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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攥緊手指,搖搖頭。
蕭衍嘆了口氣,良久,舒展開緊蹙的眉,拉起雪燈一隻手:
「我最近為了設計稿久坐成疾,真怕腰肌勞損,陪我運動運動?」
雪燈不明所以被他拉起來。
蕭衍關掉了不知所云的電影,從抽屜里取了張黑膠唱片,放在老式留聲機里。
指針卡上唱片的剎那,輕緩悠揚的樂聲徐徐而來,溫柔地迴蕩在偌大房子裡。
蕭衍拉起雪燈一隻手,另一隻手輕輕扣在他腰間,垂了眼睛在他耳邊輕聲呢喃:
「會跳舞麼。」
雪燈:「不會。」
就走路還是剛學會的呢。
「沒關係,跟著我的節拍就好。」
雪燈:「好。」
好個錘子!
蕭衍第N次被雪燈踩了腳之後,終於確定這人毫無音樂節奏感,就像剛學會馴服四肢,尚不熟練,每個四肢都脫離了大腦控制,生出了自己的意識。
蕭衍停下步伐,攬著雪燈腰身的手緊了緊,輕笑道:「就這麼喜歡踩我腳?」
雪燈委屈:「我說過我不會……」
蕭衍抬頭,一副為難表情:
「可是,怎麼辦,我這人好為人師,哪怕對方是智商不足六十五的笨蛋,也一定要教會他。」
「該從哪裡開始教呢……節拍怎樣。」
雪燈沒說話,事實上也不知道該說點什麼。
蕭衍垂了眼睛,凝望著雪燈,聲音極輕:「踩著我的腳。」
雪燈:?
我長這麼大還是第一次見有人提這種要求。
他不加猶豫,抬腳狠狠踩下去。
蕭衍倒吸一口涼氣,腳背傳來密密麻麻的疼痛感。
雪燈縮了縮脖子:「是你讓我……」
蕭衍捏著他的下巴晃了晃,幾分寵溺笑道:「踩和踩著,分不清動詞和助動詞麼。」
雪燈還是不明白,他急需一個皇家翻譯。
蕭衍看他一副呆傻模樣,無奈,蹲下身握住他一隻腳,往前一拽,按在自己腳背,隨後直起身:
「明白了麼,踩上來,兩隻腳都要。」
雪燈定了定神,一隻手搭在蕭衍肩膀上,借力把另一隻腳踩上去。
一下子,雪燈如旱地拔蔥,忽增五公分。
他身體重心不穩踉蹌一下,被蕭衍抬手攬住後腰,向自己懷中使勁按了按。
「準備好了麼。」蕭衍低沉磁性的聲音在他耳邊迴旋而起。
雪燈心臟劇烈一跳,抱著他肩膀的手緊了緊。
他翕了眼,似乎有點不好意思,點點頭。
明明不是第一次這樣親昵的肢體接觸,可為什麼這次卻覺得不好意思了呢。
雪燈腦子裡亂亂的,思忖之際,蕭衍已經帶著他緩慢踩著節點,以悠揚的輕音樂做背景。
每次靠很近都能感受到蕭衍身上那種極具侵占性和壓迫感的氣息。
雪燈緊張地咽了口唾沫,悄悄抬起頭。
就這樣和蕭衍對上了視線。
對視的剎那,他明顯感受到扣住他後腰的手不斷收緊,緊到幾乎要將他嵌入他身體裡。
雪燈明知現在不該問,可強烈的意識不斷衝擊大腦。
他還是問出了:
「蕭衍,你真的喜歡我麼。」
蕭衍視線一頓,因為這句話,心臟跳出了毫無節奏的拍子。
明明音樂聲很大,可他還是聽到了自己的心跳聲。
喜歡麼。
不知道,他不懂怎樣才算是喜歡,他甚至沒來得及談一場轟轟烈烈的戀愛,就被眼前人拿到把柄威脅與他結婚。
分不清心動與好感的區別。
也理不清在看到他失落的臉時自己也被這種情緒影響,到底是出於心動還是單純好感。
雪燈這個人一向很較真,如果自己都不知道,不該對他撒謊吧。
雪燈就這樣和蕭衍對視了很久,一直在等那兩個字或者那三個字,無論答案是什麼,至少他得到答案了。
卻最怕蕭衍什麼也不說。
自己真的不該問的。
雪燈勉強支棱起笑,卻不免一絲苦澀:「逗你的,又被我騙到了吧。」
蕭衍望著他的眼睛,許久,轉過頭笑笑:「是啊,你騙人的功力真的很厲害。」
雪燈從他腳上下來,作勢揉揉肩膀:「不跳了,好累,蕭老師怎麼敢妄想能教會一個笨蛋呢。」
他像往常一樣說著要去洗澡,看起來表情也恢復到從前,看不出任何異樣。
蕭衍望著他上樓的背影,緊緊攥著的手一點點鬆開。
音樂結束,只剩指針划過黑膠唱片發出的沙沙聲。
*
幾天後。
池雪工作室。
蕭衍和警方通過電話,警方表示,針對他家無故失火一案初步調查,是由於電路老化導致電線表面的膠皮裂開造成短路失火。
「物業每年都會定期上門檢查水電,房子也剛買不久,電路為什麼會老化。」蕭衍不信這個說法,電路老化至少要使用二十多年。
「您說您家裡的監控已經被全部拆除,而且房間失火導致痕跡都被燒毀,檢測不出有沒有第三人的腳印。我們聯繫過保險公司,對方給出的說法也差不多,也有可能是物業使用的是劣質電線,帶不動大功率電器,造成短路。」
「走廊上的腳印查過麼,去我房間必定要經過二樓走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