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晏昀沒吭聲。
事實上,他也覺得楚良的供詞很有問題,其中有太多地方經不得推敲。
「我不是亂猜的,」林瑄禾說,「我從頭開始說好了,你們還記得,楚良曾經和繼母說過,要忘了他們嗎?」
田琳點頭,「這有什麼不妥嗎?」
「當然不妥,從楚良對繼母的態度來看,他是不恨繼母的,他甚至還願意贍養繼母,可他卻讓繼母忘了他們。當時他父親已死,繼母也再嫁了,他們之間的關係又很正常,為什麼不能聯繫?」
裴遠後知後覺道:「是哦,為什麼不能?」
「你剛剛不覺得這話有問題,是因為你贊同這句話,你知道楚良和楚欣是兇手,這種人確實離得越遠越好。所以,出問題的不是別人,而是楚良和楚欣,他知道內幕,知道以後可能會發生的事,所以不願意和繼母聯繫。」
「這樣一來,楚良說這話,就是帶著善意的,起碼說明,他是不會對繼母動手的,那楚良想讓繼母躲誰?」
「還有我之前說過的,王平和胡艷的死明顯更殘忍一些,尤其是胡艷,恨意最濃,所以我一直認為是兩個人分別動的手。」
「他們忽然去殺胡艷,肯定是因為胡艷聯繫他們了,但楚良在一天以前就知道了這件事,凌晨殺過王平後突然又去殺胡艷,這中間的變故,只能是楚欣,楚欣不小心發現胡艷聯繫他們的事情,盛怒之下,堅決去殺了她。」
「楚良執著於血型性格論,這部分,我相信是他的想法,畢竟他是醫學生,更容易接觸到這些。不過楚良是個偏執的人,國外學者提出的血液性格論,對B型血的描述是,外向積極但不重視諾言,還有一些其他描述,不做贅述。楚良所說的,是他自己認為的。」
「但對殺人的執著,一定是來源於楚欣的,她身上的傷痕就能證明這一點。舊傷可以說是被父親打傷留下的,新傷是怎麼回事?」
「楚良是不會打楚欣的,能打她的,只有她自己。為什麼要傷害自己?她是在克制衝動,克制想去殺人的衝動。」
「所以,他們兩個人,算是分工合作,楚欣心理變態,多年來一直克制欲望。楚良則負責去找要殺害的對象,他痛恨父母,他害怕血液傳染病,即便傳染概率並不是百分之百的。楚良編造楚欣已死的謊言,恐怕是不想讓妹妹背上殺人兇手的罪名,他對妹妹的好倒是真的。至於他對醫院的病患……除了B型血的患者,他對其他人都很好。」
甚至好到了普通人做不到的地步。
林瑄禾一時不知該如何評價楚良。
好人嗎?不可能。
壞人?不完全是。
人都是多面的,楚良的不同面格外多。
裴遠和田琳都被林瑄禾說暈了。
他們是真的從來都沒接觸過類似的案子,除了七年前的神秘失蹤案,新市根本沒發生過連環殺人案。
一個兇手殺害兩個人的都少見。
「這……都是真的嗎?你確定?」裴遠愁道,「沒證據吧?」
「直接去問繼母好了,」林瑄禾說,「她一定知道,小時候行為異常的人是誰。而且還可以去誆騙一下楚欣,她肯定也不想讓楚良擔責,用點兒技巧,就可以讓她說實話了。」
林瑄禾料想得沒錯,晏昀以「楚良已經認罪」為名頭去審楚欣,她就老老實實交代了事實。
林瑄禾說得都對,至於楚良為什麼會去殺人,楚欣也給出了答案。
楚良一直知道妹妹心中的欲望,雖然他不懂這是什麼,但他看到了楚欣對自己的殘害。
楚欣本就要受病痛折磨,又不斷地傷害自己,楚良看不下去。
所以他先殺了兩人,以此告訴楚欣——不用怕連累他,他已經是殺人犯了。
前兩起案子,都是他獨自做的,菜刀妹妹和麻繩都沒發現異常。
楚良是個偏執的人。
四起案件中,究竟分別是誰動得手,恐怕還要再去找線索佐證,不過即便楚良沒有殺害王平,光憑他控制住王平這一點,罪責就很重了。
林瑄禾把原子筆爺爺也交給了晏昀,「這是在楚良診室發現的原子筆,已經有些年頭了,可能有些特別的含義,你看看要不要再問問楚良,搞清楚這件事。」
原子筆是殺害楚良父親的兇手。
他父親並非是像他說得那般病死。
但此案已過去多年,楚良和楚欣沒有活路,到底要不要追究,如何追究,都是問題。
林瑄禾把複雜的問題拋給晏昀。
在林瑄禾把原子筆交給晏昀的瞬間,原子筆老頭兒可神氣壞了,「你這個小年輕,整天嘮嘮叨叨的,現在好了,我可要去過安生日子了。」
林瑄禾沉默了。
在物證科的……安生日子?
恩,祝它好運。
晏昀隨意拉開抽屜,將原子筆收好後丟進去。
無意間,林瑄禾又看到裡面的頭花。
林瑄禾光明正大地瞟了一眼,問:「這好像是七年前的那起失蹤案,你很在意?」
晏昀關抽屜的手一頓,瞥了林瑄禾一眼,「這是懸案,至今未破,我當然在意。」
「是嗎?」林瑄禾納悶道,「我怎麼覺得理由不只這麼簡單?」
很難得,晏昀沒有和林瑄禾鬥嘴,只是揮手趕她,「案子結束了,趕緊回學校,你最近最好老實一些,我們都需要休息,連軸轉不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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