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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05誅心(四)

    只是……「茲事體大,本宮擔心……」

    品易逾越的看了應娘娘一眼,又垂下頭,心裡便有數了,應娘娘一直在皇上身邊伺候察覺到情況不對也是應該。

    只是品易心中毫無波動,自從那晚的事情過後,他對皇上遭遇了什麼一點也不關心,是生是死也看到的很淡,有些事某些人想知道也沒有什麼。

    品易恭敬的恭手,聲音不高不低:「回應娘娘,皇后娘娘身老體弱,又是一婦道人家,家中有兒女親眷要照顧,有些事實在不方便參與,若是應娘娘有辦法,皇后娘娘對應娘娘感激不盡,若是沒有,皇后娘娘身在後宮多年,是在言輕身微,便不參與了。」

    應格兒聞言不敢置信的看向品易!他!他知道他在說什麼嗎!?皇后娘娘乃一代國母,是雁國另一個頂樑柱,不與她有關與誰有關!怎麼呢過說出這樣不負責任的話!

    品易神色平靜:「應娘娘有異議?」

    「你說呢!」沒有異議才奇怪,虧她心中對品易敬重有家,他怎麼能說出這樣不負責任的話來!

    品易神色更加寧靜:「這就是了,應娘娘來找皇后娘娘,想皇后娘娘如何做?如仇人對抗到底?應娘娘焉知皇后娘娘沒有對抗過,若是沒有對抗過,現在讓皇后娘娘站出來為皇上說話,然後惹怒不該惹怒的人身首異處嗎?」

    「我……我……」應格兒慌亂的後退一步,有這麼嚴重嗎?明明朝中局勢安定?國泰民安?明明……

    品易嘆口氣,他不會以最大的惡意揣測別人,何況發生這種事應娘娘找來也是應該的:「應娘娘只要明白皇后娘娘盡力了,若是應娘娘有什麼好的出奇制勝的招數,皇上定然是會念應娘娘一份恩情的,應娘娘還有事嗎?」

    應格兒腦袋一時回過神來,就是真有事了,而且皇后娘娘還知道發生了什麼?只是鬥不過對方才身在後宮不再出來……

    可……這種事,不該以死相搏嗎?

    應格兒突然懂了品易剛才的意思,品易是在說她求什麼救!有本事自己以死相鬥去!若是做不到就不要過來說話!

    可!話說回來!她又不是皇后娘娘!憑什麼現在讓她付出,有本事讓皇后娘娘把如今的位置讓出來。

    但品易何嘗明說過讓她去,分明是讓她少管閒事!

    應格兒心裡一瞬間又是生氣又是無力,難道皇后娘娘行事比自己還不方便嗎!皇后娘娘怎麼可以如此做!虧皇上一心一意待皇后娘娘,竟換來這種結果!

    應格兒氣呼呼的往回走,心裡莫名升起一種期許,皇上……是不是根本不知道皇后娘娘是這種人,如果知道了……自己又能找到機會讓皇上脫困,皇上……

    應格兒堅定了心中的想法,總之皇上最後肯定不會有事的,她更不會允許皇上有事,她一定會救皇上。

    品易看著人走了,轉身。

    吉利跟上:「品公公,等娘娘醒了,應娘娘來過的事……」

    「說吧,也不是什麼不能說的事。」

    「是。」

    另一邊,應格兒剛剛出了鳳梧冬閣,便被等在外面的熙兒娘娘堵了正著,

    熙兒已經等她好一會了,她見應格兒出來便一路跟上,無奈沒有跟上,鳳梧冬閣沒有要事又是不能進的,她只好在外面守著,如今可是等到了。

    應格兒看到她,眉頭皺了一下,又恢復如常。

    熙兒眼圈通紅的拉著應格兒的胳膊施了一禮,唯恐她跑了一般捨不得放手,未語眼淚先落了下來:「姐姐,皇上身體可好?」說著梨花帶雨的異域面龐更加可憐可訴,說不出的嫵媚動人。

    應格兒見狀心裡一陣不自在,皇上若是沒有生病,此刻最寵愛的便是面前的女子,不單人長的好看,人也驕縱可人,很是得寵了一段時間。

    誰知道皇上突然重病,讓她背了一個禍國紅顏的名聲,如今連容色也哭的破敗幾分。

    應格兒見了又是解氣心裡又說不出的膈應,誰會喜歡看到昔日的情敵,應格兒心裡甚至想,若是皇上『病』好了,像熙娘娘這樣的美人會不會重新得寵!

    想到她們或許會延續以後的道路,得皇上另眼相待,心中便萬分不是滋味,連現在自己才是陪在皇上身邊的女人都不能緩解她心裡的不適。

    「怎麼了?姐姐,姐姐您說話啊,皇上現在身體怎麼養了?可有好轉,沒都怪我不好,是我不好,我害了毅哥哥……」

    什麼毅哥哥!應格兒頓時像被人踩了尾巴的貓!那是皇上!高高在上的皇上!九五之尊!就是現在落得這樣的下場又跟你有什麼關係!不要往自己臉上貼金好不好!

    熙兒已經兩個多月沒有見過皇上了,好不容趁著年節逮住應格兒怎麼能不問一問:「姐姐……姐姐……皇上可有問起我……皇上可是還病著,太醫……不是西地的大夫看過後說了什麼,姐姐……」

    「你也知道是你不好!你說!是不是你們西地派你過來,是讓你用什麼污穢的手段陷害皇上!」應格兒不假思索的脫口而出,說完驚恐的四下看看,還好除了兩方的侍女並沒有外人。

    應格兒鬆口氣,才發現自己手心全是冷汗,她這話如果被有心人聽到,熙兒定然是活不了了。

    熙兒急忙否認,她沒有:「我真的沒有,我是真心愛毅哥哥……」

    「放肆,皇上的名諱也是你能隨便叫的!」

    熙兒聞言心裡一陣委屈,她一直都是這樣叫的,皇上也是允了的,你有什麼資格說不讓叫!

    但如今有求於人她也不敢硬碰:「是妹妹不懂事,敢問姐姐,皇上如今身體可好……」

    應格兒這才舒心幾分:「皇上身體尚可,就不勞煩妹妹擔心了。」說著應格兒便要離開。

    熙兒見狀立即上前攔住她,臉頰微紅,神態羞澀:「毅……皇上可有提起我……」

    躲在拐角的錦瑟險些沒有笑出聲,一位妙齡女子問另一位妙齡女子,你相公可有想我?就是想了,誰又可能告訴你,真是傻的可以。

    應格兒矜貴的聲音響起:「皇上身體不好,最近更是很少醒來,哪有功夫想誰。」

    「皇上病的這樣嚴重?!可請太醫了?!巫醫請過了沒有!各地招賢的皇榜發出去了沒有!皇上的病情什麼時候才會好轉——」

    應格兒被她纏的心煩不已,誰有功夫回答她這些問題,她心裡還一團亂麻!

    應格兒甩開她的手就要往前走,早知道這裡會遇到這個女人,她一定不走這條路。

    熙兒怎麼會輕易放她離開,她從應格兒一出現,眼睛便盯在她身上,她一定要問出一個結果!

    熙兒見應娘娘要走,普通跪在地上,伸手抱住應格兒的腿:「應姐姐,您就可憐可憐妹妹,跟妹妹說說吧,妹妹好長時間沒有見他,心裡怎麼可能放心,妹妹什麼都不跟姐姐爭的,姐姐只要告訴我他好不好?有沒有被妥善照顧?病情怎麼樣了?可是瘦了?妹妹已經很知足了,應姐姐,妹妹求求你了,求求你了啊——」

    應格兒頓時覺得報應不爽,她剛在鳳梧冬閣跪了一遭,這裡就被人跪上了,問出的話,沒有一句不讓她怒火中燒。

    都是皇上的女人!就顯出你來了嗎!她這個在皇上面前伺候的,還能短了皇上吃食嗎!皇后娘娘還不問呢!你憑什麼來問!誰給你的臉!

    應格兒氣的胸口起伏,恨不得抓花腳邊人的臉!

    錦瑟靠在走廊邊上,聽的津津有味,這些天宮裡怪悶的,終於有些好玩的事可以打發打發時間了。

    要不說皇上還是早日醒了的好,這宮中這樣的熱鬧也能多一點,否則應格兒一人獨大的日子多無聊。

    應格兒身體站的直直的,微微垂下頭,居高臨下道:「妹妹放心,皇上怎麼會瘦,有姐姐服侍在側皇上自然身心愜意,說不定過一段時間身體就好了呢,到時候妹妹親自問皇上想沒有想妹妹不是更好!」說完掙開抱在腿上的手,快步向前走去。

    錦瑟立即繞到了不遠處的廊簾後面。

    應格兒越想自己的反應,越生自己的氣,怎麼能三言兩語就被人激了脾氣,真是笨死了!一點也沒有氣度,不要說跟皇后娘娘她們比了,就是與沛妃娘娘比,也差的遠了。

    這種永遠被人踩低一腳的感覺,讓她心裡異常不舒服!她可以的!她一定可以的!

    ……

    徐府上下一片和樂。

    徐老夫人也沒有做的太過分,兒媳婦回來後,便讓人把孫子抱去了裡屋,沒有抱出來讓兒媳婦不高興。

    一家人中午坐在一起吃了一頓和和美美的團圓飯。

    徐老夫人送走兒子和西雨後,又撐著疲乏的身體去裡屋看了看沉沉睡著的小孫子,才安安信心去午睡了,誒呀,她的孫子啊,可算是回來了。

    後院的廊橋上,霧兒走進夫人幾步開口:「夫人,院裡人都說老夫人抱了一個嬰兒回來。」她早已明白不能輕易說話,這徐府不是她們夫人說了算,可這事幾乎人盡皆知了啊。

    而且她也沒有別的意思,就是想著夫人也要先下手為強,別吃了虧才是:「夫人,相爺不是讓夫人相看族裡的孩子,夫人不可不放在心上啊。」

    齊西雨放緩腳步:「老夫人真抱回了一個嬰兒?」

    「這還有假,全院的人都知道。」

    那……為什麼沒有告訴她?齊西雨猛然想到一種可能!除非這個孩子是真正的相爺之子,否則婆婆完全不用顧忌她的情緒!

    齊西雨驚嘆的睜大眼睛又閉上,新帝不是這個孩子才對……

    齊西雨立即偏偏自己愚笨的腦子,不要亂想,不要亂想,這是你能想的嗎?

    「夫人,夫人,您有沒有再聽奴婢說話啊。」

    「聽著呢聽著呢?老夫人既然沒有說,自然有沒有說的道理,說不定是不太滿意抱回來的這個孩子覺得沒必要報給我看看呢,你別總是一驚一乍。」齊西雨說著不禁去想今日見到皇后娘娘的神色……

    好像,皇后娘娘嘴角一直是帶笑的,絲毫沒有什麼不妥的表情,就是對著自己也是恩寵有佳,問了一些場面話,讓眾人覺得徐府的恩寵是一如既往的。

    齊西雨不禁打個冷顫,這些人都太會演了,誰能看出如今帝不是帝,相不是相的局面。

    「夫人看中了哪一家的孩子?」霧兒殷切的看著夫人,夫人膝下若有一子,就有底氣了呢。

    齊西雨想說,我看中了皇后娘娘身邊的小皇子,如今這位小皇子身上很多性子也不是完全不能理解了,聽聞這位小皇子最是聰慧心狠的,可見聰慧是先添的,剩下的都是後添養成了的。

    這樣一個得天地造化的孩子,若是以後真走到哪一步,到底是讓人於心不忍。

    齊西雨心中不禁有絲感傷,可想想自己有什麼資格感傷他人,小皇子有世間至高無上的地位和權勢,就算是感情,也自有他的父親母親,哪裡輪的到自己。

    她還是不要多想了:「再說吧……」她也沒打算選,真養在自己身邊,便要會孩子負責,她哪有什麼能力擔別人的一生。

    明心堂內。

    徐知乎站在書桌前,心境平和的練著書法。

    等一會孩子睡醒了,再讓母親抱一會,他就親自帶孩子回去,陪她坐一會,太醫說她身體好一些了,他也放心,最近也算好事頻出了。

    徐知乎很快寫完一副對聯,提著筆,看向一旁的少憂:「怎麼樣?」

    少憂嘴角帶笑,難得相爺有雅興問別人的意見,可見似乎真高興了:「相爺出手,哪裡有不好的道理。」

    徐知乎笑著搖頭,一身棗紅色銀線外掛襯的他更加玉樹臨風,再次微微傾身伏案,一手毛筆字,行雲流水,金戈鐵馬。

    少憂見主子心情好,忍不住問出了一直壓在心裡的問題:「相爺。」

    「嗯?」

    「相爺覺得皇上心智受損一事,幾分是真的,幾分是假的?」

    徐知乎聞言,看向少憂,又轉回到案上,繼續橫批:「你覺得呢?」

    少憂頓時垂下頭,他慚愧,不敢妄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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