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6一更
但,他能說出如此不靠譜的話,也是高興的吧,端木徳淑靠在他懷裡,想著他也是期盼兩人的孩子的,還有封后之夜他的話……
端木徳淑在心裡嘆口氣,也不知道哪一步錯了,便到了今天不能挽回的地步。
宗之毅抱著她,臉上都是掩不住的意氣風發和對上天的感恩,它難得也有開眼的一天!
贊清笑眯眯的樂呵著:「回皇上,太醫到了。」
端木徳淑從宗之毅懷裡起身,拿捏分寸的抱怨著:「你看看你,非要讓人再跑一趟。」
宗之毅握住她的手,還不忍放開:「為皇子操勞是他們的榮幸。」
端木徳淑笑笑,對皇子、公主並沒有執念,也不會覺得宗之毅對皇子的執著是壓力,誰心裡沒有盼頭,她尊重宗之毅的盼望,也尊重孩子的不期而至。
太醫都是會看人眼色的老人物,不管脈有沒有摸,先恭喜皇上就對了。
宗之毅高興統統又賞了一遍。
太醫們方察覺出皇上不同以往的期盼和重視,嫡子皇嗣,皇上自然是看重的,號脈的手不禁都珍重了幾分。
宗之毅眼巴巴的等著,等著三位老持穩重的太醫均說皇子無恙後,方鬆了一口氣,又高興的賞了一潑。
戲珠一直水眼汪汪的看著。
品易站在一旁,依然從皇后娘娘不達心底的微笑中,瞭然了娘娘的三分擔憂,子憑母貴,皇后若是哪一天爆出……皇子、公主都逃不了一個終身圈禁的結局!皇后娘娘多少是開心操心孩子的未來了吧。
宗之毅讓太醫們去叮囑鳳梧宮所有人伺候娘娘的注意事項,目光溫和的看向徳淑:「你可有什麼願望?」
端木徳淑抬頭看著他?什麼願望?天下太平,端木府一世昌興?
宗之毅笑了,伸手扶著她的肚子:「這樣的喜事,總歸是大赦天下,朕滿足你一個願望有什麼疑問嗎?」
端木徳淑忍不住搖頭:「大赦天下哪一樣是好事,皇上想放便放,若是皇上覺得國庫還可,就赦半年賦稅如何?」
宗之毅眉頭微皺,賦稅這一項目前可是國之重項。
「臣妾就是說說,皇上還真想了,再說臣妾現在只是有孕便大赦天下,等孩子出生的時候,皇上豈不是更為難。」
宗之毅已有了主意:「這樣,先輕半年徭役,等皇兒出生朕赦一年。」
「皇上,臣妾只是……」
「朕自有主意,朕還要加封慕國公夫人為超品夫人,加封你大哥二哥享受一等俸祿,大嫂封……」
「皇上——」端木徳淑臉色總算黑了些,她家又不是靠陰封的人家,自己懷孕封賞自家大哥二哥,兩位兄長也會臉上無光的好嗎。
「好,好,朕知道,朕不是高興嗎,那就只封賞岳母大人和祖母如何?」
端木徳淑看著他認真思考的樣子,嘴角扯了扯了,捋著手裡的絲怕:「皇上看著辦即可。」
「好,來人呀——筆墨伺候。」
「臣妾來吧。」
「這怎麼行,坐著,不要傷了皇兒。」
端木徳淑笑笑,她又不是第一次有孕,哪裡有那麼嬌貴。
……
靜妃激動的握住璇兒的手,立即紅了眼眶:「真的?」
璇兒也激動的點點頭,她們是皇后一派,皇后的地位越穩對她們越有好處。
靜妃放開璇兒的手,轉身去小佛堂還願,謝謝菩薩保佑,謝謝諸天神佛……
沛桑兒震驚過後,便是為皇后娘娘高興,可也只是高興,無語與靜妃等需要皇后娘娘權利加持的人相比:「不是說……」不可能了嗎?她進宮前家人也這樣說。
葚兒為娘娘撐開衣擺:「所以是大喜,皇上還在鳳梧宮呢,靜妃穿話說讓各宮稍後再過去。」
「皇上也去了?」
「嗯,扔下前朝國事趕來的,可見皇上很重視皇后娘娘肚子裡的孩子。」其她嬪妃有孕的時候可沒有這殊榮,就是徐修儀都沒有。
沛桑兒點點頭,還有點不習慣皇上會親自過問,不過皇后娘娘有孕到底不一樣,嫡子自然更別男人看在眼裡:「我們準備什麼禮物……」
……
徐知若正在自家後院乘涼,聽完清夏的話,不敢置信的坐直身體,頭上的金釵隨著她過大的動作微微發顫:「你說皇后娘娘有孕了?」
清夏點點頭:「靜妃讓人傳說說,稍後各宮去給皇后娘娘道喜。」
皇后怎麼可能有孕?!徐知若不能相信的在看眼清夏,肯定是她聽錯了,或者只是鳳梧宮一個小宮女有了身孕?
清夏不解的看著主子,怎麼了嗎?
徐知若揮揮手,坐正,突然有些害怕,也慌亂,皇后怎麼會有身孕?皇后這個時候明明沒有身孕,她開懷是好多年後的事情了,怎麼會現在有了身孕?
或許……有過,孩子沒有生下來?或者發生了意外?她沒有聽說過皇后娘娘有這麼大年齡的孩子啊?
莫非,是自己的出現改變了很多以前發生過的事情?徐知若不禁正襟危坐,有些膽怯,若是皇后娘娘現在有孕了,一切是不是就變了,皇后會提前生出皇子公主,那位讓人無限惋惜年齡太小的皇子就極有可能成為太子!?
怎麼會這樣?不應該是這樣?徐知若一瞬間覺得自己什麼優勢都沒有了,皇后有孕打亂她所有已知的事情,讓她微微恐懼。
如果以後什麼都不一樣了,這……怎麼辦?徐知若甚至忘了肚子裡的孩子,驚恐篤定的事超過了自己的掌控。
……
尚頌心抱著哭鬧的四皇子耐心的哄著,除了哺乳,她幾乎對四皇子的事情親力親為,晚上睡覺都要看顧在眼下,對四皇子打從心裡疼愛著。
聽聞鳳梧宮的喜事,尚頌心笑的非常驚喜溫柔,這是大喜事,皇后最好一舉生下太子!這樣她的小四也能沾沾弟弟的光,平靜無憂的做個閒散王爺:「不哭了,不哭了,你要有小皇弟了,再哭不是好哥哥了。你去告訴傳話的人,本宮知道了,稍後一起過去。」
「是,娘娘。」
尚頌心哄著四皇子:「我們小四就是命好,這麼快就有小皇弟了,一定要好好保護弟弟,將來輔佐皇弟登基知不知道,乖,不哭了,娘在,娘在……」
……
肖玉顏冷著臉推開五皇子的房門。
奶娘正在一旁縫補衣物,五皇子已經睡下,奶娘見肖才人進來,立即起身:「見過才人。」
肖玉顏看也沒有看她一眼,冷著臉一步步的走過去,皇后懷孕了?!皇后竟然懷孕了!皇上現在就在鳳梧宮,全宮的人都賞了兩個月的分例,每個人都要去恭喜她懷有身孕!
她不是不孕嗎!她不是不能有皇子!為什麼老天爺這麼不公!偏偏要這樣惡毒的人什麼都有!
她生皇子的時候怎麼沒有人來看,她生的那麼艱難他可有在乎過一眼!
肖玉顏一步步的走過去,眼中的冷芒越來越甚。
墜兒心驚的看著娘娘,又看看襁褓中的小主子,害怕的不斷搖頭,不要,小姐,那是您的孩子呀,您不能這樣對他。
肖玉顏突然拿起搖籃上的薄被捂住五皇子的頭:為什麼不是長公主!你為什麼不是長公主!你什麼都沒有辦法給我!你連讓他回頭看一眼都做不到!要你有什麼用!
肖玉顏眼低的瘋狂大盛:如果你死了!他會不會同情我!他會不會同情我!
奶娘遠遠的站著一聲不吭。
墜兒死死的拉住主子的手:「不要,才人不要啊,五皇子還小……才人您鬆開……」
襁褓里發出微弱的哭聲,片刻又消失……
墜兒驚的半死,死抱著主子往外拽,小姐生產完才兩個多月,加上心思抑鬱,身形單薄,竟然真的被她拽動了!
墜兒看著被自己搡在遞上的主子,嚇了一跳,急忙上前去撫:「奴婢該死,奴婢該死——」
肖玉顏眼睛冷傲的一巴掌打在墜兒臉上:「連你這個賤人都敢欺負我!連年都敢欺負我——」說著一陣拳打腳踢。
墜兒抱著頭,也不求饒,任主子打罵,這些日子,她早已習慣了,可五皇子還那么小,那是小姐的孩子呀……
一旁晃動的籃筐中傳出弱小的哭聲,墜兒抱著頭鬆口氣,小殿下沒事就好沒事就好……
墜兒想想小殿下單薄的身體,哭的微弱的聲音,至今沒有長几兩肉還越發呆滯的你目光,心裡便針扎一樣的痛,明明不該是這樣的……小姐是多單純的主子,見不得花草受一點傷害,如今卻如此對自己的親自,小姐到底怎麼了呀……
奶娘聽到微弱的哭聲,心裡嘆口氣,沒死?!就要在他身上繼續耗了,徐修儀有了子嗣,他們這位關在深院中又不會做人的主子更是沒希望了,連帶著還要伺候看起來越來越傻的皇子!
……
湖馨苑中。
伊依自然為皇后娘娘高興,大皇子如今身體人間好轉,有那個什麼點滴在,還有那位樂師在,太醫院最近出了甚多新奇的方子,就連太醫也說大皇子只要好好養著,便不會有引發大疾的危險。
如今大皇子有了希望,如今皇后娘娘有孕,又有了後盾,對大皇子對她們都是再好不過的事情。
鍾玲的四合院中因為主子的沉默,一片死寂。
本來,徐修儀有孕,讓她心微微有些舒暢,誰能想到皇后娘娘五年後還會再有孕,這若是皇子?以皇上現在就在鳳梧宮的情形看,太子也不是沒有可能。
鍾玲突然有些煩躁,轉著手腕上的鐲子,到底是她想差了,不知現在修復和伊依還有大皇子的關係行不行。
鍾玲放下手腕,有什麼不行的!大不了被冷嘲熱諷而已!她有什麼受不住的!
……
敏華苑內。
圈兒看著站在花園的亭子裡插花的陸才人,她就像園中最美麗最耀眼的存在,只要看了便忍不住想一看再看,這樣的美人應該最得皇上寵愛,可才人就像從沒有想過一般,總之這樣冷冷淡淡的。
皇上來了也不熱情,平日去主宮請安也不喜說話,她覺得才人除了和許婕妤偶然想談兩句跟誰都不親近,就像隔絕在外一般。
陸玉裳欣賞著玉瓶里的花枝,絕美的臉上露出淺淺的笑意。
她不爭是她看不到未來,她沉默的毫無靈魂,甚至無趣,是因為過早的看到了未來,在陸家齷齪的見得多了,她已心如止水,每天擔驚受怕的日子過多了,她只求歲月靜好。
當陷害她的人繩之以法時,她便知道自己觸及了光明之地,這裡鳥語花香,心神安寧。
她不是沒有野心,而是綜合各方考量後,她是爭不過的,既然爭不過何必浪費那個時間,尤其還是對一個她頗有好感的主母。
「告訴傳話的人,我知道了。」她喜歡這一份寧靜,也安於讓自己的容貌在這裡枯萎,何況皇后娘娘並不是心胸狹窄之人,也不是迂腐之輩,甚至准許了她開畫坊的決定。
雖然她不能出去,但想到能與人拼藝,便仿佛又有了追求。
她心思重,自認猜到一些皇上的喜好,可皇上同樣薄情,自己身份又不夠,何必去趟那趟不過去的渾水。
這後宮本就牢不可破的握在皇后手裡,如今皇后娘娘又有了子嗣……
陸玉裳越發覺得這樣的日子悠閒了,萬事不沾身,萬事不上心,若是她生在皇上六十多歲的年華進宮,她還可能走水妃娘娘的路子。
現在嗎?有皇后娘娘在,至少三十年內,後宮出不了姚飛,而三十年後,自己也容顏不在了「幫我拿水壺過來。」
「是,才人。」
……
宮裡洋溢著歡樂的氛圍,加賞三月俸例,兩件夏裝,誰人沒分享宮中這一份喜悅。
皇后娘娘有孕,鳳梧宮捏仿佛每個人都精神抖擻起來,幹活都有了力氣!說話都比平日大聲!這後宮不單現在,就是以後,也是鳳梧宮獨大!
贊清站在台階上,把手沉重的賞賜教給洗面的人,看著鳳梧宮如今的風貌,心中嘆口氣,不管這個消息對他接下來的安排衝擊多大,他也要盡職盡責的笑。
品易路過,看眼贊清。
贊清眼底的冷意不變。
品易移開目光,不在意他的挑釁,他的所思所率早已不是贊清,他的將來也是隨著皇后娘娘的榮辱起起落落,甚至身首異處,這已經不是爭一方勢力,爭一口,憑他們自己就能決定的事情。
所以贊清,現在在他看來,只是一件可看可不看的小事,沒有意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