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回 鳳凰泣血的真相
這廂林如悅在苦思下手的人究竟是誰,那廂靈異事件的始作俑者正耷拉著腦袋接受一群人的口水洗禮。
「叫你能!沒事兒整出這麼大的動靜,要是影響了主子的婚事,看你怎麼辦!」凌雨左手叉腰,右手一巴掌拍在凌雷的腦袋上,活脫脫就是現代漫畫裡描繪的女王。
脾氣最好為人最穩重的凌風也難得的丟了個白眼過去,低斥道:「你這惟恐天下不亂的毛病什麼時候才能改改?」
凌雲瞥了他一眼,面不改色,上下兩片嘴皮輕輕一碰,便迸出兩個雖簡單卻殺傷力最強的字眼:「白痴。」
被連番轟炸得焦頭爛額的凌雷簡直欲哭無淚,他這是招誰惹誰了?做這些不也是想替未來主母報仇,好提前讓自己在對方心裡有個好印象嗎?怎麼現在個個都來指責他不對啊?明明就是那個林如蕊做賊心虛不禁嚇,關他什麼事啊?
越想越委屈,一把抱住坐在上方沒有說話的司徒灝的大腿,哀聲道:「主子,屬下絕對是一片忠心,蒼天可鑑啊!」
司徒灝單手支著下巴,漆黑深邃的眸子裡不見波瀾,就這麼靜靜地看著他,一言未發,卻直接將凌雷給看出一身冷汗來,立刻跟上了發條一樣飛快爬起來,低垂著腦袋,站得筆直的,一副「我知道錯了,打罵我都認了」的乖巧模樣。
站了好一會兒,他額上都開始冒冷汗了,才聽到司徒灝不帶起伏的清冷聲音傳來:「知道錯了?」
「屬下知錯。」凌雷回答得毫不猶豫。
「錯在哪兒?」
凌雷一下懵了,他能說錯的地方有點多不知道該說哪條嗎?要真敢這麼說,不用司徒灝動手,旁邊那三個慣會落井下石的傢伙就會率先滅了他。腦子拼命轉著,卻始終想不出一個可以讓主子滿意的回答,索性不開腔了,乖乖認罰便是。
司徒灝淡淡地掃了他一眼,輕飄飄的說道:「看來一個馬家小姐還滿足不了你呀。」
一聽這話,凌雷急了,也顧不得自個兒現在還在檢討中,抬起頭使勁眨巴著那對桃花眼,可憐兮兮又哀怨萬分的看著司徒灝,討饒道:「主子,屬下真的知道錯了,你就繞了我吧。」
上次馬家小姐那事眾人都有參與,擄人的女子便是凌雨喬裝的,而凌風和凌雲就混在她帶去的人里,全程目睹了馬家小姐的尊容,以及對易容成穆寒的凌雷的痴纏,現在想起來都不由渾身一顫。
這樣的事情若是再來一次……打住,再也別來了,一回足矣,多了絕對會做噩夢的!
凌雨立刻跳出來幫凌雷說話,道:「主子,這傢伙雖然做事有些不著邊不靠譜,但心還是向著主子的,就繞了他這回吧。」
凌風也出言附和道:「主子,凌雷也知錯了,這回就算了吧。」
凌雲向來寡言少語,本不想參合,但被妹妹暗中扯了一把,不得不站出來,他也不求情也不多言,只雙手一拱,垂首低聲道:「主子。」
眼見三個總背後捅他刀子的夥伴同時為他求情,凌雷感動得眼淚嘩嘩的,右手偷偷使力擰了自己大腿一下,痛得直想飆淚,偏又使勁忍住,整個眼圈都紅了,不知內情的人一看便覺得這孩子真的很痛心疾首在悔過,而且悔過的還很深刻,瞧瞧,連男兒淚都要出來了。
司徒灝身為他們幾人的主子,哪裡猜不出他們的想法,不過明知凌雷的眼淚是在投機取巧,但看著終究有些不忍,遂揮揮手道:「這次就算了,但若有下次,絕不輕饒!」
最後四個字是擲地有聲,四人同時身軀一震,均低首道:「是。」
眼看天色漸晚,幾人一直在說凌雷的事,都沒來得及吃飯,機靈的凌雨立刻說道:「主子,屬下去廚房看看晚膳做好了沒。」待看到司徒灝點頭後,拽了凌雷便跑。
兩人走到院子裡後,凌雨才鬆開手,笑得賊兮兮的看著凌雷,問道:「昨兒的事到底是怎麼弄的?趕緊跟姐姐說說。」
凌雷沒好氣的白了她一眼,就大自己兩個月,也好意思自稱姐姐,可想到剛才她是第一個站出來為自己求情的,也就懶得跟她計較了,當即把昨晚的事情說了出來。
因為他擅長易容術,所以司徒灝在穆寒的事情了結以後讓他暫時潛伏在林府,一來打探府內消息,二來保護林如悅不被算計,而他易容的對象便是在蘭苑服侍林如蕊的一名老嬤嬤。
之所以選擇這名老嬤嬤,是因為她是個不愛說話的結巴,凌雷雖然可以用縮骨功偽裝身形,也可以模仿別人的舉止動作和聲音,但畢竟每個人都是不同的個體,正所謂說多錯多,為了保險起見,易容成結巴嬤嬤是最為穩妥的。
當日錦瑟剛溜進蘭苑便被他發現了,想到這個丫鬟是林如悅的人,溜進來必有所圖,他便故意支開了其他人,讓錦瑟能順利潛入林如蕊的閨房,又暗中看到她偷偷將那枝簪子放進林如蕊的妝奩里。
凌雷進府沒幾日,故而不認識那支簪子,但他很聰明,跟丫鬟們閒聊時便有意將話題帶到首飾上面,又假裝不經意提起自己鍾愛綠松石簪子,很快一個小丫鬟便說小姐有一支綠松石的花形簪,但似乎很久沒見她戴過了。
這時另一個丫鬟臉色瞬間就變了,說那支簪子小姐早就賞給了秋離,估摸著跟她一起被丟到亂葬崗去了。
聽到這些,凌雷立刻明白錦瑟偷溜進來放簪子的意圖,她是想拿秋離的遺物來嚇唬林如蕊啊,略一尋思便猜到一定是林如悅的主意,既然未來主母想懲治這個心如蛇蠍的二小姐,他這個做屬下的怎麼能不幫幫忙嗎?
於是他便偷偷溜進林如蕊的閨房,在她每晚必拿出來佩戴的金鳳簪上做了手腳,待到晚上林如蕊獨自在房裡插上髮簪對鏡欣賞時,他悄悄從暗處用準備好的冰針射中鳳凰眼睛位置,原本鑲嵌在那的紅寶石早已經被他取走,取而代之的是看似像紅寶石的小血包,因為晚上房內僅點了一盞燈,照明不足,所以林如蕊並未發現。
冰針戳破了血包,血流了出來,而冰則被血水融化掉,完全不留任何痕跡,但從林如蕊的角度看,便是鳳凰的眼睛流出血淚,這便是鳳凰泣血的真相。
在她扔下金鳳簪的一刻,凌雷便用內功震熄了屋內的燭火,震開窗戶,然後飛身到屋前,將守在門外的丫鬟婆子全部點了睡穴,接著將門從外面卡住,造成林如蕊怎麼呼救都沒人回應,而且無論怎麼推拉房門都打不開的假象。
黑暗中林如蕊什麼都看不清,但修煉武功多年的凌雷卻看得清清楚楚,做完這一切後,他快速披散下頭髮,穿上早就準備好的丫鬟服飾,從窗戶躍入房間,只等到林如蕊嚇得奔向床榻想蓋住被子隱藏自己時,他才故意模仿尖細的女聲喊了聲小姐,林如蕊一回頭便下意識以為秋離顯靈了,嚇得捂住眼睛尖叫不迭。
聽完這一切,凌雨一連嘖了好幾聲,拍了下凌雷的肩膀,好奇地問道:「你在金鳳簪里放的是什麼血?該不會是你自個兒的吧?」
凌雷嗤笑一聲,挑眉道:「她哪配小爺犧牲自己的血,我用的是狗血。」
「噗……」凌雨頓時笑出聲來,拍掌道:「原來是狗血,果然是什麼人用什麼血,用得好,用得秒。」說完她便丟下凌雷,自己往廚房走去。
凌雷站在原地,沉思了半刻後,蹙眉自言自語道:「我怎麼聽著這丫頭不像在誇我,而是在罵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