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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傻子看起來懵懵的,比往常沉穩了許多,一副若有所思的樣子。鍾臻捏了捏他的臉頰,讓他喝完湯就去火爐邊烤一烤, 祛祛身上的濕氣。
「你現在有點發熱,還不能沐浴, 明早做水讓你洗, 好嗎?」
小傻子揉揉眼睛,說:「鍾臻,我困了。」
「那就先去睡吧。」
「哦,」小傻子訥訥點頭,「那你呢?」
在外面跑了一天, 又淋了雨,再加上驚魂未定, 鍾臻也有些乏了, 眨眨眼說:「我也睡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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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半, 暴雨終於變得淅淅瀝瀝, 雨聲越來越小了。
小傻子睡到一半被熱醒, 迷濛著眼睛,不著寸縷的身體往鍾臻的身上蹭,似求救又似撒嬌,說自己「熱得古怪」。
鍾臻也低熱未褪,聽到小傻子的聲音,毫不猶豫地抱住他,兩具高燙的身體貼在了一塊兒。
「小深乖……」他的一隻手搭在小傻子的後背上,輕輕拍打著。
「鍾臻……我好熱。」
小傻子像團燃燒著的火球,將鍾臻烘得神魂顛倒,一套裡衣不知何時已不見蹤影。
他們倆的身體貼在一起,兩根木柴並齊,毫無隔閡地磨蹭著,淋漓盡致地灼燒。
這個舉止著實荒謬,兩個呼喊著熱的人,非要湊到一起去,難捨難分地纏綿著,不是會更熱嗎?
然而此刻,他們誰都沒覺得不妥,反而如饑似渴地不斷貼近,緊擁。鍾臻微微睜開眼睛,小傻子漲紅的臉填滿他的視線。
他突然想起今天下山,小傻子抱著他追問:「你為什麼不親我?」
想到這裡,鍾臻向前伸了伸頭,在小傻子的眼皮上輕輕落吻。
這個吻仿佛一句應允,小傻子忽然朝他翻身,身體落到了鍾臻身上。
鍾臻握著他的臉頰,問:「你知道我是誰嗎?」
「鍾臻。」小傻子說完,突然沉下頭,吻了鍾臻的嘴唇。
鍾臻將小傻子拽上來,重新對視:「我不是阿兄?」
「你是鍾臻。」小傻子再次用力沉下頭,卻被鍾臻的雙手撐著,怎麼都夠不到他的嘴唇。他懊惱地哼了一聲。
不親就不親。
暈暈乎乎間,撐著他兩邊臉頰的力量突然沒了,他的腦袋向下墜,下意識地抽氣,嘴唇隨即被一個很柔軟的東西裹著。
小傻子愣了許久,才意識到那時鐘臻的嘴唇。
鍾臻的吻緩慢卻很深,舌尖掃過他的唇肉,將他的舌頭往自己的嘴裡勾。
這是他第一次被人這麼親吻,小傻子什麼都不會,只能乖乖配合。
不過他的悟性尚且不低,親了一陣兒之後,他也掌握了些章法,有來有回地配合著。
窗外的雨終於停了,無風,一向聒噪的鳥兒此刻也不知在哪兒躲匿。
萬籟俱寂,只剩炙烤的木柴不斷膨出火星,呲咔斷裂。
良久,小傻子長舒一聲,癱在了鍾臻身上,耳邊是鍾臻仍舊急迫的喘息。
此刻他意識清晰,也明白正發生的事情。於是背著鍾臻側躺,長腿並起來,拽著鍾臻的胳膊,後背貼近他的前胸,縱容他兇悍取求。
火爐燒了大半宿,至清晨才熄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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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傻子睡到快正午才起床,鍾臻早就不在家了。
他是被院子裡的呼喊聲吵醒的,喊聲似乎來自一位老人家。
小傻子趕忙披上衣服,輕便地束起頭髮,忙不迭出了門。
老人一看來人是他,探著頭向屋裡瞅瞅,又朝他笑:「你就是小屠夫的新娘子吧?」
「是,」小傻子一臉坦然,「請問您要找我夫君嗎?」
「哦,我是來給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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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這個的,」老者指了指腳邊的罈子,「謝謝他昨天幫我把牛送回來了,今天這壇酒就算是我們老兩口,再加上那頭老牛,一起送給你們的謝禮。」
小傻子作揖,眼巴巴瞧著烏黑的罈子,「這裡面是酒呀?」
「啊,是我老伴自己釀的,多少人過來討酒喝,我都捨不得給喲。」
「酒好喝嗎?」小傻子從來沒有喝過酒。
早先在宮裡,他的每道膳點都有人管著,皇兄對他的控制堪稱病態。
老人調笑小傻子,「晚上拉著你夫君一起嘗一嘗不就知道了?」
「我們家的大兒子就是這麼來的呢!」
小傻子沒聽懂對方言外之音,他的心思早給那壇酒勾走了。他恭恭敬敬地道了謝,將老人送回家,回家之後發現鍾臻仍舊未歸,只好將他留下的飯菜熱了,對付著吃了一口。
鍾臻大概是不好意思了吧?
小傻子撐著下巴想。
有什麼不好意思的?當初他可是穿著一身喜服被鍾臻抱進屋裡的。
雖然沒有拜堂,但也算成親了吧?
不成親怎麼睡在一張床上嘛……
小傻子悶悶地想著,黑亮亮的眼珠轉呀轉,又轉到了那壇酒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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鍾臻的確感到羞臊了。
早上醒來的時候,想起昨晚的那些荒唐事兒,他不禁開始責怪起自己來。
怎麼就是沒有忍住呢?
小傻子目前的心智正是對這種事感到好奇的時候,作為「家長」,他更要謹慎小心,稍有不慎就會行差就錯,萬一小傻子從此害怕這種事情怎麼辦?
他還沒有表明態度,沒有跟小傻子許下承諾,差一點,就要釀成更大的過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