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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有人難掩震驚。
他們面面相覷,懷疑自己聽錯了。
「我將太子婚事退啦!本小姐以後跟太子再無瓜葛!」宋頌又喊了一句。
這下子,眾人都聽了個明明白白。
他們不知心裡是震撼多一些,還是驚訝多一些,或者二者兼有之。
所有人將目光放在臨窗那個單薄的身影上。
她臉色很白,有些病態。
桌上放著陳年的花雕,酒香隔著老遠都能聞到。
雲芷說完那句話,臉上笑容有些痴,一杯接一杯往肚子裡灌酒。
眾人竟說不上來她到底是高興還是不高興。
只覺得這人實在怪異極了。
要說不高興,她臉上卻是實打實的笑容,笑得整張臉都飛揚了起來,好看極了。
可要說高興,她身上卻好像籠著什麼似的,說不上來,卻絕不是歡快。讓人看著看著,心不由得揪緊。
是在難過嗎?
遊船漸漸遠去,戲子咿咿呀呀的唱詞卻還是隨風飄來:「朝飛暮卷,雲霞翠軒,雨絲風片,煙波畫船,錦屏人忒看的這韶光賤。」【注】
大堂眾人恍惚如同做了一個夢。
他們暗想,退了太子的婚事,那可是太子的婚事,多少人求也求不來,多少人羨慕嫉妒她。
之前流言四起、眾口鑠金之時,所有人都以為婚事該作廢了,然而不管是太子還是雲府,都沒有做聲。
眾人這才驚醒,昏君死了這麼長時間,太子和雲芷這一紙婚約竟然還在。
竟然,還在。
「砰——」地一聲,眾人心裡一跳,抬頭望去,卻是雲芷將酒罈拂落在地,碎片炸裂開來,酒水流了滿地。
她伏在桌上,烏髮柔順地垂落在腰間,單薄的身軀隱隱在顫抖。
江晚晚聲音嘶啞:「小姐!」
容戈忙將她扶起,頓時倒抽一口冷氣。
那張蒼白的臉上滿是冷汗,以往明亮的眸子緊緊閉了起來,睫毛抖得如同蝴蝶羽翼,脆弱極了。
江晚晚語無倫次:「快,叫大夫,送醫館,快!」
她哭出聲來:「你做什麼要給她拿酒!」
容戈嘴唇抿起,一句不吭,準備將人背起。
酒樓掌柜見了這番景象也是大吃一驚,忙將客人疏散出去,替他們讓出一條道來。
人群一邊往外走一邊伸長了脖子往那邊看,好奇雲芷到底怎麼了。
系統提醒宋頌:「容離來了。」
宋頌使出全身力氣趴在桌子上,容戈一下子沒有背起來。
江晚晚見他將小姐摔了,目眥欲裂:「雲弋!」忙去扶著雲芷。
她手還未碰到宋頌衣角,只覺一陣涼風吹來,眼前驀地多了一個人。
容離穩穩將宋頌接到懷裡,雙手隱隱顫抖。
他一身寒氣,側臉瘦削,臉龐如玉,垂眸看著懷中之人。
往外走的人群頓時張大了嘴巴。
那個從窗口掠進來的,是——太子?
他們高姿神儀,芝蘭玉樹,凜然不可侵犯太子,竟然沒有束髮,就這樣出現在酒樓。
所有人不敢出聲。
浩如煙海的壓迫籠罩在大堂內,眾人臉上滲出汗水,膝蓋發軟,終於忍不住,「撲通」跪倒在地。
容戈伸出的手落了個空,沒有碰到雲芷便被容離捷足先登了。
他已經能控制情緒,此時只是深吸了口氣,目光沉沉看著容離:「我家小姐說與太子已無瓜葛,請將人給我。」
說著伸出手去。
容離目光攜著萬鈞之力沉沉壓下,容戈不禁悶哼一聲,胸口一陣悶痛。
他眸子暗了下去。
所有一切不過電光火石一瞬之間而已。
容離抱起人,一刻都沒有停,急匆匆從窗口掠出。
只留下一道殘影消失在湖上。
人群七零八落癱倒在地:「這是怎麼了?」
「雲芷出了什麼事?」
「老夫行醫多年,觀其神色,這是病入膏肓,不治之相啊。」
「啊?」
「不會吧?」
「怎麼會?」
「前兩日賞詩會雲芷跟太子雙雙遭人暗算,送入燕王府,難道?」
下面的話他們不敢說了,雲芷若是有事,那太子……
「休要胡說,太子怎會有事!」
「你們說,雲芷與太子當真退婚了?」
「不知不知,瞧著太子方才如此緊張,我怎麼覺著這兩人之間不太尋常呢。」
「我也覺得,太子不會是心慕於她吧?」
「雖然不想承認,但我也覺得是這樣的,不然如何解釋一向高不可攀的太子殿下如何這般慌張以至於失了端方?」
「匪夷所思啊!」
……
宋頌在容離懷裡昏昏沉沉,她糾結了三秒是該踢打反抗還是老老實實躺著被帶回去,最後果斷選擇老實躺著。
「既然結局都是帶回去,我得抓緊時間休息會兒。」
系統:「藉口,都是藉口。」
宋頌:「唉。好累啊。」
*
燕王府里容離一消失,蕭亦然便得到了消息。
他截住黃烈和天闕,知道容離派黃烈一直暗中保護雲芷,頓時知曉容離去了哪裡。
他指著黃烈:「去找雲芷,他必定去尋雲芷了。大病初癒,就這樣跑出去……」他苦笑了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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