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3二更
今天的早朝散的有些早。
徐子智慢慢的走在保和殿漢白玉的台階上,兩旁廣闊的場地,場地外巍巍高牆,陽光正濃。
「相爺。」
徐子智頷首,腳步從容。
路過其身邊走遠的兩位官員,低聲道:「徐相今日看起來格外好說話。」
「徐相哪天都很好說話。」
不一樣,今天真的格外好說話,看著也很隨和。
贊清快步追上來:「相爺,相爺……您留步。」
徐子智轉身,肩縷固定的異常結實,這是他早上特意縫的,絕對不會再滑下來被她勾到,總之就是不讓她摸!「有事?」
贊清一愣,相爺聲線清涼,卻不陰冷,仿佛周圍的熱氣都是散了過去,相爺……今日很不一樣:「稟相爺,皇上有情。」
……
宗之毅換下朝服,閒來無事,站在窗邊,一身深藍色交領束腰長袍依舊沒有弱他半分氣度。上個月的事是自己考慮不周,還是要跟子智談談。
「微臣見過,皇上。」
宗之毅回頭:「坐,上茶。」
徐子智行為得當,清冷依舊。
「徐修儀可好些了?」
「托皇上洪福,好多了。」
宗之毅想想了,還是開口道:「既然好多了,後宮又有皇后在,你就不要經常去了。」
徐子智抬頭。
宗之毅也沒有什麼不好意思說的了,都是近臣,也會體諒他的難處:「皇后現在懷有身孕,情緒時好時壞,聽說皇后昨天傳召了你,如果嫵墨有什麼說的做的不對的地方,你多包涵,她懷有身孕,有時候會說話不好聽,也不怪她,怪朕,是朕考慮不周,你這些天就不要……」宗之毅歉意的看眼兄弟。
徐子智自然懂了,一天的好心情也散了,更沒有興致看宗之毅此刻的神情,有些事情在一開始最好的節點錯過了,便是再看他不順眼,想弄死,也只有卑劣的手段可以:「微臣明白,這幾日多謝皇上包容。」
宗之毅感激的點點頭,這件事也怪自己,
是他自己考慮不周,他覺得就是看一眼也沒什麼,忘了那到底是徳淑的地方,她可能會不高興額,而他現在不想徳淑有任何不高興。
徐子智起身:「若是皇上滅有其他事,微臣先告退了。」
「喝杯茶,與朕對弈一局如何。」
「微臣還有事,讓皇上失望了。」
宗之毅有些愧對於他:「待那天你有空,接知若回去歇歇便是。」
徐子智心中諷刺一笑,去都不敢提了嗎,改成接回去,你們兩人還真是出奇的一致:「謝皇上體恤,微臣先行告退。」
宗之毅看著徐子智離開,心中微微感慨,若說雷冥九還有幾分憨勁,知道執著什麼,也可控制,那徐子智自始至終便完美的沒有一絲瑕疵,難得因為徐夫人身體不適,他開口說話,想不到……
哎,徳淑心情重要,只能在其他地方彌補了,宗之毅看向贊清:「相爺有什麼愛好?」
贊清聞言不太確定的開口:「看書?」
宗之毅冷哼一聲。
贊清立即繼續想,可……相爺好像沒有什麼愛好呀,女色都……說起來徐夫人還未曾有身孕:「要不皇上賞相爺幾位美人?傳承為大啊……」
宗之毅眼睛一亮的看著贊清,這個可以……「還是你小子激靈。」喜不喜歡的,不就是子嗣。
宗之毅從皇宮出來,神色沒有任何變化,望望不遠處湛藍的天空,心中冷哼一聲:「少慮。」
「相爺,奴才在。」
「讓欽天監的秦大人來見我。」
「是。」
見她的方式有很多種,他倒要問問,她憑什麼碰他的肩縷。
……
「妖精,吃俺老孫一棒……」台上的演員聲情並茂的演著。
飾演妖精的甜樂師衣裙飄飄媚眼如絲,可憐兮兮的看著一旁念經的你大領事唐曾:「師父,小女子冤枉啊。」
「阿彌陀佛……」
台上演的異常熱鬧,這也是京中望湘劇院目前最火的一場戲,場場爆滿,日進斗金,樂的甜樂師眼睛都要長在天上了,音樂劇可是她的拿手絕活,能獲得市場的認可,贏得階段性的勝利讓她對發家致富、分店遍天下,又充滿了期待。
雖然大部分股權掌握在品易為首的集團手裡,但品易的就是她的呀,妖精小甜甜如蛇一般繞到二師兄身上,小手纏繞的向上:「二師兄,你看他欺負人家啦……」
外面的劇場當然不敢這樣演,但對著皇后什麼都可以演,皇后保證喜歡,小甜甜挑釁般的對娘娘拋去一個媚眼,卻見娘娘與品易說著什麼沒有看她,頓時有些失望,硬生生的撐著豐富的表情繼續演。
沒有辦法,給大領導演戲就是這樣,別說喝彩了,肯認真看她一眼就不錯了。
不過……兩人說什麼呢?表情這樣嚴肅,皇后娘娘可懷孕了耶,誰敢給娘娘找麻煩,不怕死的太快。
水亭之內,端木徳淑冷哼一聲:「本宮還沒有生呢,就能算出這些個波折,欽天監沒事做了嗎!」
品易不敢回這話,欽天監為每位新出生的皇子算生辰是歷年來的傳統,除了命格奇薄的,一般都沒有問題,畢竟生之處,命數上多為一片空白,要到後來結合天相,陰陽、順數才能一窺究竟。
欽天監這次上書實數突兀,可,欽天監也是為了小皇子好,都說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
而且最近天降雷火,劈了前殿一隻贗鼎麒麟,欽天監唯恐傷了小皇子運數,想為小皇子聚福,也情有可原。
畢竟皇家嫡子,總是要集一身福氣才好。
端木徳淑也不是不怨,只是覺得:「這幸虧是聚福,他們要是再轉手一算,算出什麼要不得的命數了,是不是也要安在本宮肚子裡的孩子身上!」
「娘娘——」
「欽天監是閒的沒事了!」這種忌諱也犯!孩子還沒有生辰就涉及聚福,平日躲的很快的他們,這次到往前湊了!沒事不好好算天氣,查什麼本命。
「娘娘,皇上已經應了,您就召見一下,走個過程也好。」
「皇上也是閒的。」
「皇上也是為了小皇子好。」
端木徳淑也就是在自家抱怨抱怨,欽天監既然已經開口,還能駁了他們的老臉,誰跟福運有仇:「欽天監可說了推選誰為這次主官。」
品易心安了一半,娘娘不牴觸便好:「回娘娘,欽天監算過後,推薦了徐相、荀行走、白將軍、慕國公。欽天監首選徐相,可……今早皇上問了徐相,徐相沒有直接應下,看皇上的意思,還是想用徐相。」
用他,不是開玩笑嗎!他對會前兩天的事沒有芥蒂:「照你這麼說這些名字是俺首次排的了,那就順位第二,荀什麼的。」想來她父親排在最後,皇上是考慮也不會考慮的。
品易也不是沒想過,但:「娘娘,荀大人官職不高,主要是……」
端木徳淑看向他。
品易開口:「出身不好。」市井之地,三教九流,父賭母贖,這是什麼人家,怎麼能給嫡皇子聚福,欽天監不知算的什麼,竟然讓他排在了第二。
「白將軍?」
品易搖頭:「武將出身,文治太弱,皇上肯定不會考慮。」
「所以前三都不行,不能委屈小皇子的情況下,就只能選徐相?徐相還不見得有空?」
品易垂下頭,大概就是這個意思:「皇上還在和徐相說,徐相定然是能抽出時間來的。」
端木徳淑無不諷刺的開口:「那欽天監有沒有說,若是主官心有二念,聚福會不會大打折扣,不就是劈了一隻檐獸,它們本就有祈雷之意,劈了它們不正是捨身取義,可功成身退,不該可喜可賀嗎。」
品易明白娘娘不高興有人現在就拿命數之說安在小皇子身上,可這不是已經提出來:「娘娘言之有理。」
「行了,他竟然拒絕了一次,定然是不樂意了。」何況前幾兩天才鬧了不愉快:「等皇上今晚到了,便選荀行走吧。」
品易不樂意,那人什麼出身,怎麼配:「娘娘……」
「不必多說,我記得你說過這位荀大人深得帝恩,出身不好還能有如今的成功,本宮看毅力和耐性都不錯,反而能成大器,有什麼不可。」
品易張張嘴,可著荀大人也……
「去取些果子來。」
品易覺得皇上肯定不會同意:「是。」取果子這種小事自然不用他親自跑腿,皇后娘娘不過是讓他閉嘴罷了。
……
徐府內。
齊西雨不過是躺了一個月,想不到就發生了這麼多大事,相爺心思明鏡一般的人,怎麼就去看徐知若了?!這是覺得皇后娘娘懷孕了,便不用避諱了,可以去看看妹妹的奇葩想法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