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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叢叢木槿正是盛放的時候,樹幹碧色舒人心胸,其上花瓣重重疊疊,千姿百態,沉甸甸綴在枝頭,隨風低頭斂目,像嬌不勝羞的少女。
白的像雪,紫的像霞,粉的如同少女臉頰那抹緋紅。
宋頌看著看著,讓喜鵲將她搬到亭子中。
「這花園真別致。」她道。
一點也不像燕王爺手筆,反倒像個細心的女子一點點規劃的,讓她想到了嘉禾公主留給原主那所別院小天井。
喜鵲歪著腦袋想了一會兒:「這院子是殿下母親留給殿下的。陛下還在府中之時,常常安安靜靜待在這院子裡,一坐就是一天。陛下登基第一件事,便是封元後呢。」
宋頌想像不出什麼樣的女子會生出容離這樣的兒子,但看這院子,想必也是極有才華之人。
她不知怎麼想到容離腰間綴著的那塊成色一般的玉佩,絡子那麼舊,肯定用了很多年,看來是他母親所留?觀其上不甚自然的雕刻,必是新手所為,如果是母親手刻的,意義自然不一般。
書里並沒有提到這個人物。
她搖搖頭,不欲對別人傷心之事多做了解。
「想必是個極有才華的女子。」
喜鵲眼睛刷地亮了。
她左右看看,見周圍沒人,興奮道:「雲小姐您怎麼知道!我聽說元後未出閣之時,乃沅州第一美人!才華性情遠遠壓過沅州一眾女子,京中貴門公子人人相思,求娶之人不知凡幾呢!」
宋頌有些詫異,隨即想想容離的容顏,又覺得理所當然。
她道:「元後想必跟國公夫人相識?」這位是第一美人,才華又出眾,處處壓過凌麗華,以凌麗華的性格豈不是很難受?
她倒是有些好奇了。
「雲小姐,外面有位自稱雲弋的公子求見。」小童道。
宋頌攏了攏披風:「讓他過來。」
她想了想,打發喜鵲:「你去吩咐廚房做些紫蘇山藥糕來,不要讓人來打擾我。」
喜鵲臉上笑容呆滯:「是。」
她聽到了什麼!雲弋是誰?雲小姐要跟他單獨相處!
她握著小拳頭氣呼呼磨磨蹭蹭出了花園,終於看見小童領著一個人往這邊來。
她一雙圓溜溜的眼睛充滿怒氣,腮幫子鼓起,噔噔噔衝上前去,「噗通」!
小童看著撲倒在路上的喜鵲:「喜鵲姐姐,你又摔了?」
喜鵲捂著臉站起來,轉身就跑,脖子都紅透了。
她紅著一張臉,心裡暗叫不好,這個雲弋竟然長得這副模樣,完蛋,殿下要被撬牆角!
春和見她恍恍惚惚的,皺眉:「喜鵲,你不是侍候雲小姐麼?在這裡做什麼?」
喜鵲一個激靈:「對,雲小姐要吃紫蘇山藥糕!」
「等等。」春和拉住她。替她拍了拍身上雜草,理了理頭髮。
「紫蘇山藥糕殿下親自吩咐了,廚房一直備著,你怎麼了?這般慌慌張張?」
喜鵲捂著嘴巴連忙搖頭:「沒事沒事,我摔了一跤,我去伺候雲小姐了!」說完就跑了。
春和搖了搖頭。
容戈那日雖然也跟孟雲天過了一招,但他只是皮外傷,早就痊癒了。
「容離將燕王府守得滴水不漏,一隻蒼蠅都飛不進來,他對你這條命倒是看中得很。」容戈眸子深沉,看著宋頌冷嗤。
宋頌漫不經心喝了口茶:「王守仁暗中找你了?」
容戈把玩著茶盞:「嗯,如你所料。」
宋頌執起一枚黑子,斷了容戈後路:「按計劃行事。」
容戈垂眸盯著棋局:「他已經上鉤了。」
宋頌從衣袖裡拿出一封信,放到桌上:「拿著,我近些日子出不去,你且按我所寫去做。」
容戈看著她,目光深邃:「若我所料不錯,容離沒有告知你外面發生何事吧?」
宋頌挑眉:「我自有我的渠道。」
容戈笑了笑:「若是可能,我希望你永遠不會是我的敵人。」
宋頌目光悠遠,眉間灑脫:「我們之間,不過交易而已,別對我有多餘期望。」
容戈不禁笑出聲:「也對!」
說完,他下了一子,扭轉乾坤,將黑子困入死局。
「外面那些人你打算怎麼辦?孟雲天可不是無名之輩,他鎮守邊關,將士為他請命,若是一個處理不好,軍隊譁變可是關乎社稷的大事;再者,皇城外那些百姓已經跪了一天了,孟雲天不醒,我看他們就會跪下去,皇帝之所以還沒下旨抓你,不過容離護著你,再這樣下去,他早晚也會將你交出去。」
容戈探究地看著宋頌:「這盤棋被你下成了死局,你要如何脫身?」
宋頌笑了笑,看著容戈,白皙纖細的手指捻起黑子,從容放在棋盤上。
霎時,猶如天神降臨,山呼海嘯,死局撥開迷霧,前途光明。
她將吃掉的白子扔進棋簍,拍了拍手,仰在椅背上,笑眯眯道:「你以為我必死無疑,豈不知螳螂捕蟬黃雀在後,而我恰恰在等你上鉤呢?」
容戈眸光一震,看著她:「這背後有你的手筆?」
宋頌喝了口茶,揮揮手:「害,我醒來就被困在這裡了,哪裡有機會出手,這不在等你麼。」
她趴在桌上,靠近容戈:「你想想,這個時候,沅州城哪家不想我死?」
她把玩著一縷頭髮:「我一死,這太子妃之位可就騰出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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