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頁
長樂道, 「生小久的前幾個月,我才想起過去,才想起我不是這個世界的人。連我自己也不知道我竟然能對一個人泯滅自尊,討好到那種程度。」
弘昀舔了下唇瓣,所以如果不能殺他,就勢必要討好借勢,他是施與者,對他們有生殺予奪的權力。
所以……除非坐上那個位置,否則在此之前,唯有討他喜歡。
兄友弟恭,父慈子孝,是這個世界最起碼的規矩。
長樂長長地舒了一口氣,感覺堵在心口的塊壘終於消散不少,「好了,你快走吧,別胡來了。」
弘昀回神,「萬一他……」
「他還能做什麼?」
弘昀將瓷壺放去了桌上,出了門,看到杜鵑在廊檐下跺腳,道:「杜鵑姐姐,你快去歇著吧,額娘說不用你守著了。」
杜鵑趕忙過來,道:「奴婢送阿哥回去。」
「好。」弘昀抬頭,天上是窸窸窣窣的雪花,只在亮起的燈籠處看到它們飛舞的影子,「下雪了!」
「是。」杜鵑將他抱去最右面一排暖閣里。
屋中一空,等到吳嬤嬤送來解酒湯,長樂讓她也下去,放下手裡的藥碗,爬上床,一腳將床上的男人踢下床。
想了想,她起身剝去了他身上的衣服,將床上的被子隨手扔在他身上,便睡了過去。
……
弘昀躺在被窩裡沉思良久。
那個男人是未來的皇帝。
他是他的兒子。
他也有繼承權。
翻了個身,弘昀伴隨著細微的雪聲迷糊睡去,直到夜中一聲枯枝被積雪壓斷的聲音將他驚醒,他看著眼前的夜色,摸了摸自己的手,才再次確定,自己活在哪個時空。
這樣驚慌的夜晚,長樂是不是也經歷過很多回?
他摸了摸腰間的荷包,眼前忽白。
……
次日,天色未亮,長樂聽到屋外的動靜,知道丫鬟們都醒來了,趕忙起身,點了燈,看了眼地上的人,扯走他身上的被子,搖了搖,「四爺?四爺醒醒!四爺,四爺!」
「嗯?」胤禛喉間發出一聲咕噥聲,迷糊中醒來,看著屋頂和眼前的人以及明亮的蠟燭,迷茫未退,「什麼時辰了?嘶——」
腦袋後面生疼,全身的骨頭也疼,他怎麼在地上?
「四爺做了什麼夢?大喊一聲就跌在了地上,嚇妾身一跳。」長樂滿臉憂急,「四爺,快起來,地上涼。」
胤禛起身,身體各處疼痛,面容扭曲一瞬,起身坐到了床邊,鼻子不通氣,喉嚨也隱隱作痛,他摸了摸後腦勺,「嘶——」
長樂伸手給他揉了揉,「可是磕到了腦後?還有哪裡痛,若是不舒服,今兒就不去宮裡了,不如……」
「不必。」他嗓子像是吞了刀片,痛得他一句話也說不出。
胤禛看了眼身上的衣服,外衫退去,只留下裡衣,他昨晚喝了酒,只記得要與她親近,之後的事兒便一點也沒有印象了,但是記得當時的疼,擋開她的手,懷疑道:「昨晚上,是不是有人打我?」
「打爺?」長樂詫異地看著他,正色分析,「哪有人有這樣的膽子,四爺莫不是做了噩夢。」
他想了想,的確是,可是後腦勺的確疼,他蹙眉,長樂打斷他的疑竇,道:「一定是摔疼了,我再揉揉……」
「不必了。」他自覺有些失面子,擋開她的手,起身時腰間一痛,不由彎下了腰。
長樂嘴角一勾,活該,疼死算了。
她拿起他的衣服,給他利落穿好,胤禛審視著眼前的女人,還是忍不住摸向後腦勺。
屋外丫鬟敲門,問是不是已經起身。
長樂打開門,溫聲囑咐道:「都進來吧,巧兒去告訴小廚房的人,四爺昨兒淋了雪,著了涼,叫人煮一杯潤喉茶來。」她將受涼一事自然地推到了昨日的天氣上。
巧兒應了一聲,「是。」
胤禛接過長樂手裡的帕子,淨了面,身上一陣陣發冷,一直涼到胳膊上,不免疑惑,渾身冰涼,昨晚睡得是床嗎?他懷疑。
只聽她吩咐下人將早膳拿來,嘴中殷殷懇切,「四爺還要上早朝,不要耽擱了時辰,都手腳快著些。」說著拿了刷牙子,沾了薄荷粉,遞過來,「爺。」
胤禛接過,腦袋有點重,他有點不想去早朝了,強撐著洗漱完,等早膳端上來的時候,他咳嗽了一聲,長樂匆匆洗漱了,將頭髮攏了攏,見他撐著額頭,不大舒服的樣子,遞過去一碗熱湯,「四爺喝點熱湯。」
胤禛接過,幾口喝完,身上的倦意更重了,吃了幾個紅糖饅首,略吃了幾口菜,道:「弘昀讀書的事兒依你了,翻過年再說,只是他也不能懈怠,等弘暉好了,還是要去蘭雪堂的。」
長樂應了聲,不願多提昨夜,「是,都聽爺的,多吃點,妾身去打理一下,等會還要給福晉請安。」
胤禛輕應了一聲,想說今日不去也行,話到嘴邊還是咽了下去,不能叫她恃寵而驕,以為得了寵又可以威風起來。
「去問問大格格,怎麼還沒起身?」長樂對丫鬟道。
屋外翠兒快步而來,進來一禮,「四爺安,側福晉安,格格今兒身子不舒坦,發了熱。」
「爺,我去看看阿媛。」說罷長樂急匆匆地去了西邊兒的暖閣裡頭,徑直將胤禛一個人丟在了屋裡,門洞開時一陣涼風席捲而來,他忍不住一個哆嗦,感覺從身體到心裡都是涼的。
小貼士:如果覺得不錯,記得收藏網址 或推薦給朋友哦~拜託啦 (>.<)
<span>: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