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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75沒人(二)

    徐知乎緩了好一會才從光怪陸離中回神,心卻想是被人永遠挖走了七零八落的一塊,在看不見的地方靜靜的淌著血。

    他放在心尖上的人……徐知乎終於承認他對端木徳淑的想法,曾經驚艷了他年少時光,讓他看到另一種精彩綻放的玉一般的人。

    在她不愛時,他才會那麼生氣,不能原諒,想法設法的欺辱她,不過是他輸不起,看不得她不愛他,見不得她與別人笑!

    可如今……徐知乎苦笑一聲,他親手將她推出去落與這樣的境地!竟然是他!是他自己!連恨的人都沒有!

    徐知乎撐著床坐起來,長發垂在床上,冷汗浸濕了額角,面色狼狽蒼白,他披了單衣下床。

    無慮頓時驚醒,急忙起身。

    徐知乎擺擺手:「不用跟著……」讓他自己走走,看看這天,這地界還是不是真的存在。

    徐知乎佝僂著背,拿了門邊的手杖走出去。

    無慮看著主子的身影,掩住口,無聲的哭,如果他們沒有繞行多好,如果不繞行相爺也不會看到那一幕,也不會……

    月色更濃,屋檐下的燭燈發出微弱的光,可在這樣漆黑的夜晚看來卻如此清楚。

    雖然到了夏天,山上夜風依舊有些涼,他慢慢的向外走,月光拉長地上的影子,又慢慢消失,夢太真實太清晰,他眼裡都是端木徳淑最後沖他笑的樣子,怎麼就這樣了。

    徐知乎站在牆外,看著她院中伸出的梧桐枝,是他做的『太好』,連這樣重要的事都沒有發現?雷冥九你怎麼敢!你怎麼敢啊!:「咳咳咳——咳咳——」

    守門的人聽到動靜,推開門,看了停在門邊的人影一眼,急忙跑過來趕人,帶看清來人後,急忙恭身問禮:「奴才見過相爺,相爺您怎麼樣,要不要奴才去請無慮大哥。」

    徐知乎擺擺手卻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

    同伴見人還不回來,也跟著出來看,見相爺一直咳不停,急忙去找無無慮嗎,相爺病的不輕啊,這可如何是好?

    回城的儀仗因為相爺身體突然惡化,提前啟程,也因為相爺身體不適,隊伍走的並不快。

    端木徳淑出城時之帶了兩位太醫,其中還有一位擅長小二急症。

    馬車中,王太醫眉頭緊皺的看眼同僚:「相爺這是損了心脈啊,好端端的怎麼就損了心脈?」藥已經下去好幾副了也不見好,是心思鬱結之症,而且看已經已經落了跟,要不然不會咳的這樣厲害。

    孫太醫嘆口氣:「相爺多豁達的人,只能說慧極必傷啊。」

    王太醫不懂看著孫太醫:慧極必傷?!你莫不是在開玩笑,這明顯是急症!是氣急攻心或者說鬱結在胸,跟慧極必傷有什麼關係!你是不是小孩子看多了忘了你還是一名內診大夫。而且慧極是慢症,多經年長久,孫太醫不是亂說是什麼!

    孫太醫看老王一眼:你看我做什麼!我不這麼多,難道說相爺不知道在路上遇到了什麼事,被氣成這樣了?還是乾脆說相爺和皇后娘娘之間不知道出了什麼問題郁了相爺大人?!你是不是覺得腦袋長的太牢靠了!

    王太醫當然懂怎麼做人,可這裡就他們兩個人,怎麼就不能說說心裡話了,而且你那表情瞎猜什麼,皇后娘娘和相爺品行多雅正的人,怎麼可能有問題,

    倒是相爺,莫非是路上聽說自家娘子跟人跑了!要不然就是徐家出事或者國之動盪,但後者目前沒有聽說,只能是相爺的夫人出事了吧?

    王太醫微有深意的看著孫太醫八卦。

    孫太醫不耐煩道:「有話你就說,我又不是你肚子裡的蛔蟲,看不懂你用你的小眼睛比劃什麼。」

    王太醫讓他一邊去,來回哪點見不得人的事,還能有什麼,不過:「相爺多好好的人,為人就不用說了,家風正,又沒有亂七八糟的事,你說這……」

    「哎,誰說的清呢,你有幾分把握?」

    王太醫遙遙頭:「相爺心思深著呢嗎,我能有什麼把握,用藥我是會,也保證能藥到病除,但保不齊他沒事氣氣自己我就是大羅神仙我也沒有辦法這麼給自己霍霍的人。」

    「你怎麼回話的。」

    「戲本里學的。」

    孫太醫也嘆口氣:「誰說不是,就是不知道什麼事突然把相爺累成這樣。」

    中午,依仗停下來微微休整,端木徳淑本不用下車,但臨行前徐知乎看起來很不好,便招來太醫問問。

    王太醫說話做事向來保守,但用藥歷來大膽,他說要回京後再議,便是此刻不行,還要繼續再看,他說不行,便是有些難度了。

    端木徳淑扶著戲珠的手臂下來,隱約還能聽到馬車上的咳嗽聲。

    五皇子放風般的跑著,不一會攥著一把草,貼到了那座與隊伍不一樣的華貴馬車上,待他再出現時,手上已經沒了東西。

    他開心的又擼了一把草回來,獻寶般的遞給母后。

    端木徳淑回過神,笑笑接過來。

    五皇子立即開始邀功:「我剛才還給那位相爺了,謝謝他給我們那麼多杯子。」

    端木徳淑只是笑不說話,她也不知道自己在想什麼,反而沒有勇氣見了,說什麼?

    抱歉?對不起?她沒覺得自己需要對他說這個,也實在沒有說的理由。

    端木徳淑蹲下身,拿出一隻草繩:「母后給你編一隻螞蚱。」

    「母后會編螞蚱?」

    戲珠想說,五殿下您該問什麼是螞蚱,但話到了嘴邊又吞了回去,有些話是不能對五殿下說的。

    隊伍很快啟程,天色將暗下來時抵達了驛站,天陰的很早,天邊沒有雲彩,風有些涼,看樣子是要下雨。

    端木徳淑早已進客棧休息,相爺也是上好的廂房,外面的人忙忙碌碌的規整東西。

    孫將軍安排著夜間守衛,皇后娘娘和相爺兩個人,他怎麼能不盡心,相爺辛苦是遇到他們,要不然前不著村後不著店的,找位大夫都難,相爺看起來病的不輕,希望沒事。

    ……

    徐知乎覺得自己沒什麼,自己的身體自己知道,能有什麼:「咳咳……」

    他也很配合,該喝藥喝藥,該吃東西就吃東西,儘量不要讓自己在她所見的範圍內狼狽,可就是吃不下,睡不著,閉上眼就是噩夢,重複那天詭異的情景,他喊到失聲,她卻什麼都聽不見,明明離的那麼近,為什麼聽不見:「咳咳咳……」

    無慮垂著頭,不敢看相爺,熬的眼睛上也都是黑眼圈,看著相爺一天天瘦下去,他受不了,他的相爺明明……

    徐知乎做什麼都很配合,藥喝了吐他便繼續喝,一定要喝到起作用位置,最後喝到無慮跪著求相爺不要再喝才結束。

    相爺心裡苦他知道!他真的知道!那是相爺的皇后娘娘啊!連誡諂、辭詭和相爺一起長大的人,都會因為開罪娘娘被放逐的人,他怎麼會不明白,可娘娘卻……

    問題是發生這種事,相爺卻什麼都不能做,不能為娘娘住持公道!不能安慰皇后娘娘,不能光明正大的生氣為娘娘出頭!只能這麼憋著,甚至相爺還極有可能是成全對方的罪魁禍首!

    這讓相爺怎麼受得了,這比殺了相爺還難受啊,相爺那樣在乎的人,相爺放在心上縷縷心軟的人……

    「你哭什麼……」徐知乎虛弱的靠在床頭看書,喝不下去藥就看看書,睡不著便靜靜心,說不定就好了也不一定。

    無慮急忙擦擦眼淚:「沒……外面風大……」

    徐知乎唇色發青,看眼他轉身欲關的窗:「要下雨了……咳咳……咳……」

    相爺,您別說話……您一定要保重身體啊,我們把娘娘搶回來,我們幫你把娘搶回來還不行嗎!?

    無慮怕自己情緒太激動,強撐著最後一點理智跑出去了,換了小廝進去守著相爺!

    無慮靠在門邊終於懂了誡諂和辭詭的用心,有時候本分不是那麼好拿捏的,看著這些人讓相爺如此痛苦,誰沒有弄死雷冥九的心!他自己什麼出身他自己不清楚嗎!他怎麼敢如此對娘娘!

    「誒,無慮在這裡蹲著幹嘛呢?你們相爺怎麼樣了?身體好點了嗎?」

    無慮急忙起身,擦擦眼淚:「回將軍,相爺還好,王太醫說沒什麼大礙。」

    「那就好,那我進去看看?」不打擾相爺休息吧、

    無慮搖搖頭,恭身:「將軍請。」讓相爺說說話也好,自己卻沒有進去。

    無慮看著孫將軍走進去,整整自己的衣衫向皇后娘娘所住的樓上走去。

    是,他是多事,給相爺丟臉,落了相爺的臉面,可他實在不想看相爺這樣,他家相爺明明不該是這樣的,他家相爺心氣多高的人,就是到為了如今也能跟一碗藥慪氣到現在,上次相爺傷那麼重都沒有皺一下眉頭,可這次……

    無慮認了,哪怕事後相爺生氣把他也放逐出去他也認了!

    端木徳淑剛用了膳,站在窗口看外面暗壓壓的天色,這是要下雨了,順便聽著無慮跪在地上動容的把要說的話說話。

    天邊閃過一道光,接著是沉悶的雷聲,讓她去看看……每個人都給她要救贖,她找誰去要。

    ------題外話------

    咱家明明寫了一本正兒八經的書,再正兒八經不過了吧。

    可每次看大家的評論,都有一種曠世小黃書的感覺(—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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