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四回 願把命都交給你
林如悅剛從馬車上下來,別院守門的下人便立刻分成兩批,一批飛快的進去傳話,一批則立即向她迎了上去。
負責護送她回來的順喜見有人接她,便立刻跟她告辭,駕著馬車回王府復命了。
接到通傳的錦瑟和撫琴很快便衝到了門口,錦瑟一見林如悅便落下淚來,激動道:「小姐,你終於回來了!」
那日雖然她追了出去,但炎臻可是武功高強之人,即便懷裡抱著個人,走路的速度也不是她一個普通丫鬟能追上的,等她追到門口,只能看到馬車遠去的影子,無奈之下只好迴轉。
後來司徒灝又說找不到人,雖然她相信炎臻為人,但沒有林如悅消息如何能不擔心?直到現在看見自家小姐好好地站在面前,她提了好些天的心才終於落回原位。
林如悅看見錦瑟也很激動,那天若不是她叫來炎臻幫忙,那麼後果不堪設想,忙拉住她的手,笑著道:「傻丫頭,我好好的,哭什麼?讓人看了笑話。」
「奴婢不哭了,小姐沒事就好,沒事就好。」錦瑟手忙腳亂的擦拭著眼淚,然後扶著她往主屋方向走去。
撫琴立即扶著她另一邊的手,雖然沒哭,但眼圈也泛著紅,說道:「小姐,這幾日錦瑟姐姐幾乎就沒睡好過。」
「那你呢?」林如悅故意打趣道。
「奴婢自然也擔心小姐。」
「有沒有擔心得連最喜歡的雞腿都吃不下?」
「……奴婢腦子一想事兒就餓得更快,所以……」錦瑟不好意思地抓了抓頭。
林如悅嘴角一抽,合著她不在這丫頭胃口倒更好了?還好她很快就回來了,若要呆個十天半個月的,這丫頭豈不是會因為想她而吃成小豬?
凌風跟著凌雲現在跟在司徒灝身邊,凌雨回摘星閣煉毒去了,唯一守在別院的凌雷在得到林如悅回來的消息,便第一時間施展輕功去司徒府通知主子了,所以現在別院除了這兩名大丫鬟,剩下的都是些普通下人。
「小姐,你是要先吃點東西還是去裡屋休息?不對,坐馬車一定很累,現在天兒那麼熱,奴婢還是先給你打水沐浴比較好。」
不等林如悅說話,逕自說了一大堆的錦瑟便快步走出去布置熱水了,臨走前還不忘讓撫琴趕緊去廚房一趟,端碗冰鎮的銀耳蓮子羹來。
看著完全不給自己說話機會的兩個丫鬟,林如悅無奈搖搖頭,但心裡卻湧上一陣感動。
原本還在跟凌風商量該怎麼找林如悅的司徒灝,一聽到凌雷的回報,當即眼睛都亮了,忙道:「你說真的?如兒真的回到別院了?」
「主母確實已經回到別院,主子,你要去看看嗎?」
聽出凌雷話中隱藏的打趣之意,司徒灝瞪了他一眼,轉身便離開了,那速度,一看就知道將輕功施展到了極致。
「不是吧?主子就這副模樣出去?」凌雷訝異地張大了嘴,主子啊,你現在的打扮是病罐子司徒少爺,不是摘星閣閣主,這樣走出去不就等於告訴所有人你一直在裝病嗎?
凌風沒好氣地拍了下凌雷的腦袋,罵道:「若不是你那句話,主子至於忘了換裝嗎?還愣著幹嘛?趕緊準備馬車去,凌雲能追到主子的。」
凌雷這才知道為什麼剛才司徒灝一走,凌雲便立刻追了出去,原來是為了提醒主子換裝啊,當即摸著頭訕訕一笑,屁顛屁顛去準備馬車了。
別院內。
林如悅剛沐浴完換好衣服,司徒灝便急匆匆地闖了進來,然後直接愣在那裡。
此時的林如悅披散著三千青絲,發梢還滴著水,因為才沐浴完,所以原本白皙的面孔浮現出兩抹生動的紅暈,面上沒有上妝,但唇不點而紅,眉不描而黛,特別是那雙閃亮的眸子,似有星光在其中流動。
他不是第一次見著林如悅沐浴過後的樣子,但沒有哪一次如這次般震撼他的心,心臟撲通撲通的狂跳,似乎想要從胸腔里蹦出來,而且還有些口乾舌燥,連呼吸都不由變得粗重起來。
正準備給林如悅梳頭的錦瑟一見他進來,便立刻放下梳子,福身道:「奴婢見過姑爺。」
聽到這聲稱呼,林如悅渾身一震,但卻沒有回頭,也沒有說話,她還有些不知道該怎麼面對司徒灝。
司徒灝沖錦瑟搖搖手,示意她先下去,錦瑟猶豫了下,還是走了出去。
這幾日姑爺的自責和痛苦她也看在眼裡,想來當日會做出那樣的事也是有原因的,現在小姐回來了,應該是原諒姑爺了,就讓他們倆好好談一下吧。
司徒灝走到林如悅身後,拿起剛才錦瑟放下的梳子,小心而輕柔的幫她梳著濕發,當他的手剛剛碰到她頭髮上時,林如悅不自覺動了下身子,似想躲避,但最終還是沒有躲開他的手,只是垂下眸子,不去看他,也不言語。
當司徒灝發現她想逃開時,心裡頓時一陣苦澀,但後來卻見她並沒逃開,苦澀立即轉變成欣喜,還有絲難言的激動,這是不是代表林如悅願意再給他一次機會?
細心地將她的頭髮梳順後,他放下梳子,蹲在她的面前,大手握上她放在腿上的雙手,抬起頭,目光灼灼地望著她,說道:「如兒,那日是我錯了,我一時被嫉妒沖昏了頭才做出那樣的事情來,你能原諒我嗎?我發誓,絕對不會再出現那樣的事情,如若再犯……」
說著,他從靴子裡抽出把套在寶石鑲嵌的刀鞘里的短刃,遞到林如悅的手裡,握著她的手將刀尖方向抵住自己心臟部位,滿是堅決,擲地有聲道:「你就將這短刃刺入我心臟,我絕不反抗!」
林如悅一下就傻了,要不要玩兒得這麼大啊?你當演愛情偶像劇呢?但看著那雙寫滿認真和堅定的眼睛,她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人的眼睛是不會騙人的,他是認真的。
像司徒灝這樣霸氣得皇帝都不放在眼裡的男人,卻願意將他的命交到你的手上,你還能說什麼?還能怨什麼?
林如悅微不可聞的嘆了口氣,那件事說起來她也有不對,拿那樣的話去刺激這個驕傲的男人,不出事才怪。
罷了,人家都已經把姿態放到這麼低了,也道歉了,就算了吧。
「沒有下次。」她把短刃放到梳妝檯上,帶著警告意味看著他。
司徒灝眼睛一下就亮了,嘴幾乎咧到耳根處,忙不迭地點頭道:「絕對沒有下次,如兒,你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