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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麼意思?
傅琴的手忽地用力緊拽住衣側,口中卻冷淡問,「是這樣嗎?」
「是啊,所以還請王子殿下,回去後務必保護好這件衣袍,穿夠了,便還給羊吧。」
吉布哈的挑釁就在耳旁,楊泠此刻在櫃檯後面轉身看過來,傅琴嘴角突彎起,對著吉布哈也微微一笑,「你說的是,一會我同羊回家後,讓她親自幫我脫下來,還給她。」
他再上前一步,微微彎腰低下頭,壓低聲音對吉布哈繼續笑道,「難怪今早羊起床時,不肯穿這件衣裳,倒是非要幫我穿上,我現在明白了,原來羊厭惡這件衣裳。」
傅琴話音剛落,吉布哈的笑容僵硬在臉上。
這個中原王子什麼意思?他在向他挑釁嗎?
吉布哈咬牙看著傅琴,難以置信地回想傅琴方才的話,他方才聽見這個中原皇子說了什麼?
中原皇子和羊住在一起?怎麼可能?北胡王都,自有招待他們賓客的行宮。
何況皇子怎麼會和大臣住在一起?
還有,什麼叫,她親自幫他脫下來?什麼又叫幫他穿上?他們二人是何關係?
傅琴卻再不看他一眼,而是主動迎上楊泠,口裡有些埋怨似的嬌氣道,「昨夜行宮裡好似有鳥獸在叫,嚇得我睡不好。」
楊泠將幾袋剛抓好的藥提在手中,她的行宮裡有鳥獸?現在可是寒冬時節,哪來的鳥獸?
楊泠狐疑問,「昨夜有鳥獸聲?我怎麼沒聽見?」但她更奇怪的是,傅琴方才還像鬧脾氣的樣子,這會怎麼突然又好了。
以她對他的了解,他鬧脾氣,可不是一時半會就能好的。
「你自然聽不見,你就睡旁邊,一睡著天上打雷都吵不醒你。」傅琴笑一下,軟聲說完,像是怕楊泠追問他,她何時睡在他旁邊,忙催促起來,「快回去吧,我肚子餓了,今日咱們家裡有什麼好吃的?」
「那要問烏尼。」楊泠轉身,「我宮裡的一應日常都是她在打理。」她想起什麼,忙回頭看吉布哈,「吉布哈,該回去了。」
吉布哈張口發呆,站在那直直點頭,而後怔怔走出醫館的門,看楊泠果真與中原的王子一同上了馬車離開,他呆立許久,最後失魂落魄走回去。
他沒聽錯,羊和這位中原皇子,他們不僅住在同一個屋檐下,他們還共臥一榻。
楊泠與傅琴一同上了馬車,重雪便自覺與車夫坐在外邊。
二人一進馬車,傅琴臉色就陰沉下來,他神情冷漠坐進車裡,絲毫不像方才在外面那樣搭理楊泠。
楊泠不曾察覺,她將手中的藥包拎起來,遞給傅琴,主動同他說話,「這是你今晚喝的藥,我給你抓了幾日的量來。」
她的手伸在空中半天,傅琴視而不見,也不出聲,只冷著臉坐在那兒目視前方,好似這個車裡沒有其他人,只有他自己,楊泠覺得奇怪,收回手,「你又怎麼了?」
方才不都好好的了。
傅琴索性閉上眼,繼續自顧自坐自己的車,楊泠見此,也不再自討沒趣,便抱著藥包坐回位置。
馬車到了行宮,楊泠先跳下來,為顯禮貌,轉身伸手遞給傅琴,想扶他下車,誰知傅琴看也不看,按著重雪的手臂下來,徑直走掉。
怎麼了這是?簡直莫名其妙。
楊泠目光跟過去,看傅琴頭也不回地進入行宮,重雪看楊泠一眼,默默嘆口氣,「藥給我吧。」
楊泠用力呼出一氣,把藥遞過去,不再理會傅琴那邊。
午休後,楊泠又出門去忙,傅琴卻再也沒出行宮。
直至夜幕降臨,楊泠回來,看到烏尼神情為難地站在廊下,她疑惑上前,「怎麼了?」
「必閣赤,中原的王子,今日一回來,便將您的衣袍扔到了庭外,而後一整日都沒吃東西。」烏尼道,「我命人將衣袍撿回來,並將午飯送過去,他全都退了回來,剛剛我又送了晚飯進去,又被退了回來。」
「不管他。」楊泠淡聲,她抬眼看一下傅琴住的方向,轉身回自己的屋裡。
傅琴在屋裡悶了半日,心中氣得不行,重雪卻不敢疏忽,他盯著傅琴將藥丸吃下,這才鬆口氣,
「郎君,那北胡蠻漢,實在多情,在醫館裡同楊泠那般親近,你別和他真計較,省得氣壞自個身子。」
傅琴拽緊手卻惱道,「誰知道楊泠這三年間究竟有沒有外室?若叫我知道,她真的與旁人如何...」
他氣得眼眶濕潤,又說不出下文,重雪等了一會,才聽傅琴吩咐,「今晚去熬我的藥,從她屋前路過。」
楊泠剛回行宮裡沒一會,又被人喊去行宮,可汗病情有了狀況,很是不妙。
可汗近來時病時好,楊泠常會這樣,突然就被喊進宮中為可汗診病。
直至忙到夜深,楊泠才疲倦地回來,烏尼又站在長廊下,面色為難看著她。
「怎麼了?」楊泠攏一下身上的厚衣袍,讓烏尼提著燈走在一側照路,聽烏尼說起,
「皇子到現在都沒吃東西,聽說他是每日要喝藥的人,方才皇子的人命我將藥煮了三回,送過去皇子都不肯喝,必閣赤,可是奴做錯了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