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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找陳知縣,我絕不會讓楊泠去疫區白白送死。」傅琴黑著臉,立馬去尋陳知縣。
誰知陳雨卻為楊泠要去疫區一事,已離開醫館,四處協調安排此事。
傅琴遍尋不到陳雨,想到什麼趕去城門處,喚來守衛急聲,「醫官楊泠,若要出城,絕不可開門給她,絕不可放她出去。」
守衛為難道,「殿下,我的職責,只聽知縣的...」
「我知,本王不會為難你,本王會找到陳大人,同她說此事,總之,你幫本王拖住楊大夫即可。」傅琴說完,再次急匆匆去尋陳雨。
就在傅琴去尋陳雨的路上時,守衛沒等到知縣命令,她只有先前知縣安排的,要開門放楊泠出去的命令。
楊泠順利出城,進入邊關疫區。
原本在疫區里等死的鄉民,聽見宮中派了大夫,進來疫區了,所有人全部哭喊起來,跪地朝二人磕頭,好似如此便能得到生的希望。
楊泠聽著哭聲,心口酸楚,她命人將艾草每日點燃,沿著村子全部熏上一遍。
而她所在的善醫所,屋中必點著艾柱和艾草,非故不可停下。
而後,源源不斷的病人,被送進楊泠的善醫所,開始接受診治。
忙了一日下來,包大夫口鼻包著白布,看著楊泠嘆氣,「脈象皆有不同,或無汗而喘,或脈浮緊,卻全無例外,都是外感寒邪。」
「不錯。」楊泠坐在桌前不住寫著,她決定進入疫區果真是正確的,唯有進來了,才能愈加清晰地看見這個疫病,究竟是怎樣的,她手上的筆不停,一邊低頭記錄一邊道,
「你看,鄉民症狀普遍是身有大熱,卻覺得周身陰冷,這是熱在膚而寒在骨,而這些鄉民,初次感染疫病到死去,最長時日十幾日,最短的不過一周。」
她寫完今日的記錄,將冊子合上,「發熱一般在十二經脈之上演變而來,可此疫似乎並不遵從此理。」
「依照此病理來看,此疫當是侵入督脈,形成傷寒,從而導致任脈陰氣淤堵,任督二脈皆逆,十二經脈中便會發熱惡寒,是以會有外熱內寒之象。」
「那你說,我們該如何用藥?」包大夫問。
「若無汗者,加麻黃促之,若汗出多者,溫粉撲之...」楊泠同包大夫交談許久,商定好藥方,開藥熬煮,送去鄉民手中。
進入疫區後格外忙碌,一日下來,夜色濃濃,二人相視一眼,包大夫有些絕望道,「這是我們到疫區的第一日,不知你我可有染上此病沒。」
「盡人事,聽天命。即便染上了,在病發之前,我們還有一點時間,將這些症狀送出去,倘若我們不在了...」楊泠忽然沉默下來,不知為何,她突然想到袖子裡的那封信,想到了...
那憂心趕來阻止她的傅琴。
忐忑不安的第一日過去了。
楊泠與包大夫,十分幸運地沒有染上疫病。
第117章
第二日、第三日、第四日...
隨著楊泠與包大夫在善醫所里平安無事到此, 二人手中累積的醫案越來越多,而二人送出去的,關於此疫病的記冊, 也越來越詳細。
在邊關之外的大夫,連著幾日看見新送出來的記冊,以及上面所寫『平安』二字,全部驚呆當場,「她們竟未染上疫病?」
大夫們全部激動起來, 拿著楊泠與包大夫送出來的病本和記冊, 挑燈夜讀,奮力尋求藥方, 整理好送去疫區。
楊泠與包常青也收到來自同僚的提議, 二人參考著藥方,打開路子,放開手腳去嘗試新藥方。
藥方在不斷調整,調整, 調整。
第十一日, 疫區里傳出來一個好消息, 一個病人的疫病,減輕症狀了。
這一個病人的好轉,像新年到來, 全村歡呼起來, 分明新年剛過,現在已二月下旬。
楊泠繼續專心診治疫病, 三月, 她與包大夫開出的藥方,已能讓所有人的症狀, 全部減輕,而邊關外,大夫們也開了不少相似的方子送進來。
楊泠擇優參照,改進藥方,三月末,村子裡的人,疫病皆已好轉。
四月,疫病近乎消失,官府卻依舊不敢解封放人,言明要再等兩個月後,確保無虞才能解封,楊泠無奈地看包大夫一眼,二人站在村口望著邊關城牆,忍不住一塊笑了起來。
「早聽說過楊大人的大名,我是翰林醫官局的醫官包常青,醫觀使徐晗是我嫂子。」包常青咧嘴一笑,終於鬆懈下心情,「很榮幸與楊大人相識。」
楊泠愣一下,她想起了姚憶,「很榮幸與包大人相識,不過,聽見你說的話,我忽然想起你們醫官局當日帶來的祗候,姚憶。」
一提到共同認識的人,二人打開了話匣子,聊了許久,楊泠感慨,「當時姚憶面對北胡人,就那般英勇拔出佩劍,可惜...」
「回去我會再同我嫂子說一聲,讓她查清那一次,送來邊關的大夫,究竟都有何人,共有幾人,倘若因此事而亡,我們必會妥善安置好其家人。」
楊泠點點頭,兩個年齡相仿的小娘子,從這一刻起,無話不談,成為好友。
可惜官府還不敢解封,村裡的疫病已被治癒,楊泠便與包常青就在村里當起了臨時的里正,每日兩人在村里巡邏,看見有鄉民吵鬧的,便立在一旁聽人吵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