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28:我忘了自己最愛的人?
「南召國,顧夜離。」
顧夜離這三個字,就仿佛一把鑰匙一般悄動了他的腦袋。
只覺得熟悉感開始不斷地在腦海涌動,但是他就差了一點,差一點沒能敲開自己的記憶。
努力了半晌,還是沒有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顧夜離只能開始從兩個人的相見著手。
他現在完全不記得自己的身份,什麼都不記得,就連問一時之間都不知道該從哪裡下手。
「你是怎麼遇見我的?」
「下聘禮當日乃為第一次見,大婚當日乃為第二次見。」
大婚!
這兩個字深深地觸痛了顧夜離的心口。
他只感覺心臟的位置猛的一疼,疼的他差點整個人都跪下去。
而剛才,那幾乎快要撬動到他腦海的鑰匙,似乎在這一刻消失不見。
他好不容易被撬開的一點點回憶,在這一刻也消失得無影無蹤。
似乎有某種東西在控制著他的身體,準確的來說,在控制著他的情感。
他咬了咬牙,強迫自己撐起精神,再次開口詢問,「那你可知,與我大婚之人,是誰?」
「莫星河。」
轟!
顧夜離腦海當中頓時炸裂開來,巨大的疼痛讓他整個人都難受至極,一張俊顏更是蒼白如紙。
他不可控制的抬手捏了捏自己心臟所在的位置,躺著一句話都說不出來了。
仿佛有蟲子在啃咬他的心臟一般,一點一點的啃食,幾乎要了他的命。
顧夜離深深地喘息了一口氣,連忙收回了自己的玉佩,把那玉佩綁在了自己的腰肢上,隨後腳步有些踉蹌的跑出了房門。
他不能再待下去了,再待下去的話,他怕自己可能會疼到昏厥。
而且被他所控制的張曉,也有可能會脫離掌控而舒醒過來,那到時候,他就不好解釋了。
顧夜離雖然腳步有些踉蹌,可跑的很快,眨眼之間就消失在了張曉的房間當中。
他走後沒有多久,張曉渾身一抖,仿佛被什麼東西打了一下,一雙眼睛也開始逐漸的清明了些許。
搖晃了一下,手中已經空了的酒壺,張曉醉醺醺的喊到,「張珂,沒酒了,再給我拿一壺去!」
門外的張珂也被這一聲喊聲叫醒,甚至一斗連忙點頭,「是,屬下這就去。」
兩個人誰都沒有發現房間內有任何異常,就仿佛剛才從來沒有人來過一般。
而此時,顧夜離儘管動作已經很小聲,可在進門的時候還是有些控制不住,整個人就摔了進去!
嘭!
身子碰觸到了門板,發出了一聲砰的響聲。
顧夜離立刻蜷縮住了身子,身體上的疼痛完全可以忽略。
因為他此刻心口仿佛被撕裂了一半,他其實很清楚,如果自己不再去想那三個字,那他的疼痛可能就會減弱,但是他完全控制不住自己去想了三個字。
莫星河。
莫星河。
這個人對他來說一定很重要,這個人是他的妻子!
他想到心口就會疼,可他若是不想,他感覺整個人都在疼。
到底是什麼?
他到底忘了什麼?!!!
「啊啊啊啊!!」
男人刻意壓制的疼痛生還是引來了院子內離他房間不遠的葉星兒。
她其實從剛才顧夜離撞到門的時候就已經聽到有些不對勁的聲音了,只不過並沒有在意。
如今聽到了顧夜離的叫喊聲,這才連忙從床上爬了起來。
「怎麼回事?」
葉星兒有些著急,連衣服都沒有穿好,只穿了內衣,披著一個披風,便著急忙慌的跑了出來。
一進門便看到倒在地上顧夜離,她頓時一驚,「阿牧!」
顧夜離聽到了她的聲音,整個人臉色都有些蒼白,額頭上大汗淋漓,一雙桃花眼此刻卻冰冷的仿佛冬日裡的寒冰。
葉星兒蹲下去的那一刻,就撞進了顧夜離那雙寒冬一樣的眼睛。
明明那是一雙特別溫柔的桃花眼,明明他在半昏迷狀態,握著她的手的時候,那雙眼睛裡面盛滿了溫柔。
可自從他完全甦醒之後,那雙眼睛裡面裝的就只有淡漠。
而如今,看向他的眼神里,卻是冰冷,那冰冷一剎那之間就觸動了葉星兒的心,讓她整個人都猛地一顫。
「你……」
顧夜離死死咬著牙,嘴角都逼出了,聲音卻帶著不可抗拒的壓制力,「我到底忘了什麼?你給我吃的到底是什麼?」
葉星兒渾身一震,「你,想起來了?」
顧夜離死死的握住自己的心口,整個人疼得都在渾身發抖。
「告訴我,為什麼我在想起往事的時候,心口會這麼疼?好像有什麼東西在阻擋我恢復記憶一樣?」
「我……」
葉星兒一時之間也不知道自己到底該怎麼回答他,因為其實連她現在都不清楚到底是怎麼回事。
「告訴我!」
「是噬情蠱!」
「我先前告訴過你了,該對你用的藥物全部都用了,但是你一直醒不過來,我就考慮到了,你可能是自己想要把自己固定在黑暗裡。或許是由於你一段完全放不下去的感情,才會如此。」
「所以,我對你用了噬情蠱,噬情蠱可以讓你忘掉情愛,忘掉所有有關於情愛的記憶。」
顧夜離渾身一顫,桃花眼都在發抖,「你是說,我忘掉了我最愛的人?」
葉星兒聽出了他聲音當中的輕顫,只覺得這一刻自己的心也難受的仿佛被人打了幾拳一般。
「那我也是為了救你的命啊!如果不給你服用噬情蠱,你可能到現在還沒有醒過來,而事實證明我是對的!」
葉星兒冷眼看著他,她根本就不覺得自己有錯!
「你服用了噬情蠱之後僅僅三天就醒了過來,雖然你什麼都不記得了,但是你至少還留了一條命,我是你的救命恩人,我沒有想要害你。」
顧夜離死死的按住自己的心口,只覺得自己的心在這一刻已經碎成了渣渣。
他居然忘掉了自己最愛的人。
她知道了之後該會有多麼的心酸?
顧夜離一雙桃花眼此刻都泛著血紅。
「如果我要強行恢復我失去的記憶呢?」
葉星兒蹙眉,下意識的搖頭,「不行,那樣你會再度陷入昏迷的!」
顧夜離快速抓住了她話中的漏洞,隨後抬頭質問她,「這麼說,這個辦法的確是可行的?」
葉星兒渾身一愣,沒有想到在這種情況下,他還在算計她!
「跟你的命相比,你的記憶要更重要嗎?比你的命還要重要嗎?」
葉星兒從來不相信自己,有一天也會那麼氣急敗壞地問別人這個問題。
她實在想不明白,自己對眼前的人到底是什麼樣的心思。
明明知道他心有所屬,為了對方恨不得去死,明明知道他為了兩個人之間的感情,寧願拿自己的命去賭。
「我……」
顧夜離想要再說什麼,然而身體上的疼痛讓他此刻已經喪失了最後的一點自持力。
他只說出了一個字,身子便是一軟,倒了下去。
葉星兒眼前頓時一急,「阿牧!」
分界線――
斂丘――
莫星河救醒了沉瑾之後就一直在找出去的辦法。
他們所在的山洞已走到了頭,沉瑾停留的所在地周圍是一個圓,唯一的出口就只有頭頂上。
但是周圍的牆壁上沒有任何支撐點,他們根本就不可能爬上去,就算那些人輕功再好,也是無法直接飛上去的。
莫星河幾個人想了一兩個時辰也沒有想出離開的辦法,尤其是他們沒有辦法做到不觸碰牆壁就離開這裡。
「實在不行的話,我們就原路返回吧。」
莫星河其實是很不願意走回頭路的,因為她總覺得回去的路上會比這裡更加危險。
但是眼下,這裡就像是一個死路,她們也沒有其他的辦法。
沉瑾點了點頭,「我們如今只有這一個辦法了,眼下如果我們再不離開的話,日落之前怕是沒辦法離開斂丘了,所有人,原路返回。」
此話一落,所有人都整裝待發,朝著回程而走。
沉瑾依舊被護在的正中間,免得那些牆壁里再突然冒出東西來傷害到沉瑾。
莫星河則是剛好就在沉瑾的後面,一方面也算是對她的一種保護,另外一方面也是方便她保護沉瑾。
一隊人沒有走多久,莫星河便感覺自己心口悶得有些難受。
好像有什麼東西蓋住了心口一般,她整個人都有些喘不過氣來。
而這種感覺並沒有隨著時間減淡,反倒是越來越濃烈,以至於她連走一步路都得大喘氣。
「小姐?你怎麼樣?臉色怎麼那麼蒼白?」
小仙很快便注意到了莫星河不對勁,連忙上前扶住了她。
莫星河此刻連搖頭的力氣都沒有,小手放到了心口所在的位置,來回的揉搓。
然而她整個人越來越沒力氣,幾乎半靠著小仙。
沉瑾轉過頭便看到了莫星河那張蒼白的臉,「你怎麼樣?」
莫星河很想回答他們,但是他此刻悶悶的心臟已經開始有些犯疼了。
她疼得頓時倒吸了一口氣,整個人都蹲了下去,把頭埋在了臂彎里。
她現在感覺渾身都在難受,那雙水眸也不自覺的開始泛濫出淚水,逐漸的模糊了她的雙眼。
「怎麼回事?到底怎麼回事?小姐,你倒是說話呀?」
小仙在一旁急得都快哭出來了。
李醫究連忙上前蹲在了莫星河在身邊,「莫姑娘,麻煩你把手伸出來給老夫探探脈。」
莫星河忍著疼痛把自己的胳膊遞了出去。
一刻之後,李醫究一張臉色也有些不好看。
沉瑾和小仙兩個人都眼巴巴的看著他,「怎麼樣?」
李醫究搖了搖頭。
小仙頓時急了,「到底怎麼樣,您倒是說呀!搖頭是什麼意思啊?我家小姐一定不會出事的!」
「小仙姑娘,您先別急,我搖頭是因為莫姑娘的身體並沒有大礙,所有脈象一切正常。」
小仙頓時一愣,「這怎麼可能呢?小姐整個人都在發抖了!」
小仙一直在抱著莫星河,能夠感覺到她身上不自覺的在發抖,她離得近,還能夠聽到莫星河掩飾不住的抽泣聲。
她到底是有多難受,才會不顧這麼多人,蹲在這裡哭?
沉瑾顯然也有些不相信,「再探一下,這麼異常肯定不會正常的。」
李醫究有些為難,因為連他自己都很難相信,莫星河此刻的身體的確沒有任何的異常。
然而這一回,莫星河這是快速收回了自己的手腕,讓自己坐在了地上,環抱住了自己的腿。
很顯然,這個時候,她已經知道自己是怎麼回事了。
「能不能給我一點私人空間?我只需要一會會就好了。」
沉瑾蹙眉,「你知道自己到底是什麼原因?」
莫星河並沒有回答他,任由自己的心口疼得撕心裂肺。
看到這一幕,小先突然就想起了先前在南家的時候,莫星河突如其來的反常。
她連忙趴在了莫星河耳邊,「小姐,這次的感覺是不是和上次一樣?」
莫星河輕微的點了點頭,「不用管我。會自己好的。」
小仙眼圈有些泛紅,隨後其的吸鼻子,「大王子,小姐是心口有些疼,奴婢也不知道是什麼原因,但是這種情況只需要維持一會就好了。」
「所以還請大王子能夠帶著人稍微迴避一下。」
她家小姐那麼愛面子的一個人,他不能讓自家小姐沒了面子。
沉瑾蹙眉,「這周圍不知道會有什麼危險,不能夠放她一個人。」
「那大王子留兩個侍衛就好了。」
如果真的有人要對付他們,那光憑他們幾個人,根本就抵擋不住。
沉瑾眼神微閃,「所有人,後退三步,全部背過去。」
「這是我能夠讓步的最大權限,你要好好盯著你家小姐,有任何問題,一定要第一時間呼救。」
小仙點了點頭。
整個山洞頓時都安靜了下來。
莫星河只感覺自己的眼淚仿佛不要錢一樣拼命的往下掉,心口疼的她忍不住的哽咽。
那種感覺跟上次並不一樣。
上次她是心口疼,仿佛有人把某樣東西從他的心上直接拔了出來一樣。
但是這一次她卻是心疼。
說不出來的那種心疼。
一定跟阿染有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