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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雪「哦」的一聲,「ʝʂց可是楊泠說她每三日就回來一趟的。」
傅琴緊抿雙唇,不再多言,只伸手將燈籠掛上去,再拿新的繩子固定好,他仰頭太久,綁好燈籠後,低下頭,一時眼前晃悠發暈,身子沒穩住,朝旁邊摔下來。
重雪尖叫一聲,傅琴也以為自己要摔倒在地,誰知這時,突然從旁邊伸出一雙堅韌有力的手牢牢托住他,傅琴定睛看去,楊泠一張笑盈盈的臉顯露在那,「怎麼這麼不小心,掛個燈籠也會出事,這叫我怎麼放心出門?」
傅琴乍見楊泠的臉,他心頭忽漫起一絲怪異的,好似有些高興的心緒,可他隨即想到昨日楊泠不歸,或許是又去了賭坊,今日回來,不知為了別的什麼,便冷笑一聲,「你怎麼回來了?」
原來方才楊泠一路走回家,傅家大門卻敞開著,她進了院子瞧見重雪與傅琴二人皆背對著大門,傅琴站在椅子上伸手去掛燈籠,怕出聲驚到他,楊泠悄無聲息走進了家。
沒成想,她走的步子輕得像貓兒,傅琴還是沒能踩穩椅子,楊泠飛快地放下肉菜,身子靈活上前接住傅琴。
傅家主僕二人看見突然出現的楊泠,都有些驚訝。
楊泠穩穩扶著傅琴下來,彎腰拿起地上的肉菜,「我先前說過,每三日我回家一趟,給你們挑水劈柴的。」她舉了舉手中的肉,「還有採買這些。」
傅琴卻沉下臉,避開楊泠的靠近,自顧自走去房裡,這些,重雪也可以出去買,用不著她故作操心。
楊泠早習慣他如此,並不覺得如何,只心中感慨,果然她不該回家,看,傅琴一見到她,又要心情不好了。
但是,眼下不回不行,楊泠拎著肉菜,邊走邊同重雪說話,「我不在家,你們要把門關好,今日我回來,瞧見這門又沒關上?」
重雪不高興地站在屋檐下大聲反駁,「我們每日天快黑了就會關門,不用你多說。」
不說就不說,楊泠搖搖頭,走進後院廚房裡,將肉菜放在廚房灶台上,隨即拿起扁擔去挑水,一趟又一趟,等水缸滿了後,拿起這幾日傅琴重雪換下的衣裳去河邊洗衣,傅琴瞧見,咳嗽著招呼重雪,「把她手裡衣裳奪過來,不許讓她洗。」
重雪眨眨眼,「楊泠已經拿走了。」他私心就是想讓楊泠幹活,傅琴卻耳根微微紅了一點,他咳嗽道,「那往後我來洗。」
「不行!」重雪不肯,「郎君,你身子太差了,你一洗衣,定要著涼,到時,又要躺在床上難受。」可他也不想自己洗,洗衣太累了,他個子矮,力氣也小,每每洗衣總要費水。
他想讓楊泠洗。
傅琴聽此沉默下來,他神情微有黯淡,若是他身子強健...那該多好啊。
楊泠洗完衣服,天色已黑下來,可傅家木柴耗光,她還不能休息。
楊泠晾好衣裳,拿起燈籠斧頭,轉身又出門。
傅琴目光不由追過去,他看著窗外楊泠離開,好一會才低下頭安靜看書。
半個多時辰後,楊泠背著比人高的木頭返回,她一聲不吭走去後院,開始劈柴。
這般忙下來,才能吃上飯,不過,今夜令楊泠沒想到的是,她沒進屋吃飯,重雪竟也沒動筷子。
見楊泠一頭熱汗進屋,傅琴才淡淡道,「吃吧。」
重雪可憐地看傅琴一眼,他剛剛就想吃的,誰知傅琴竟破天荒拿起筷子打了他一下,他便乖乖坐到這,等著楊泠進房裡來,三個人一同用飯。
楊泠全不察覺,她依如往常那樣,邊吃邊說著在外面的事,「我本以為,一人收三文錢,撐不了太久針灸館的用度,誰知,這兩日,每日會來二三十人看病,如此這般算下來,一日也能賺得近百文錢。」
「那還能撐針灸館的用度嗎?」重雪好奇地問。
「自然可以。」楊泠笑起來,她兩眼彎彎,放下筷子,算給重雪看,「一日近百文,一個月便是三千文錢,一千文是一錠銀,三千文便是三錠銀子,如此,扣去租錢一錠銀,我們每月還能得兩錠銀子做家用。」
「兩錠銀錢能給郎君買輛馬車嗎?」重雪又道,「我家郎君有時也想出門瞧瞧,可是他走不了太遠的路。」
「重雪。」傅琴冷淡地開口,「不要向別人要東西。」
「怎麼會是別人?」楊泠笑著回應,「再說向我要也很應該,馬車麼,我現在還辦不到,後面,我賺多點錢,定給你們買。」
傅琴很是疏離,出聲拒絕,「不用。」
楊泠見此也不再說什麼,低頭繼續吃飯。
今夜卻能洗個痛快澡,楊泠感慨,針灸館哪都好,就是打水和沐浴不太方便。
夜裡,楊泠走進自己房間,這才想起,她將被褥全都帶去針灸館了,此刻床上唯有木板,空空的,今夜要睡個冷硬床。
沒事,睡一夜,明日也就回針灸館裡了,楊泠正想著,屋門被人敲了一下。
楊泠回頭,見是傅琴,他抱著一床薄薄的床褥和枕頭,正面無表情地站在門口,語氣很是冷淡,「今夜你睡這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