瑛為什麼會來村里找我, 是因為我今早去周府辭工一事, 我不打算再去周府做幫工了, 周瑛得知後,這才來尋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