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2一更
可是看著這樣的表嫂,她還是心裡不是滋味,尤其剛剛表哥和姑父將世子迎走的時候目光絲毫沒有放在她身上,她也不是爭那一眼,她……
趙雙菱突然覺得委屈,她當時到底為什麼要背井離鄉嫁去那麼遠,姑母又什麼地方不好。
當初年少,總覺得母親說的對,女兒家嫁的好,女兒將來也有盼頭,可是嫁人了才發現,哪裡是那樣婆母家的規矩、高門大戶的無奈,其實她一個無權無勢的空頭人家能攀的。
後宅生活上細小的不如意,妯娌間身份攀比後的委屈,婆母明著不說,暗地裡隨意的態度都刺入了她的心裡,她縱然不想在意,想說誰家不是如此過來的。
可看著表嫂就只剩不如意,表嫂同樣是高攀,還是無身份無嫁妝的高攀,她如今過的什麼樣的日子,自己又是怎樣。
如果……如果當初自己嫁的是表哥……
「娘,你們怎麼還不進來,好像我不想表姐一樣,是不是故意不讓我看表姐的。」端木徳淑站在垂門外,嬌嗔的看著二門外的女眷。
趙氏見狀立即嗔怪過去:「回去回去!自己懷著身子不知道啊,摔了怎麼辦。」
周圍下人的目光行動,瞬間向她靠攏。
端木徳淑不服氣:「我又不是孩子,我還不能走路了,表姐快進來,表姐又漂亮了。」
趙雙菱看著她心中的小姑娘今時今日的地位,她一出現,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她身上,她如今的身份怎麼能不金貴,她遠在荊州都是聽說了的,妹婿的地位更是很多人的禁忌,婆母她們也不會枉加討論。
趙雙菱立即迎上去,笑了:「這句話我說妹妹才是。」
一行人有說有笑的進了屋,可趙雙菱感覺的出來徳淑在表嫂面前時對她的親善是打了折扣啊。
趙雙菱心中苦澀,也是,難道她不討好大嫂還要討好她這麼一個與她長兄退了親的表姐,她能抽空來看她,已經在世子面前給她做足面子了,她還有什麼好不滿的。
只是臨走的時候,母親千叮嚀萬囑咐她一定讓姑父給她小弟謀份差事的話,她沒有開口。
趙雙菱心中苦澀,她母親尚且知道難以啟齒,難道她就沒有臉面嗎。
「你表姐是不是過的不高興?」趙氏火眼金睛的盯著女兒顯懷的肚子,想看穿裡面這個是個好的還是個笨的。
端木徳淑聞言笑笑:「怎麼,娘如果認為表姐過的不好,還想幫襯一二?」
趙氏看眼女兒揶揄的目光,回瞪她一眼,做姑母的看侄子侄女,跟看自己的孩子有什麼區別:「你會因為大哥兒犯過錯不管他嗎。」
端木徳淑撇撇嘴,說不過她行了吧:「我覺還好吧,表姐臉色挺好的,就算有什麼不如意的也是被您襯托的不如意了。」
趙氏讓她一邊去,可仔細想想,媳婦都不好做,她又有銀錢傍身,荊州侯府不會打她嫁妝的主意,只要別鑽了牛角尖,日子總歸是能過下去的:「哎……」
端木徳淑看眼母親,知道母親這是氣消了,又怨恨表姐沒有嫁到她身邊讓她看顧了,端木徳淑立即貼到母親身邊:「如果娘覺得需要,我可以每隔三個月給表姐寫封信。」她的信會很有用的。
趙氏看眼女兒,想想徐家這些年越來越低調的作風,再想想自己親外甥的情況,誰到時候反過來又會關心她的女兒:「算了,真受了什麼委屈,她會回來說的,今天鬧了一天,身體可有不舒服。」
「娘,你又來,我都十七了又不是小孩子。」
趙氏冷哼一聲,用完讓她趕緊走,肚子裡揣的太金貴,她看著就著急。
……
宗之毅連續罷免了多位朝廷命官,第一批通過統考進入翰林院的也被他即刻停用!
本來就緊張的局勢瞬間如蒸騰後斷然卡住的岩漿,沒有人知道下一滴灼傷人的熱浪會噴像哪裡!
徐知乎神色淡淡,有徐閣老在他朝上從不說話,皇上的明示暗示他一縷無視,實在不行了,他還有身體不適這條路可以走。
御書房內,宗之毅被氣的腦子抽搐的疼,暗殺的事已經暴露!既然知道了何必還惺惺作態!他徐家總不是他們表現出的無欲無求的姿態!如今連交到他手裡的權勢他也不過只能撥動表面的潮汐!
宗之毅只要想到這幾日企圖讓大軍暗暗進京,結果翌日徐千洌就問他要做什麼,可是有了戰事,便覺得可笑!徐千洌一副為他好,背地裡小人行徑的尤其令人憎惡!
宗之毅緊緊的握著手裡的玉璽,才沒有一氣之下砸出去!什麼皇上!什麼忠臣!什麼不慕名利!不過是他們徐家謊片眾人的幌子!
宗之毅坐在御書房內,氣的心緒不寧!
贊清眉頭緊鎖,此刻方知事情的眼中,徐家完全架空了皇上手裡的權利,皇上的一舉一動都在徐家的掌控中,這怎麼能不讓皇上焦慮。
小楊公公從外進來,開口道:「皇上,皇后娘娘求見!」
「不見!」
不一會,小楊公公臉色悽苦的提著一盒吃食進來,看向贊公公:皇后娘娘非要留下,他一點辦法都沒有。
贊清死死的皺著眉,添亂,剛要接過來!
宗之毅突然起身:「說了不見沒有——」宗之毅突然覺得腦海嗡的一陣巨響,一陣天旋地轉,眼前一片白光,驟然失去了知覺!
贊清見狀嚇的一驚!瞬間扔了手裡的食籃向皇上衝去:「皇上!皇上——」
小揚公公驚的急忙去宣太醫!
御書房內頓時亂了套。
宗之毅覺得頭很暈,濃重的煙霧遮擋了所有的感覺,精神漸漸渙散……渙散……
突然宗之毅覺得鼻下猛然一陣劇痛,渙散的精神瞬間凝聚、驚醒!
「醒了,醒了,皇上醒了!」
王太醫嚇的立即跪在地上,龍體貴重,他剛剛一時情急掐了皇上人中,怎麼能不誠惶誠恐,急忙跪下請罪,他請罪的聲音淹沒在一片『皇上醒了』的驚呼中,瞬間將他擠出了皇后和貴婦的包圍圈。
宋相綺擔憂的看著皇上!好端端的這是怎麼了!是不是那個賤人不懂節制又纏著皇上!
玄貴妃看著皇上醒來,較好的臉龐上立即留下眼淚,梨花帶雨、楚楚可憐。
宗之毅茫然的望著眼前的人事,腦海中還殘留著嗡嗡的玄鳴,整座盛都燃燒殆盡,他沒有死嗎……徳淑呢……
「皇上沒事太好了。」
宗之毅看向說話的陌生人,這人是誰?宗之毅短時覺得腦子一陣劇痛,一幕幕他從來沒有經歷過的事拼湊出一個荒誕可笑的自己,下一瞬,玄鳴消退,周圍的聲音清晰的傳入他耳中。
這是他的『皇后』,宗之毅疲憊的不知道說什麼好,滄桑的揮揮手,他想一個人靜靜:「朕沒事,都下去。」
宋相綺想說什麼,但看著皇上突然之間拒人於千里之外的冷漠,一時間什麼都不敢再說:「皇上保重身體,臣妾就在外面,皇上有事儘管傳喚臣妾。」
玄貴妃聞言也立即表態:「黃生,妾身也在外面,皇上有事儘管喚妾身。」
宗之毅躺在床上,一時間間覺得異常可笑,徳淑竟然不是他的皇后,他們不是天命相依的人嗎!
原來,只要有一步錯了,他們也可以什麼都不是,彼此生命中沒有彼此的痕跡,她不是他的髮妻,她沒有必要管宗之毅是誰!陌生的可以。
還有暗殺?宗之毅想笑,如果他再年少一些,他或許真會笑出來,笑自己蠢,可現在他只覺得可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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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二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