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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如玥一襲紫煙羅輕紗薄裙,烏黑秀髮間一枚白玉簪,腰間玉佩在日照下折射出不同的顏色,整個人可謂流光溢彩,美輪美奐。
她顯然對自己的美貌極有自信,眾人艷羨的目光她從小習以為常,並不以為意。
只是雲芷站在那株木棉樹下,一舉一動皆可入畫,嬉笑怒罵俱是風采,飛揚恣意,灑脫不羈,渾身那股不將任何人看在眼裡的氣度,令她心驚。
她上前一步:「姐姐。」
雲芷的視線沉沉落在她身上。
即使這個姐姐以往就不喜歡自己,但她從未清晰地感覺到,這一刻,她的這種不喜都要溢出來了。
這令雲如玥有些不安。
「姐姐,楊小姐也是無言之失,她……話是有些不好聽,但並沒有污衊姐姐,姐姐何必咄咄逼人,向楊小姐道歉好不好?說女子嫁不出去,此言實在誅心了,這是姐姐不對。」
宋頌漫不經心把玩著手裡一縷頭髮,突然道:「雲如玥,你為何要對著凌燁說這枚玉佩好看?你難道不知這是我的東西?」
雲如玥心裡一跳,小鹿一般清澈的眸子慌亂地看著雲芷:「姐姐,抱歉,我……我只是覺得好看便誇了一句,並沒有想到凌表哥會給我。」說到最後,聲音不安地低了下去。
宋頌笑了一聲:「好一個『並沒有想到』!不不不,雲如玥,你心裡明明知道只要表示喜歡,凌燁就會將它給你,」眼看著雲如玥臉色白了,我自猶憐淚水盈眶,看上去美麗極了,宋頌嘆息一般,「你那些小心思在我面前都收好了,否則,別怪我不客氣。」
說完,她伸出手來:「既是我的東西,那便還我。」眼睛盯著雲如玥,嘴角笑容意味深長。
雲如玥臉色這下是真的變了,她一隻手握住玉佩,可以清晰感覺到其上紋路與源源不斷的溫度。
「姐姐。」她囁嚅道,手卻握得更緊了。
宋頌嗤笑:「怎麼,剛才大家不是說,這可是我全部嫁妝,你難道要攥著我嫁妝不放?」
雲如玥道:「姐姐,這玉佩妹妹佩了好些年,妹妹體寒之症尚有好轉,我願用其他財物與姐姐換,這玉佩姐姐不要拿回去可好?」
宋頌抬起頭,「咔擦一聲」,毫不留情折斷一株花,花瓣般的嘴唇里吐出兩個字:「不好。」
眾人看不下去她咄咄逼人,目光帶著譴責。
宋頌手伸得累了,直接上前,抓住雲如玥腰帶,動手三兩下將玉佩解了下來,拿在手心握了握,果然一股溫熱源源不斷傳來。
「物歸原主了。」她理所當然道。
雲如玥眼眶泛紅,雙手緊緊攥著袖口,臉色蒼白,嘴唇被咬出了血痕,淚水斷了線的珠子一般從白皙的臉頰上滑落。
「慢著。」楊雎攔住了雲芷。
「玉佩是你自己送給凌小侯爺,凌小侯爺又送給玥玥,故而跟你早已沒有關係,此物早已是玥玥之物,你此番行徑與盜賊無異,玉佩你不能拿走。」
「對啊,又不是玥玥拿了你的,那是別人送她的,你怎能伸手就搶,太無恥了。」
雲如玥抽噎道:「姐姐……我拿財物與你換,你還給我好不好?」
另一邊,凌燁聽見雲如玥哽咽的聲音,心裡一緊。
眾大臣聽了此番二女一男的戲碼,只當凌小侯爺艷福不淺,對雲大小姐之傳聞他們更是心知肚明,更有那明白皇帝賜婚真正用意的,此時皆用意味深長的目光看容離。
「雲大小姐心悅凌小侯爺在沅州城裡可謂人人皆知,凌小侯爺走到哪裡她都如同狗皮膏藥一般纏著,若說早先也就罷了,現如今這雲大小姐可是未來燕王世子妃,如此這番,實在有失婦道,品性不堪,待到過門後,世子可要好好教導才是。」
說完,眾人鬨笑。
這一眾人,大多膏粱子弟,因著家族蔭庇入朝為官,最擅揣摩上意,皇帝看燕王府不順眼,他們自然極力踩之。
天闕站在容離身後,拳頭捏得咯咯作響,用了全身氣力才忍住殺人的衝動。
既然這邊聽得見女眷那邊說話,那這邊此番話自然傳到女眷們耳中。
楊雎嘴角勾起。
眾女子驚訝不已,面面相覷。
宋頌掃了眼楊雎。就算一開始沒發現那邊有人,後面她自然發現了。
那邊渾不在意是否被女眷聽到,只聽有人繼續道:「世子這些年待在廟裡,恐怕未曾嘗過紅袖添香、美人在懷的滋味,這雲大小姐雖則性子野了些,容貌倒也過得去,不算辱沒了世子!」
容離一雙眼睛仿佛籠著雲霧,輕飄飄落在這人身上:「於次伯府的公子?」
那人洋洋得意:「正是。」說著,頗為不屑地掃了容離一眼,「燕王府當年也算頗有底蘊,只怪燕王爺有眼無珠,否則怎會落得如今下場,嘖嘖嘖。」
一眾人紛紛露出不懷好意的笑容。
他們一心只想奉承帝王,卻沒有注意到,有些人早已稍稍退後,跟他們保持距離。
這些人被容離渾身氣勢所迫,心底不安。內心暗暗吃驚,這燕王世子看著清風明月般的一個人,怎地剛才一瞬間讓人心裡如此害怕。
有如此感受不止一人。凌燁和雲如琰都皺起眉頭,心裡有些忌憚,望著容離的目光帶著探究。
容離卻已將目光收回,兀自站在那裡,岩岩如孤松之獨立,巍峨若玉山之將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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