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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11有春

    戲珠見狀睡意一掃而空!全然不顧形象的軟靠在門外的走廊上!

    明珠收了不知道嘲諷誰的神色,默默的垂下頭。

    趕來的幾個人一瞬間全沒了往日鳳梧宮一等大丫頭的風頭,沉默著不說話。

    品易站冷靜的折好壓皺了袖口,語氣平穩:「行了,都下去吧,該備水的去備水,沒事的再去躺一會,明天一早還要換崗。」

    「……是。」

    待人離開後,戲珠無助的看向品易,娘娘雖然不說,可……

    品易安撫的看兩位姑姑一眼:「姑姑在這裡守著。」說完平靜的轉身,腳步沉穩的向側殿走去,但加快的節湊無形中還是出賣了他的心焦。

    這是第二次了。

    那一天相爺突然留宿,讓所有人都措手不及,娘娘也異常驚訝,他看到娘娘手裡茶杯明顯抖了一下!但又立即平靜。

    品易不難猜出主子當時的心情,娘娘有什麼立場拒絕。說的再好聽,娘娘也是看著比較皇上光鮮些的階下囚罷了,徐相一直以來沒有用強的,只是不願意,如今願意了而已。娘娘早該想到今天的局面。

    看的出來,娘娘應該也是想配合的。

    只是,沒有在床上最初殺死徐相時,跟徐相的床事對皇后娘娘來說便有了心裡壓力!何況娘娘心裡到底有人,這種事……

    品易當天雖然沒有在場,但都是男人猜著,相爺應該是不滿意皇后娘娘『死魚』般的反應,做了一些激烈的舉動,讓娘娘接『無能』了。

    相爺走後,娘娘開始反應也不激烈,意識清醒,著裝整齊,說話溫和,神色與平時沒又不同,甚至還叮囑他滅了炭火,去看看小皇子那裡奶娘餓了沒有,但話還沒有說完,便拽著戲珠的手不受控制的開始乾嘔!

    戲珠當場慌了,要去傳太醫。

    皇后娘娘抓著戲珠不准!甚至不准這件事走出這個寢宮!娘娘當晚吐的臉色發白,一度險些昏過去,可還是硬生生挺過來了!

    第二天面對來看小皇子的相爺,也像沒事人一般,溫和的回著相爺的話。

    品易懂娘娘的不服氣,她不服氣她自己這麼不禁事!甚至有種,本就不是什麼貞潔烈女的無奈在。

    可……

    不一會品易便回來了,明珠、戲珠立即迎上去。

    品易恭敬的對著門扉恭手:「稟娘娘,小皇子哭鬧不休,奶娘說可能有些肚脹著涼,來問娘娘,是請太醫還是讓女醫官給看看?」

    裡面傳來淅淅索索的聲響,品易等了沒一會,房門打開,徐知乎衣衫整齊,神色嚴肅:「怎麼回事?」

    品易急忙俯身。

    戲珠、明珠也急忙行禮。

    「回相爺,小皇子晚膳時有些哭鬧積了食,剛剛醒了,餵過食後還是哭鬧,便請了女官看過了,說積了食,扎了兩針,奶娘不放心,過來請示娘娘,要不要請太醫再來看看?」

    徐知乎聞言,向後說了一句去看看,便向側殿走去。

    戲珠、明珠見狀,快速起身向房內衝去。

    迎面一根釵環向趕的最快的戲珠頭上砸去!此刻端木徳淑坐在床邊,燭光中目光冷冽!寒星冷目,耀眼又帶著致命的冷傲!

    戲珠絲毫不敢去碰傷口,快速跪在地上:「娘娘恕罪!」

    明珠緊隨其後,噗通跪在地上:「娘娘恕罪。」

    品易走在最後,此刻恭身上前:「稟娘娘,是奴才自作主張,妄揣娘娘聖意,奴才罪該萬死!」

    過了好一會。

    戲珠垂著頭試探著從碎了一地的瓷器中爬過去,伸出手,顫顫巍巍的為娘娘冰涼的腳穿上襪子。

    明珠小心翼翼的收著地上的碎片,沒有發生一絲聲響。

    空氣中微腥的味道和男子的氣息已被安神香的厚重壓住。

    品易為娘娘整理著床鋪,餘光絲毫不敢離開娘娘的活動範圍,注意到,娘娘因為春燥捲起的衣袖,又重新放下了,並且沒有接戲珠手裡的茶,只是就著她的手喝了一小口,但下一刻又吐了出來。

    品易、明珠、戲珠三人心中不禁一緊,但好在娘娘止住了,三人不禁同時鬆口氣。

    品易跪在床邊,將娘娘的披帛摺疊整齊,回頭的余光中猛然瞥見娘娘撫胸口後放下的手腕上有一圈淺淺的青紫。

    品易手裡的動作頓了一下,恍惚抓緊了手裡的披帛,又瞬間垂下頭,將這條皺的不像樣子的披帛直接扔進了收納筐!

    「一個個的沉不住氣……」端木徳淑語氣溫和,說話間嗓子有些干,輕輕咳嗽一聲:「小皇子可是真病了?」最後一句是問整理床鋪的品易的。

    品易立即恭身:「回娘娘,沒有。」

    端木徳淑聞言,不禁冷哼一聲:「若是他一會請了太醫,你們伎倆可就傳到太醫院了。」還敢買通女官說謊了,你就敢保證女官的出身都是乾淨的。

    端木徳淑扶著明珠的手起身,順便掃眼戲珠;「還不去上些藥,杵著好看嗎。」看著更來氣。

    戲珠不服氣的低估:「娘娘賞的,當然好看……」

    還會頂嘴了是嗎:「那你就帶著,照著鏡子再好好看看。」端木徳淑說著讓明珠拿了披風,向外走去,省的讓太醫再來看一遍熱鬧。

    品易急忙拉下要跟去的戲珠姑姑,又趕緊鬆開,後退一步,恭手:「姑姑還是去處理一下傷口吧,一會姑姑也該換班了,趁這會先休息一下,娘娘這裡……應該沒事了。」

    戲珠想想頭上的傷,知道這個樣子不能亂走,但就是忍不住擔心娘娘:「你快去跟著……」

    ……

    「怎麼過來了?」徐知乎說完,繼續皺著眉冷眼看著哄孩子的奶娘,這麼長時間了!還是哭!要她們有什麼用!

    明珠心裡打個突,如果不是知道前一刻相爺還在娘娘房中,絕對看不出兩人半個時辰前極有可能親密的是一個人,相爺的心思果真不是能用表情衡量的。

    女官恭敬的垂首站在一旁,見娘娘進來恭敬的行禮,又靜靜的站定。

    明珠不禁看了她一眼,隨後又看了她一眼,宮裡的女官都是統一的服侍,沒什麼不一樣的,但還是有一點不一樣的,比如葉女官今天的頭髮梳的格外用心。

    明珠不禁看向站在房中的相爺,身姿修長,長相怡人,靜靜的站在一旁便是氣場全開,想給誰一分壓力,便能讓誰心神難安。

    徐知乎突然轉頭看向一旁的女官,聲音不高,卻異常清晰:「只是積食……」

    葉女官立即恭身,不卑不亢,聲音清脆:「回相爺,小皇子只是積食,若是相爺信任奴婢,可否讓奴婢來為小殿下按……摩一下肚子……」葉女官看向皇后娘娘。

    端木徳淑已經接過了小皇子。

    元宵哭的很大聲,鬧的厲害,額頭已經哭出一層濕汗,冰魄般的眼睛此刻水潤潤的委屈,哭的上起步接下去,人又小小的,屬於吃了養了也不太胖的類型,好不可憐。

    徐知乎的耐性早要宣告結束。

    端木徳淑將元宵的頭靠在自己肩頭,托著他的小屁屁,輕聲軟語的哄。

    「你行不行,讓女醫看……」徐知乎看眼她半露的手腕,嘴裡的話又收了回去,他也不是故意,她僵的厲害,他也有些失了理智!還想為誰守身嗎!但看著她手腕上一縷青紫,雖然不覺得有錯,但到底生了慚愧。

    端木徳淑拍著孩子的背,緩緩的踱步輕哄,徐奶娘被嚇的手腳冰涼,早亂了方寸,她自己尚且緊張成那個樣子,怎麼能哄好元宵:「娘親在呢,不哭了,不哭了,爹爹嚇我們是不是,不哭了……」端木徳淑從一旁的小床上拿了薄毯,攔腰給孩子裹住:「乖……」繼續在房裡踱步,小聲哄著他根本聽不懂的閒話。

    徐知乎看著她,被元宵哭的焦躁的心情有些和緩。

    明珠看眼又退回去的醫官,突然明白品易為什麼選中她了,規矩,長的漂亮,剛剛她抬頭的一瞬雖然不長,但絕對漂亮,重要的恐怕是有心思吧,就是皇后娘娘不來,她也有辦法不讓相爺傳太醫。

    明珠突然覺得品易行啊,從哪發現這麼一位身材不漏的女醫官。

    元宵的哭聲越來越小,腦袋搭在目前肩上一抽一抽眼裡未落的兩汪清水也跟著一顫一顫的晃動,小嘴哭的通紅,哭的太累了,一遍抽氣,眼睛一遍慫拉著要閉不閉,看著更加可憐。

    徐知乎的心也慢慢的靜了下來。

    明珠立即給相爺搬了座椅。

    徐知乎看著不遠處踱步的女子,看著她懷裡的孩子,心裡閃過一絲舒心的溫暖。

    孩子還是要養的,不養她怎麼知道要疼著,跟著她久了,她不信她心還是冷的!抱回去?抱回去做什麼!他娘還不徹底忘了,還有一個兒子!如今這樣就剛剛好,兩人想出不是也很融洽。

    徐知乎看著她,想到剛剛她還在自己的身邊,現在又為兒女奔波,不禁又傾向了她幾分,某些被分散了的心思,又有些活了:「好了,已經睡了,把元宵給了奶娘吧。」

    「算了,還是我帶著我,免得醒了看不到人,又鬧騰。」

    徐知乎想想也是,又坐了一會,確定兩人躺下後,才出了宮門。

    品易立即讓奶娘抱了小皇子離開,扶了娘娘起身。

    端木徳淑微微皺眉:「鬧什麼,在哪裡睡不是睡。」聲音卻沒多少力氣,還有些嘶啞。

    品易笑笑:「娘娘身體不好,別在傳染了小殿下,何況小殿下淺眠,娘娘醒了,小殿下還要睡呢,吵醒了小殿下,娘娘也擔心不是嗎?」說著為娘娘放鬆了片刻被小皇子壓麻木的肩膀,帶著娘娘離開。

    端木徳淑在浴池裡泡了很久,久到什麼時候上床,怎麼睡過去的都不知道。

    戲珠頭上淺淺的傷口本也沒什麼事,處理過後就回來了,小心翼翼的為娘娘蓋上被子,走出來,眼睛裡還含著淚。

    明珠神色凝重:「怎麼樣?」

    戲珠想想便想哭:「娘娘一下都沒有搓洗,只是……泡的皮膚都皺白了……」

    品易端著安神香進來,剛好聽到這一句,神色如常:「兩位姑姑快去休息一會吧,這裡有我呢。」

    「睡不著。」戲珠擦擦眼淚,怎麼可能不心疼自家主子,好不容易身體好一些,相爺又……

    品易不想提這些,提了也沒有用,相爺未必願意看到任何他不想見的:「那,我給兩位姑姑點支安神香?」

    「……」

    「還是點支吧,明日娘娘還需要兩位姑姑。」

    ……

    翌日一大早。

    端木徳淑喝著早茶,嘆口氣:「他身體可好些了?」

    品易跪在軟團上為娘娘捶著腿:「回娘娘,好些了。」

    端木徳淑將茶杯放下:「就當經經事了。」

    品易不說話了,大皇子雖敏感,但到底還是一個孩子,沒見過什麼殺伐手段,讓徐相給他上一課也好。

    「他身子不好,送些藥材過去,你也讓人多盯著些,別再嚇出什麼好歹。」

    「大殿下由奶奶一手帶大,哪是經不住事的,就是事出突然,大皇子還沒有做好準備而已。」

    但願吧。端木徳淑剛想說什麼,剛剛喝下去的茶,又全數不受控制的吐了出來!

    品易立即起身清理。

    端木徳淑伸出手讓他跪著沒動:「有小丫頭們做吧,你也受了一晚了,今日又是中旬,一會各宮的管事就要到了,去休息會,本宮這什麼時候都有人,去忙你的吧。」

    小宮女已經清理乾淨。

    品易不放心,仰著頭,像沒有依靠的阿貓阿狗,脖頸對著娘娘的手,全然信賴:「奴才去給娘娘抓副藥吧。」祝由院那邊總是有辦法的。

    「抓什麼藥,又沒有病,調試幾次就好了,行了,戲珠都來了,去歇著吧。」說著本想拍拍他的肩膀,但嗓子止不住咳嗽兩聲,手上的衣衫掀起又垂落,手腕上的青紫已經淡了。

    品易目中一痛,快速恭身跪安:「奴才晚點來伺候。」說完便退了。

    戲珠見他跑的快,心裡更氣,他加了多少安神香在裡面,這都『日上三竿』啊!明珠現在還渾渾噩噩不想醒呢!

    「你氣沖沖的對他背影瞪什麼,你這個看法,他什麼時候能回頭看你。」端木徳淑說著起身,活動活動,坐的不舒服了。

    「娘娘!」戲珠急忙去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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