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7髒手
……
端木府內。
趙氏冷著臉不給夫君好臉色:「好什麼好!他徐府不怕得罪人,你女兒也不怕嗎!」
端木瑞皺眉:「我說你成天跟吃了嗆藥一樣,今日怎麼說也是親家為仙兒開脫,足可見誠意。」
「什麼親家,三書六禮還沒過呢!誠意?!我看她們是不安好心,要不然就是徐子智有什麼隱疾!」
「我說你這個婆娘越來越上進了是不是!」
「那我問你,你女兒有什麼配得上徐子智的地方嗎!少說什麼才貌雙全,具體點!」
端木瑞等著髮妻,本就是才貌雙全,還怎麼具體點,他一個當爹的夸女兒具體哪裡長的漂亮,以後出去還咱們見人,胡鬧!
趙氏冷哼一聲:「男人難道都是好色之輩。」
端木瑞不服氣:「好色怎麼了!放眼京城,你女兒不值得人因為容貌求娶嗎!」
趙氏一時啞口:「可那是徐家!」
端木瑞十分自信:「徐家怎麼了!他們徐家自來子嗣單薄,娶回去的女子,個個像個活閻王,就這個李歲燭,你也沒少心裡看不起她,這次想給唯一的兒子換換種類怎麼了,也不看看他家那個徐子智都要修道成仙了,還不知道能不能仁道呢,再找個母老虎,哼——」端木瑞不屑於顧。
「著你這麼說徐家還該感謝你了!」
「那也不用,以後對小仙好些便是。」
趙氏懶得跟這個自命不凡的人說話!就你家女兒好,哪裡都好,你怎麼不上天!
……
徐府中。
徐知乎讓人抬了一筐筍,一襲青綠色長衫,襯的他比房外的青竹更加俊逸清潤:「母親,孩兒聽聞您最近胃口不好,今日別院新送來的鮮筍,孩兒特意拿來給母親嘗嘗。」
徐夫人看也不看他,自顧自的翻著書,對這樣的示好無動於衷。
徐姑見狀,急忙上前:「少爺記掛了,夫人惦記這筍好久了,難得少爺能找來,夫人心裡不定多高興呢,今晚都能多吃一些了。」
「母親養好身體才是。」
「對,對,對,夫人還等著少爺成婚後,給少爺帶小少爺小小姐呢。」
徐夫人聞言頓時放下手裡的書:「我累了,阿土撫我去休息。」
徐姑歉意的看眼少爺,別跟夫人計較,急忙扶著夫人回房。
徐知乎站在原地恭敬的目送母親回房後,方恭手告退。
正房內,徐姑為夫人脫著鞋子開口道:「夫人有什麼不滿意的對少爺說,總是這樣忽冷忽熱的,少爺就算不表示,心裡也不好受。」
徐夫人冷眼看向阿土:「我哪裡對她不好?!」
「奴婢不是那個意思,就說給少爺定親吧,夫人也不問問少爺願不願意,就定了端木府的你大小姐,奴婢記得夫人最不喜歡她的,以後豈不是耽誤少爺進取。」
李歲燭冷哼一聲。
「還有剛剛,少爺知道夫人胃口不好,特意吩咐溫水莊子那邊送來的鮮筍,夫人看也不看。」
這等小恩小惠,她為什麼要看,這筍為什麼能到她桌子上,他心裡沒點數嗎!
以為打發他那些屬下嗎?讓他滿意了就賞些東西,不滿意了,理也不理。
「夫人——您不滿老爺,你也不能拿少爺撒氣啊。」
「我哪有不滿老爺。」自己算個什麼東西,在這徐府,她敢不滿意誰,就連未過門的都有徐子智護著。
阿土將繡鞋放好,秀氣小巧的一雙,是她今春為夫人繡的:「小姐還說沒有,昨晚小姐便沒有去書房伺候。」
「他既在書房,自然有事要忙,我去豈不是添亂,好了,吩咐廚房將筍炒了吧。」
……
回去的路上,辭詭神色疑慮的看眼少爺:「少爺,夫人對少爺是不是有什麼誤會?」以前若是少爺示好,夫人雖然冷淡,但多是為了督促少爺成才,今日,怎麼覺得就是不想理會少爺呢?
「……」
「大小姐這些天也沒在夫人那裡討了好。」
「陸府的事,查清楚了?」
「回少爺,清楚了。」辭詭將前因後果說了一遍。
徐知乎停下腳步:「陸家既然有蛇,祠堂自然也該有,待陸家將她遠嫁了,過兩年,就讓她病逝吧。」
辭詭怔了一瞬,恭手應下,頓時討巧的開口:「少爺,納彩、納徵需要的事宜是不是要準備上了?」
徐知乎聲音淡淡:「按照慣例就行,不過是娶妻而已。」本已便自不量力的覺得能嫁入徐府,如今得償所願,又得母親庇護,不定怎樣心中得意,說不是,都要覺得她自己無所不能了,若在納徵時,再與眾不同,她豈不是覺得徐家都要離不得她了!
這次的胡鬧的事!還沒有給她教訓!豈能先討了賞去!
辭詭聞言有些不解,他不如辭詭聰明,一時間不知,少爺是滿意這門婚事還是不滿意?
……
端木德輝拿起妹妹房中的蘋果,咔嚓咬了一口,毫無形象的半躺在雕花紅木椅背上:「陸家那個刁蠻的丫頭,可是嚇慘了!現在都瘋瘋癲癲的嚷著地上有蛇,到處再撒雄黃粉,這次可高興了。」
端木徳淑小心的看眼周圍,平日靈動的眼眸中此刻充滿擔憂:「你做的。」
「咔嚓!怎麼可能!娘還不敲斷我的腿!」
端木徳淑趕緊用扇子,擋住他噴來的汁液:「那是誰做的?」
「誰知道,說不定陸家就是有蛇呢,陸池晴不小心挖出了一條蛇崽子,被群蛇追殺了唄,戲文里不是經常這樣唱。」
端木徳淑突然靈機一動,眼中璀璨生光,整個人都飛揚起來:「你說,可不可能是子智哥哥幫我出頭!」
端木德輝聞言,嘴裡的一口蘋果險些沒吐出來:「你想的美!我寧願相信是昨天咱家迂腐到誓死不踏入別家後院的爹派人做的,我也不相信是個不解風情的傢伙做的,還什么子智哥哥……」
端木德輝打個冷顫:「你對著他那張沒有七情六慾的臉,你叫的出這麼噁心的稱呼?那你就是熱臉貼人家冷屁股!」
端木徳淑立即維護道:「你懂什麼!子智哥哥那叫內斂,你以為都像你一樣,隨意直呼人家未出閣姑娘的名諱,也不怕人家上門提親!」
「來啊,先給我金銀百萬兩,良屋九百座,我就成全她們!」
端木徳淑嗤之以鼻。
端木德輝坐正道:「不是我說,你真要嫁給他,他那人……」端木德輝不知道怎麼說,但就是:「你不覺得跟他在一起很沒勁嗎。」
「不會啊。」端木徳淑立即羞紅了臉,她每次見到他都覺得心跳加速,魂不守舍,怎麼會沒有意思啊,她都不知道要忙什麼才好才對。
戲珠重重的將果茶放在桌上!讓小姐回神。
端木徳淑笑笑,並不在意,看徐伯母的態度,是滿意她的,她鐵定能嫁入徐府的,讓人看到她傾慕自家相公有什麼關係,端木徳淑莞爾一笑,勾住二哥的衣袖,甜甜的開口:「二哥。」
「幹嘛!少來這套。」
端木徳淑扔了團扇,也不嫌棄他吃的汁液亂飛了:「你幫我個忙吧。」
「不幫!」
「哥——二哥——仙兒最看重你了,只有你最疼我,二哥——」
「閉嘴!你說——」
「幫我約子智哥哥!」端木徳淑雙手合十,眨巴這蠢萌蠢萌的冰魄美眸,嬌俏的對二哥賣萌!
端木德輝瞬間將她仍在一旁扇子拿起來,扔她臉上:「你想都不要想!」
端木徳淑接住扇子:「哥,我就是想謝謝他替我解圍之恩。」
「替你解圍的是徐夫人。」
「那也是子智哥哥的娘啊。」
「你少噁心我,徐公子就是徐公子,什么子智哥哥。」
端木徳淑一扭頭,氣惱道:「那我問問他是否心甘情願向我提親總行了吧。」
「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他願不願意有什麼關係,你想都不要想,不過——」端木德輝上前一些,神秘道:「我可以帶你去玩水!?」
端木徳淑深吸一口氣:「二哥!你不想活了吧!」我一個未出閣的大姑娘,你待我去公共場合玩水!你是嫌坑妹坑的不慘是不是!
「你喊什麼!讓人聽見了,你想去也去不了!京郊百歲山知道嗎?」
「嗯。」
「它谷內有一塊窪地,地方非常大,四季如春,水流潺潺,猶如仙境,你去了保證連扇子都不用帶,水灣略淺,你想下水撈魚都沒問題,還有攀爬與驟落,水上速舟,到時候我們可以跟老寧他們比賽,還不是妥妥的贏了他的鬥犬,比你成天在房裡悶著有意思多了,去不去?」
「你確定是速舟?!驟落?!」端木徳淑眼睛都亮了!
端木德輝得意洋洋:「我還能騙你!百歲酒館,今年新上的郊遊花樣,特備火,要不是我偷偷用了爹的身份,客棧的房間都訂不上!去不去!贏一把!」
端木徳淑神色糾結,她代嫁之身……
「你不會不去吧!你要是害我輸了阿七!我跟你沒完!」阿七是他新得的竹竿鬥犬。
「你急什麼,讓我想想!」
「有什麼好想的,以前地方都是你挑的!」
「我現在跟以前一樣嗎?我現在是有夫家的人,丟的又不是咱家的臉,弄不好就把哥哥家搭進去了。」
「你可別噁心我了,再說你那次出去不是男裝,再弄個假臉,你以後不會都不出門玩了吧,你還訂婚做什麼,有什麼意思。」
端木徳淑看著老哥不能理解的神色,瞬間懂娘親為什麼不給他安排通房了,根本就還沒有開竅,不過也是啊,而且……她好像出門玩,可……
端木德輝拿起盤子給一旁放冷氣的你戲珠:「去給爺來盤冰葡萄。」
「沒有。」
「你這丫頭是不是想被賣了!」
戲珠不高興的接過盤子,二少爺真是的,多大的人了,咱們就看不懂情況!隨即埋怨的盯了小姐一眼,小姐您可想好了,是玩重要,還是您的『子智哥哥』重要!
端木徳淑猛然拍板:「一次!本小姐保證!著是婚前最後一次出去玩,以後一定安分守己,相夫教子!」
……
百歲山谷地,賽舟大賽處,人頭攢動,周邊小攤位林立。
端木徳淑穿著利落的錦衣華服,烏髮束起,摺扇唰的打開,除了臉有些黑,鼻尖有幾粒雀斑,臉上又一些小痘痘,端是偏偏佳公子一枚:「賽舟定好了沒有?咱們第幾個上場!」
端木德輝蹲在地上綁著腿帶:「好了,你別往前擠,過來。」隨即又拿出兩條黑帶,幫自家懶蛋束上腳上的帶子:「還有一會呢,有不是第一次,你急什麼?」
「我等著去山上飛仙呢!」看著就刺激!
端木德輝聞言抽空抬頭看了一眼,百米高的高台上依稀可見又不要命的腰間綁了繩索,從高處快速下滑,尖叫聲在這裡都聽得見!
端木德輝又垂下頭:「我帶你玩高空滑水,我們不玩那個。」
端木徳淑懶得理他:「好了沒,你快點。」
「手伸出來,還有袖子。」
端木徳淑理所當然的伸出手,另一手不知道按動了扇子上哪個機關,扇子無限伸長,抵在了來人的肩上:「遠點,遠點。」
端木德輝向後看一眼:「老寧,你怎麼了?昨晚沒睡好?!」
寧紋書看到端木徳淑嘴角僵硬的扯出一抹尚算得體的笑意,看著她熟悉的動作,依舊如舊的笑容,心中墜墜,她要定親了,卻跟他沒有任何關係。
他們八歲相識,從小一起長大,她的裝扮從來只是唬外人,他身為德輝的好兄弟,從來都知道,何況他們也多數隻兩人出來玩,碰到了同僚,他也幫著德輝兄遮掩……
端木徳淑收了長度,也看著他:「怎麼了?」
寧紋書看著兄弟仔仔細細的幫她束好手帶,又給她買了囊袋,心中更是失落:「沒事,昨夜看書太晚。」
端木德輝才想起秋試在即:「等著蔭封不是更好。」
端木徳淑一巴掌打老哥頭上:「你以為都像你一樣沒出息。」端木徳淑說完,突然眼睛一亮,退後說話的兩人幾步,走出外圍的人群外,摺扇敲上走在為首著的肩膀,輕挑的開口:「這位大哥,賽舟嗎!一起!啊啊啊!——放手,放手——胳膊要擰彎了!」
徐知乎掃她一眼,冷淡的聲音響起:「辭詭,別髒了手。」
「是,少爺。」辭詭放開他,目不斜視的跟著少爺向前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