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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宗之毅頓時回神,頃刻間放慢了腳步:「我……太曬了……」宗之毅勉強扯出一個笑容。

    端木徳淑收回視線,神色如常,聲音平靜:「走吧。」

    宗之毅不禁鬆口氣。

    徐子智看著兩人走遠,才驚覺自己欲邁出的腳步,重新回到祭案前,腦海中是宗之毅剛才失禮的舉動,他拽她……

    徐子智嘴角閃過一絲冷笑,她哪一方做的不好嗎?還是他扶了她一下是錯的!

    宗之毅心裡異常躁動,剛從一幕是,徳淑輕描淡寫沒有追究的話是。

    宗之毅說不出哪裡不對,但就是覺得哪裡都不對!

    端木徳淑停下腳步:「你怎麼了?」

    「沒事,快進去吧,外面太陽大,我再去盯一會,等這邊沒事了,我去前廷處理點事,會晚點過來。」

    端木徳淑看了他片刻點點頭:「嗯。」了一聲,扶著品易的手進去。

    宗之毅看著她走遠,又看向不遠處場中的徐子智,心中剛才的失態才平復半分。

    ……

    樹上的葉子打著轉,午後的烈陽炙烤著大地,花苞收起來懶洋洋的抵禦著太陽,明銳的陽光照著金碧輝煌的宮殿,廣闊大殿之外除了值崗的侍衛,一個走動的人也沒有。

    一份不詳細的單薄的資料放在御書房的書桌上。

    宗之毅坐在書案前伸手抖了一下信奉,輕薄的沒有任何重量,不禁鬆了一口氣。又放下看了很久,毅然拿起來,打開。

    裡面沒有任何多餘的贅述,只是列舉了多次徐相出入的場合端木府長房大小姐在的次數,不算多,但也不少,從春季踏青到冬季賞梅,從賞文詩宴,到格式集會,她們共同確認同在的你次十多次。

    不多,但更不少,身為深閨適齡女兒,遠不該如此頻繁的參與外面的一切活動,而且的書不是太喜歡熱鬧的人,那麼她為什麼一定要去?

    是端木府的意思,還是她的意思,或者端木府原本打算把她嫁給誰?

    宗之毅想到這個可能,整個人都不好了,重重的把紙張拍在桌子上,成婚的時候端木府是不是對自己非常不滿意!徳淑呢?從可能的徐子智降成自己想必更不滿意,所以人人都覺得他高攀,她身邊的人更是如此!怎麼不提他是皇子!

    宗之毅平復下心裡糟糕透頂的情緒:「皇后呢?」

    「吃了飯,睡下了。」

    「徐相呢。什麼時候走的。」

    「皇后娘娘用膳之前。」

    宗之毅立即看向贊清。

    贊清被看的不明所以:「徐相交代了……皇后娘娘一些事情,所以耽誤了些時間。」

    宗之毅猛然一拍桌子。

    贊清嚇了一跳,立即跪在地上。

    宗之毅抵著下巴,平息心中升騰的怒火!他在的時候為什不說!非要等自己走了,他就有事了!還是說端木徳淑特意叫住了要走的徐子智!

    宗之毅猛然起身,大步向外走去:「擺駕鳳梧宮。」

    ……

    端木徳淑孕後有些嗜睡,午飯後是雷打不動的睡覺時間,鳳梧前殿剛昨了法事,又是在這邊用的午膳,正殿的臥房內放置了足量的冰,端木徳淑睡的異常舒適。

    戲珠帶著鳳梧宮眾人早已迎了出來:「奴才(奴婢)參見皇上,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宗之毅走過幾人。

    戲珠起身欲去為皇上泡茶。

    宗之毅突然轉身:「誰讓你們起來的,跪著!」

    戲珠頓時跪了下去!

    品易本就在等戲珠起身,如今也不用等了,安安分分的跪好,宮裡不成文的規定,主子們走過身邊一定的距離後,如果沒有特定的指示,表示可以起身。

    畢竟主子沒有功夫時刻說「起」,貼身伺候的丫頭宮女又有忙不完的事,便有了這個默認的規矩。

    戲珠謹慎的看品易一眼。

    品易垂著頭,想其中的關鍵,想來想去,也只有今日徐相扶了皇后娘娘一瞬的事,這是要發落他們了?!

    品易跪的恭敬,主子罰奴才天經地義,受著就對了,理由並不重要。

    戲珠沒有品易這樣高的覺悟,但也不會輕易開罪姑爺,可若只是無緣由的罰跪,她也沒意見就是。

    鳳梧宮三殿的正廳里,頓時跪滿了當天伺候的奴才。

    宗之毅看戲珠一眼,平日裡就這些人跳的最猖獗:「娘娘呢?」

    戲珠萬分謹慎:「回皇上,娘娘還在睡。」

    「可是福禮有什麼數落的地方驚動了皇后娘娘。」

    品易下意識的想提醒戲珠什麼,但生生忍住,不是自作聰明的時候。

    「回皇上,相爺囑咐了娘娘兩句話,獻上了一本經文,讓娘娘沒事了可以抄給小皇子。」順便問了問娘娘身體可好,若是虛浮感過甚,提醒娘娘吃藥。

    宗之毅聽著她說了等於沒說的樣子,冷哼一聲,戲珠、明珠、珍珠,這幾顆珠子,歷來不知道她們的斤兩:「什麼經文。」

    戲珠微微汗顏:「回皇上,奴婢識字不多,看不懂梵經。」

    「看不懂的東西給了你們主子!你就不說查一查!」

    戲珠被吼的莫名其妙,相爺給的,何須再查,而且,相爺還能害皇后娘娘嗎,那未免太明目張胆了:「奴婢思慮不周,請皇上降罪。」

    宗之毅坐在位置上沒有動,過了一會,語氣更沉穩三分:「可還有其他事情交代。」

    「回皇上沒有了。」

    宗之毅看向下面的人:「相爺可還有什麼事情交代。」

    品易皺眉。

    戲珠不解,這是——沒有問自己的意思嗎?相爺還有什麼事?都是很正常的事呀?

    下面的人下意識的看向戲珠、品易,這兩人不說話,她們嫣敢開口。

    宗之毅頓時提高聲音:「問你們,你們亂看什麼!有沒有!」

    眾人立即收回目光。

    欣玉不明所以,怎麼了嗎?好好的,皇上發什麼脾氣,相爺還……還交代了什麼……

    贊清站在一旁,心裡頗為痛快,平時眼高於頂的,幾乎不把他們前院的人放在眼裡。每月十萬兩,後宮開銷不足兩萬兩,剩下的都充盈了皇后的私庫,鳳梧宮的人怎麼會看的上他們內務府,他們府沒月不足一萬兩,怎能入他們的眼。

    但也不看看,這份榮耀是誰給的!得罪了皇上可是什麼都不會有。

    不過,看皇上也不過是在這些人面前發火的樣子,想來只會雷聲大雨點小了。

    欣玉謹慎的叩首,努力搜刮腦子想,雖然她當事在殿內伺候,但是沒有在跟前,相爺說了什麼,她也不完全知道,更何況她根本就沒有注意聽:「好像……好像只有一本經書……」

    宗之毅冷哼一聲,好像?她都是戲珠忠實的走狗,宗之毅端起茶杯:「誰還有要補充的。」

    大殿內鴉雀無聲。

    品易想了想,微微起身,剛要開口。

    宗之毅直接看向欣玉旁邊的丫頭:「既然這樣輪著一個個來,朕倒要看看你們平日是怎麼伺候主子的,主子身邊的事,竟然都不知道!」

    品易沉寂下去,皇上這是不信任他們幾個謹慎伺候的。怎麼?皇上懷疑什麼。

    欣玉旁邊的寶園一臉懵:「奴……奴婢當時在外殿,並不知道相爺與皇后娘娘說了什麼……」她本來就是外殿掌事。

    吉梧倒是知道的多一些,可現在的陣勢,他完全不懂怎麼了,相爺最後囑咐了皇后娘娘兩句話,中規中矩沒有什麼不合適的地方,皇上為何會突然問起這些。

    而且最重要的事,他說不說……該不該說……戲珠、品易明明都能交代,為何要找他們這些人說?皇上是不信任戲珠和品易嗎?為什麼不信任?

    還是說……發生了什麼?

    皇宮裡出來的太監、宮女,一個小問題下意識的轉出幾百種反應,主子尚且沒有如何,他們已經嚇的意識不附體。

    前面的人個個說的磕磕絆絆,努力回想自己的記憶,可又顧忌著戲珠、品易,覺得兩人沒有交代的話若是從他們口中說出來是不是不好,還有,到底能不能說?

    相爺交代皇后娘娘,可能身體不適讓娘娘請太醫看看,只是正常叮囑應該沒什麼,可說了……好似就像戲珠姑姑隱瞞了一樣……

    每個人論一句,結果越來越磕磕絆絆,越來越慘不忍睹,明明沒有什麼事。擴充的模稜兩可的結果,反而變的好像有什麼了一樣。

    品易早料到會是這個結果,他們沒有交代清楚,下面的人自然不會亂說話,這個每個宮殿御下的規矩。

    所以若不是慎刑司問話,理應是近身人告知,皇上卻越過了他和戲珠,必然會有這樣的結果。

    輪到吉梧的時候事情更糟,他自己已經嚇了自己多次,想了無數句話,真對上皇上的威儀,組織好的語句頓時潰不成軍,交代的漏洞百出,一無是處。

    戲珠慢慢的冷了臉,乾脆一個字都不說了!皇上這是什麼意思!挨個審問嗎!她是有哪裡答的不好,還是犯了忌諱!皇上不問,她還懶得說了!

    品易心裡嘆口氣,剛想再次引起皇上的注意,突然心神一陣,跪的更加恭敬。她看來多久了?!娘娘什麼時候醒的?為什麼沒有一個人提醒!?

    端木徳淑站在屏風和走廊交匯的位置,靜靜的看著大殿中的一切。

    身後站著一動不動,絲毫不覺得這時候應該提醒什麼的明珠,娘娘從一開始便醒了,出來的時候便開到皇上在問『莫名其妙』的問題,娘娘不讓她開口,她有什麼辦法。

    皇上這樣子是想問出點什麼事嗎!明珠神色如常,低著頭扣著自己的指甲,不評價皇上乾的不過腦子的事情。

    反正如今,今日當值的人都知道皇上莫名其妙問相爺和皇后娘娘了,也不怕她們聽的再深入一些。

    宗之毅猛然怒道:「你也不知道是不是!」

    值崗的宮人立即驚慌的叩頭:「奴婢不知道!奴婢真的什麼都不知道啊皇上!皇上奴婢真的不知道!」

    有什麼不知道的!一個個的都想幹什麼:「不知道是不是!都不知道!好,好,去外面太陽底下跪著,都給朕——」

    端木徳淑走出來,神色冷到了骨子裡,聲音卻如往常一般恭良嫻熟,溫柔如風:「皇上問話,焉能左顧右眼,一個說不清,兩個三個也是如此嗎,皇上罰你們的話,可有怨言。」

    贊清發現皇上頓時整個人身體僵直,一動不動。

    大殿內跪著的人聽到皇后娘娘的聲音,頃刻間有種雷雲盡散的狂喜之意:「奴婢(奴才)不敢!」

    「那邊出去跪著吧,跪足一個時辰,好好想想錯在哪裡。」

    「奴婢(奴才)多謝皇后娘娘教誨,謝皇上教誨。」說完,步履艱難的起身,跟在欣玉身後。依次退出去,挑最熱的中央空地跪下,膽戰心驚的恐懼,才一點點的落回原位。雖說這裡跪著遠不如殿裡舒服,但至少心中安定。

    大殿內除了皇上身邊的兩位大太監,以為宮女青稞。她的貼身宮女戲珠、明珠,大太監品易,再無多餘的人。

    端木徳淑回頭,目光犀利的看向宗之毅,語氣也冷了下來:「皇上可問夠了?」

    宗之毅頓時被盯的心中慌亂,自尊心狼狽不堪。

    「皇上想知道什麼?何須問別人,本宮不是還沒有死嗎,能交代的尚且能說的出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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