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頁
「如此,那你再想想,你們出門前,傅琴那真的真的,沒旁的不對之處?」
看來傅琴不是因為到了鎮上,發生了什麼事才突然如此反常,那就是出門前遇到了什麼事?可倘若是出門前遇到事,按傅琴的性子,也不會同意去鎮上才是。
想到這次傅琴病醒後見到自己的厭惡,楊泠實在想不通這處,難道,傅琴是因為病中,想起之前被原身虐打的慘痛?所以看見她才那般反應?
這也不能造成傅琴一夜之間對她變了喜怒才對,楊泠百思不得其解,繼續打探。
重雪皺起眉頭苦思起來,半天,他搖搖頭,「郎君就坐在窗邊縫製衣裳,與平日里無異,我實在想不出來有何不對之處,我說去鎮上時,他也很快便答應了。」
究竟是怎麼回事啊?
楊泠重雪兩個人,一同坐在屋檐下嘆氣。
次日,天亮,傅琴醒來,見重雪趴在床邊,正安靜地睡著,想是守了他一夜,他漠然地睜眼想著。
屋外一陣開合門聲,總算響起動靜,想必隔壁那人馬上也要出門了。
是啊,她在外已有情郎,又怎會願意待在這兒?
他早該想到,楊泠如此薄情之人,說戒了賭性,還待不住家裡,總隔三岔五往外跑,幾日不歸,必有原因。
說什麼開藥館,徹夜不歸,夜裡還需要什麼看診?
原來...是因為自己現在一身貧寒,再入不得楊泠的眼,她便將目標,又盯上了旁的郎君。
虧他還以為...傅琴眼眶突然濕潤起,心口處又傳來一點細密的酸疼。
想打罵他時,就打罵他,想對他好時,就對他好,想背著他外邊有人,戲弄他時,就如此背著他在外有私情,戲弄他。
無恥楊泠,她真該死。
傅琴面無表情地看著空蕩蕩、冷冰冰的屋子,繼續想著,
難怪和離書也給得那般痛快,是啊,他如此病骨,哪個女子願意與他一生?他是累贅啊,是負擔,是擺脫不了,甩開良心不安的愧疚。
不像別的郎君,身子康健,可以輕鬆跑跳,登山進寺,求取平安繩,如此恣意暢快。
若有可能,傅琴也想健健康康的。
傅琴用力收回眼淚,屋門卻被輕輕推開,他聽見聲音,轉頭看去。
「你,醒,啦?」楊泠站在門邊,無聲說話的口型,看傅琴依舊漠然望她,楊泠溫和地笑一下,「我,進,來,了?」
她邊說,邊以手勢表示,而後輕手輕腳走進來。
畢竟重雪還在睡著。
「出去。」傅琴並不配合楊泠,他冷聲開口,一下驚醒重雪。
「郎君,你醒了?」重雪驚喜地揉揉眼睛,慢慢坐直身子。
傅琴卻道,「將她給我趕出這間屋子。」
楊泠立在那,吃驚地倒吸一口氣,「為什麼?」她問,不退反進,幾步走到傅琴床邊,跪坐地上,挺直腰背靠過去,「是我又做錯事了?我做錯了什麼?你告訴我,我改。」
「楊泠。」傅琴冷冷道,「我們是已和離的人,望你謹記。」
楊泠應聲,「是,我記著,可是,現在我是大夫,你是病人。」她雙手靠在床邊,放輕聲音哄著,「等你這次好一點,我才離開,好不好?」
離開?是啊,離開,去找你的情郎。
傅琴嘲笑一聲,看著楊泠譏諷,「我好不好,與你有何關係呢?」
「自然有關係。」楊泠堅持問,「你是生我氣了對不對?這次是我哪裡做錯了?我蠢笨,實在不知,你說出來,我一定改。」
傅琴看一眼楊泠空蕩蕩的手腕,她倒是心思縝密,回了家就將平安繩摘下,傅琴轉回頭,不屑地說,「藏頭藏臉,遮遮掩掩,實為小人。」
楊泠震驚當場,傅琴這話,是在說她?
她何時藏頭藏臉,遮遮掩掩了?
就算是原身,也不盡然是這樣性子的人啊,要說原身,也該說好賭成性、心術不正、卑鄙無恥才是...
楊泠起身,坐在床邊,低頭看傅琴,「你不是在說我。」她肯定地,「或者,有什麼誤會讓你覺得我是如此的人,是什麼誤會?」
傅琴閉上眼,置若罔聞。
好,果真是有什麼誤會了。楊泠斷定下來,她站起身,「你好好歇息吧,我這幾日會待在家中,不出門了,直至你病好,我再離開。」說完,轉身離開。
重雪很不明白,他靠過去,小聲問著,「郎君,究竟楊泠做錯何事?」
傅琴睜開眼,看向重雪,「重雪,楊泠其人,偽善至極,絕不可信,你切記。」
楊泠待在家中也沒閒著,忙著挑水、劈柴、洗衣,難得她這幾日在家,瑣事做完,見重雪從窗子伸頭看她,她抬手招了招,重雪猶豫一下,看著睡熟的傅琴,輕手輕腳走出去。
「我看見傅琴給我做的衣裳了。」楊泠笑一下,「他這次病發,一定是熬夜所致。」
「那可怎麼辦?」
「你去幫我套話,看看傅琴為何這次病發,如此生我的氣。」楊泠教重雪,「我覺得,熬夜只是一個原因,一定還有一個外因,引得傅琴動怒之下,突發急症。」
重雪點點頭,他很聽郎君的話,郎君叫他不要相信楊泠,他沒相信,現在楊泠只是讓他去套話,不是在做讓他相信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