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頁
管事抬起手下了命令,身側的奴僕忙一鼓作氣將原來針灸館裡一應桌子、藥架全擺進去,楊泠感動不已,立在那不知說什麼才好。
楊氏針灸館的牌子重又掛上去,蘇府管事對楊泠行一禮,「一切妥當,請小娘子再擇個好日子重新開店吧,我們這就回了。」
楊泠送著管事離開,「實在很多謝,想不到蘇伯母如此幫我,我真過意不去。」
「不必再送,小娘子行善積德,天必佑之,鬼神也會為善人讓道,我已完成家主囑咐,祝小娘子善心久久。」
蘇府管事離去,楊泠忍住眼眶感動的淚水,轉身返回鋪子。
她人剛進針灸館裡,天就下起雨來,若早下一刻,所有藥材、木架,全要淋濕。
楊泠站在這間極為寬敞的鋪里發了會呆,繼而開始四處看看。
呵,這間鋪子竟還有個後院,院子裡有灶台、茅廁、浴房,還有個可以休息的裡間。
雖然院子窄小,可中間還有一口井。
往後楊泠不怕夜宿鋪里了。楊泠轉了一圈,等雨小後,看天色也暗,今日忙忙碌碌,時間就如此飛快過去,楊泠拿著斗笠,關上鋪門正要回村,一輛馬車停在鋪前。
「楊娘。」周瑛溫柔的聲音響起,楊泠抬頭看去,「周小郎君,你怎麼來了?」她三步並作兩步,飛快地走到馬車窗邊,周瑛卻急聲催她,「快上車來說,外頭還下雨著。」
楊泠也不推辭,忙轉身進馬車。
「你這半月不來我府上,鋪子又關著門,叫我很擔心,我便每日都來你的針灸館門前守著,方才見你和一群人在忙,沒敢靠近,這會沒人我才上前,就怕誤了你的事。」周瑛笑起來,從懷裡拿出一條手絹,「快擦擦臉上的雨水。」
「不必。」楊泠早抬起袖子擦掉水。
「你怎麼搬鋪子了?」周瑛又問。
楊泠就把今日的事同周瑛說出來,周瑛聽完嘆氣,「朱老娘子性子就是如此,蘇伯母定是知曉她為人,猜到她總有一日會這般對你,才有遠見安排好這事,可恨我遇見的晚,不然,把我周家一間鋪子給你又如何?」
楊泠笑一下,「我這隔三岔五不去你府里幹活的幫工,已是很厚顏,怎還能收你家的禮。」
周瑛仰起臉,嘴角勾起,「既覺厚顏,今日便讓我送你回家吧,這外面的雨還在下,你一路淋回去...」
「不必,我有斗笠。」楊泠拒絕,周瑛卻飛快地打斷她的話,「可我還不知道你家住哪裡呢?我想認個路也不行麼?」
楊泠猶豫片刻,「那就在村口放我下來。」
馬車一路轉動,到了ʝʂց村子,周瑛好奇地打量著村口,「原來你住這呀,楊娘,你往常走路到鎮子豈非很遠。」
楊泠點點頭,「是,不過我腿腳能走,總是一會便走到鎮上,很快的。」
周瑛笑一下,「好好好,那你快回去吧,這會也雨小了。」
針灸館換鋪子的事,得和鍾大夫說。
楊泠回了村,先去鍾大夫家里,鍾大夫正忙著收拾明日帶去針灸館的東西,見楊泠過來,驚奇問道,「你怎這個時候過來?」
楊泠把今日的事說一遍,鍾大夫笑起來,「朱老娘子就是這性子,實則她也沒壞心眼,就是覺得鋪子租便宜了,還不得你按時交租錢,行了,此事我已知曉,明日你來接我,帶我去你新鋪子裡瞧瞧。」
二人說了一會話,楊泠回家去。
昨日回家太累,沒給家里幹活,今日楊泠一回到傅家,放下醫書,徑直就去後院拿起扁擔挑水,路上遇見張嬸和她夫郎。
張嬸笑容滿面地,「三娘,挑水呢?」
楊泠應是,看張嬸掌心裡躺著些碎穀子,好奇地多打量一眼,張嬸伸手過去給楊泠看,「我們剛收了糧,琢磨著今年這糧怎的長勢蔫巴,怪哉,莫非是去年留的谷種不好?」
張嬸夫郎白她一眼,「今年都收了糧,怎會不好?你就是多心。」
「這米易碎啊,你瞧瞧,這剛打出來的糧,我隨手抓一把就碎成這樣。」
「米又不是石,易碎有何可奇怪。」二人相互說著,楊泠笑一下,點頭走過,她人一過去,張嬸夫郎便多舌起來,「不知道三娘夫郎身子好些沒,白長了那副好模樣,命卻不好,叫我們這些窩在家里的,串門說話,也不敢去找他。」
張嬸低頭一門心思琢磨自己的米,「你想去找三娘她夫郎說話,去就是,病的是人家,又不是你。」
「他成日的咳,誰見了不怕呀,我是沒病,可我怕去他那坐久一點,衰神也要盯上我...」
楊泠回到家,挽起衣袖開始挑水劈柴,翻弄菜園子,等忙完一切,傅琴也做好了飯,楊泠忙幾步過去,「我來端,你小心燙。」
傅琴讓開身子,由著楊泠將菜端進屋裡。
重雪正繡衣裳,傅琴教的針法,他雖已掌握,繡的卻不好,整個人心浮氣躁的,一見楊泠進屋,忙放下衣裳上前問,「楊泠,你何時能帶我們去玩?」
楊泠端著菜小心避開重雪,把菜放在桌上,「等這兩日,我閒下來。」她邊說,邊把火盆往傅琴的位置那兒移一些,傅琴進屋瞧見,他緩緩上前,眼底里泛出些許溫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