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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你的意思是...」傅琴逐漸明白楊泠的打算,楊泠又喝下一口水,「我在外面,有什麼狀況,最先知道,可以趁機去知會你,是以,你和重雪就好好在山洞裡待著,一應貨物我都為你們備齊,明日我會再去採買肉菜,何時外面安全了,我何時進山里接你們回來,好嗎?」
楊泠看著傅琴,她面上有疲憊,可眼神卻堅定,好似只要她還在,這天就不會塌下來,傅琴壓下心頭湧起來的一股酸澀感,點點頭,「你一定要護好自己,不許有事。」
「我一定。」
楊泠歇夠了,起身開始卸自個屋裡的木床,她將木床和廚房的木柴綑紮好,又開始一趟一趟的搬運進山。
天開始蒙蒙亮,楊泠最後一次背進山里,傅家許多物什都被搬空,重雪看著空蕩蕩的廚房,幾近崩潰,他跑進房裡沖傅琴哀嚎道,「郎君,郎君,楊泠這廝...」
傅琴忽厲聲喝他,「我允准她搬的,此事後面我再同你說。」
重雪驚呆當場,傅琴這是頭一回,為了楊泠叱喝他,他呆呆看著傅琴,而後慢慢低下頭,「可是廚房裡,灶台上,所有鍋碗瓢盆,連咱們的筷子,也被楊泠搬走了。」
傅琴站起身,「不止,還有咱們的被褥,衣櫃裡的衣裳,這地上擺的炭盆,都要搬走。」
重雪瞪大眼睛,一頭霧水,卻不敢再問,他仰頭看一眼屋外,只覺一股蕭瑟冷寒之風呼嘯吹來,兵荒馬亂。
第68章
天亮了, 已是正月初七,楊泠也困極,她回到家中, 匆匆沐浴後,倒在傅琴屋裡就睡,她睡得是自己的地鋪,傅琴站在一旁看著,心內五味雜陳。
楊泠醒來後, 見桌上有熱騰騰的包子, 重雪跪坐在她身邊,頭一次尊重楊泠地小聲道, 「這是郎君讓我去買給你的, 你快趁熱吃吧。」
聽著重雪有些幽怨的話語,楊泠忍不住淡笑一下,傅琴見楊泠笑了,也忍不住跟著唇角彎起, 唯有重雪, 將頭埋得更低。
新的一日, 楊泠不敢停下,她趕去鎮上,將市集ʝʂց上所能買到的肉菜, 全都買下, 而後放在家裡,自己趕去鎮上, 請求見知縣。
守衛卻很不耐, 驅趕楊泠,「若有瑣事, 便找里正,若非瑣事,先遞狀紙,我們知縣豈是你想見便見的?」
楊泠心急如焚,就在楊泠著急時,一輛路過的馬車停在知府門前,隨即響起一道聲音,「楊大夫?」
楊泠轉頭看去,見一位小郎君正羞答答下了馬車看她,她卻不識對方,想是往日裡來她醫館裡看過病的病人。
確實如此,馬河幾步走上前問,「楊大夫想見周知縣?」
楊泠點點頭,馬河捂嘴笑起,「我堂嫂周靜園今日休沐,不在府衙里,你想見她,跟我來吧。」
原來馬河竟是周知縣夫家的親屬,楊泠連忙應好,跟在馬河身側,馬河走在前頭帶路,一路不住道,「楊大夫,你不記得我了嗎?我先前曾在你醫館裡看病的...」
楊泠眼前一下想起,之前在她的醫館裡,羞答答不肯解開衣領讓她針灸的那個小郎君。
馬河一路開口同楊泠相談,分明意不在酒,楊泠卻無心思回些小男兒心事的話,只客氣有禮答著,跟在馬河身側順利入周府內,等周府下人通報周靜園。
知縣周靜園記得楊泠,當日陳朵一案,便是她給了線索,讓自己立了功,何況,楊泠這一年以來在鎮上,因義善行醫,名聲傳了出去,府衙里不少巡捕都去找她看過病,費用不高,『藥』到病除,醫術了得。
是以當周靜園同意見楊泠後,楊泠匆匆丟下馬河,自去偏廳。
馬河愣在原地,隨後有些羞惱,這個楊三娘,竟不識好歹,他幾次三番向她示好,她都如此無視他!
馬河氣得甩袖離去。
周靜園見到楊泠,出聲問她,敲響知縣的門所為何事,楊泠鄭重朝周靜園行了大禮,「小民收到線報,後日鎮上恐有災禍,小民不知真假,斗膽來向縣令告之。」
周靜園問,「什麼線報?」
「明日鶯歌鎮,將起流民之亂。」
周靜園猛地抬頭,看向楊泠,「你知道了什麼?」
哦?周靜園會這麼問,看來她也已經收到消息了?楊泠立在那,嚴肅道,「流民至,官府兵力不夠,禍亂將起。」
「大膽!」周靜園斥責她,「妖言惑眾,如今不過是鄉民遷移,何來的禍亂?」
「或許不是禍亂,可鶯歌鎮兵力一定不夠,小民前來,只為勸縣令,即刻向其他兵力充足的州縣求請調兵。」
「地方上調兵一事,豈是你想的這般容易,本官難道說要多少兵力便能得到多少兵力?」周靜園轉身坐回位置,「我女國各地已起糧荒,可國庫糧倉在放糧救災,形勢有所緩解,馬上能到春種之時,流民們便會回去,種糧安定,不足半年,收了糧食,定可解此危機。」
「解不了,就在二月時,女國內定會發一場洪災,沿途淹沒無數良田,今年春種,勢必延誤,只能等年中播種時,流民歸家,咱們鎮子才能徹底消停。」
「誰同你妖言惑眾這些?」周靜園生氣起來,「司天監早已定了春種之日,難道你比司天監還會算天象?不出一月,流民們自會踏上歸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