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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有幾月會入冬,一匹布你我用了,冬日便沒冬衣穿。」傅琴摸著這匹布帛,料子也薄了點,不過多塞點棉進去還是很暖和的,主僕二人正說話間,前院院門突然「啪」「啪」被拍響起。
傅琴與重雪皆嚇了一跳,今日楊泠不會回來,他們早早便把門關上,這會誰來敲門?
就在傅琴以為又要發生什麼不好之事時,門外楊泠的聲音響起,「重雪,重雪,來開個門。」
是楊泠回來了。
傅琴愣在那,隨即放下手中的剪刀,幾步走到房門,又硬生生站在那兒,臉上狐疑,楊泠怎麼今日回來了?
重雪一個箭步衝出屋子,飛快地跑到院門那,將門栓抽出,他打開門直咧咧就問,「楊泠?你不是三日才回一趟?今日怎麼回了?」
楊泠拎著手裡滿滿當當的山貨,邊走邊解釋,「鄉民們熱情,今日送了這些山貨來,山兔肉放不久,我就今天趕著回來。」楊泠走到屋檐下,見傅琴立在那兒,正居高臨下淡淡看她。
楊泠舉起手中的山兔笑道,「還得勞煩傅郎一會幫個忙。」
傅琴並不推卻,但就在楊泠靠上來的時候,傅琴聞見她身上極淡的酒氣,以及一股若有似無的花香之氣。
氣味很淡,但他就是聞到了。傅琴再次怔神在那,猜到楊泠這是又去了勾欄瓦舍里,他隨即後退一步,面露嫌惡道,「你別靠近我。」
哦,今天傅琴這反應,楊泠看懂了。
果然啊,唐娘子說的不錯。
楊泠這回什麼都清楚,她笑著點點頭,也不解釋,只拎著山貨自去廚房,重雪疑惑地上前,走到傅琴身側低聲問,「郎君,可是那賭鬼又做了什麼事惹你生氣?」
「沒有。」傅琴轉身回屋裡。
重雪想了想,「我去看楊泠要作何。」他說完,跑去廚房。
傅琴拿起剪刀,卻緊抿起嘴,他低頭看著裁開兩份的布帛,突然伸手將另一份大點的布帛扯過來扔到地上。
楊泠什麼也不知道,她忙著把山兔肉分成三份,一份抹上鹽存放,一份以麻繩串起風乾,還有一份,加入蔥姜蒜大火炒熟,香氣頓時溢滿傅家後院。
瓜切開涼拌,撒上白糖,餅切成三角形狀,擺在盤裡,楊泠風雅一回,將屋下野花摘一朵,清洗乾淨,放在餅中間。
簡單的晚飯做好,天色也逐漸暗下來,形狀大片如翅如魚的雲朵被夕陽餘暉染上瑰麗的色澤,如此好的這一日。
傅琴卻心情沉鬱,數次被針扎破手指,他臉色黑的陰沉至極,不知這楊泠三天兩頭總是回來做什麼?真礙眼極了。
真是心火上來,做什麼都會出錯,晚飯呈上,楊泠看一眼掉落在地的布帛,撿起來放一旁,轉身笑盈盈要與傅琴說話,傅琴冷著臉,皆不理會,他抬手給重雪盛飯,誰知重雪恰站起身伸手想去拿筷子,一下撞了傅琴的碗。
碗掉落地上碎一地,重雪驚慌之下身子後退,抬腳就要踩上碎片,傅琴側身上前一把擋住,「小心。」他上前攔住重雪,自己口裡卻忽悶哼一聲,讓重雪別踩著碎碗渣子,他倒踩中了。
「怎麼樣了?」楊泠放下碗筷,急忙過來查看,傅琴坐回位上,將腳收起來,可他腳上的薄薄的足襪很快暈出血跡。
自從楊泠轉變之後,家里的地板便總是乾淨明亮的,傅琴與重雪在自己房內便不再穿鞋進屋,這樣的後果就是傅琴的腳此刻受傷。
「流血了。」楊泠說著,在傅琴面前蹲下身子,伸手去握傅琴的腿,誰知傅琴用力避開,厲聲喝她,「你別碰我。」
第38章
重雪被傅琴如此的厲聲嚇了一跳, 渾身輕輕顫抖,郎君生氣了?他已是許久沒見自家郎君惱成這樣,重雪有些手足無措地, 「郎君,這一次是我之過...」
傅琴將頭轉開,神色很是冷淡,「我無事,你們收了碎碗, 先用飯。」
重雪點點頭, 也蹲下身子撿碎碗片,楊泠卻面不改色, 儘管被傅琴那般駁斥, 依舊伸手捉住傅琴受傷的腿,將他足襪緩緩褪下,傅琴既氣又羞,他面上難看至極, 耳尖卻紅了起來。
傅琴有一雙白皙修長的腿, 他骨架應當隨了母親, 骨相透著股秀美之氣,偏皮也薄,緊裹著骨骼, 隱隱可見足上淺淺淡色青筋, 楊泠握在手中,只覺他膚感微涼。
傅琴有些生氣地將腳再往回抽一下, 想掙脫開楊泠放肆的手, 楊泠忙用力握住他的腳踝。
感受到楊泠掌心的熱意緊緊貼在膚上,傅琴臉頰逐漸發熱, 耳尖更是紅欲滴血般,眼里卻愈加惱恨起來。
楊泠小心檢查傅琴的腳,確認沒有碎渣子刺入膚里,這才鬆口氣,將傅琴的腳放下,站起身去翻藥箱。
傅琴轉目跟過去,看楊泠不住嘆氣,「家裡竟沒有藥箱,連一塊紗布都沒有,從前這家裡過的都是什麼日子。」
重雪犯了錯,此刻不敢出聲,他低頭安靜地收好碎碗,又出去ʝʂց拿巾帕回來擦乾淨地,確定地上再沒有碎渣,轉身出去洗抹布。
楊泠見重雪出去了,這才走到傅琴身側坐下,傅琴身子微微後靠,皺眉不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