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末了,她喃喃地重複:「她會有報應的。」
宋頌攬著嬤嬤肩膀撫了撫她的背,讓她喘順這口氣。
她環顧了這個院子:「這裡很別致。」
一聽這話,嬤嬤忙要起身,神色有些激動,拉住宋頌的手:「小姐,這是公主當年為小姐準備的。」
宋頌順著她力道起來,扶著老人跟她走。
「這個鞦韆,公主畫了好幾個晚上。」
「這些花,都是公主親自挑選的種子和枝苗。」
「這座閣樓,也是公主自己畫了出來讓人建的,說是怕小姐悶,這裡這麼高,可以看得很遠。」
……
宋頌眼前仿佛浮現了那個性子柔軟的女子摸著肚子,眼含希翼,一筆一畫替未出世的孩子準備一桌一椅、一線一衣的場景。
一一看下來,老婦人復又哽咽起來:「公主她心有不甘啊,她沒有親自看著小姐長大。」
宋頌拍了拍老嬤嬤的背,聲音縹緲,好像帶著神奇的力量:「她是好人,會有好報的。」
嬤嬤哽咽著點頭:「公主就是心太軟了。」
「嬤嬤以後便住在這裡,凌麗華不敢再出手的。」
嬤嬤皺眉:「我要將真相告知雲士忠,他們倆狗咬狗才大快人心。」
宋頌笑了笑:「嬤嬤,時機還未到。一定要在她最驕傲的事情上讓她跌落雲端,這樣才痛快。」
「並且——男人的心,誰又料得准呢?凌麗華當初為何非置我娘於之死地不可?」她的眸子裡籠著一層淡色,瞧不清深處的情緒。
嬤嬤恍惚道:「那時候,雲士忠對公主還很好,我以為公主能平平安安一輩子了。」
宋頌隨手拂開花枝:「他或許,讓凌麗華感覺到了什麼……」
*
出了別院,宋頌感受到陽光灑在身上的溫度,方才覺得鬆了口氣。
容映的人生是一場悲劇,她牽涉其中,總覺得有些不舒服。
「回府嗎?」江晚泊問。
宋頌眼珠子一轉,計上心頭,臉上浮現玩味的笑容:「不,咱們去喝酒。」
江晚泊眼珠子瞪大:「喝酒?」
宋頌牽過馬韁,一躍上馬,「駕」!箭一般竄了出去。
她沒有去往渡口,而是沿著山腳疾馳。
江晚泊見狀,無奈地搖搖頭,一甩馬鞭,亦追了上去。
馬上女子眉目張揚,俯仰之間俱是風情,滿頭青絲被風撩起,迎著烈烈颯風,耀眼極了,也好看極了。
一襲紅色裙衫如同烈火,遇之即燃,灼人卻又有著致命吸引。
她銀鈴般的笑聲灑落山野,如同泉水叮咚,漫山遍野俱是她的影子,田間勞作者詫異扭頭望著那個方向,心嚮往之。
那是何等的自由和灑脫!
江晚泊看著看著露出個苦笑,加快追了上去。
「吁——」
灌了一路風,宋頌覺得心裡暢快極了。
下馬,眼前是一座草廬。
迎風招展的紅底旌旗用黑色絲線繡著一個大字:酒!
她將馬韁交給門口小童,一邊進去一邊大聲道:「把你們最陳的酒給我拿來!」
草廬里櫃檯上的白鬍子老頭一聽,氣得鬍子翹了起來,冷哼一聲,對旁邊小童道:「去,把昨兒個埋的那壇花雕抱過去。」
小童面露遲疑:「這……怕是不好吧。那酒新制的,還未釀夠日子呢。再者,這位小姐看著酒量不大,那個酒——」
老頭拍了下案幾,吹鬍子瞪眼:「去不去?」
小童不情不願地去了。
老頭看著宋頌一路大搖大擺進來,坐到了窗邊上,一隻腳一抬,搭在長凳上,竟是個斜倚的姿勢。
忒豪邁的姑娘。
他眯著眼睛心裡暗樂。
正愁沒人願意試試他的新酒呢,這不正好,嘿嘿。
通向靜室的帘子將草廬隔成了兩個空間。
蕭亦然搖著扇子詫異挑眉:「她怎會在這兒?」
旋即眼神一厲:「不會是——」
天闕沒好氣道:「不是。」他心裡還在氣這個女人敢一邊跟主子有婚約在身,一邊就琢磨著招婿入贅。
「喲,她做什麼了?把天闕惹成這樣?」蕭亦然嬉皮笑臉道。
天闕黑著臉不說話。
這時,江晚泊正湊近雲芷耳邊說了句什麼,雲芷側過臉來,眼睛裡露出光,可謂非常高興,眉間那粒小小的硃砂痣可見風華,整個人透露出一股張揚明媚的氣息。
這副神情,與護國寺後山所見面色冷淡截然不同,簡直對比鮮明。
容離眼瞼一抬,便看見這一幕,「招婿入贅」四個字便浮現眼前,他抿了抿唇,眼瞼垂下,瞧不清神色。
小童目色有些不願地抱上來一壇酒,放在宋頌桌上。
她閉著眼睛聞了聞:「好香!」
江晚泊道:「這酒的味道……有些奇怪?」
宋頌看著小童:「可是最陳的酒?」
小童沒好氣道:「不是,還是別喝了吧。」說著就要抱走。
宋頌不緊不慢將人擋住,抱起酒罈,一把拍開封蓋,一瞬間,酒香四溢。
她讓江晚泊擺好碗,倒滿,端起來,豪邁道:「我今日不醉不歸!」說完仰頭,「咕嘟咕嘟」喝了起來。
多餘的酒液順著她白皙的脖頸滾落,直沒入領口消失不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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