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1三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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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心堂內,辭詭收到確切的消息,在少爺耳邊耳語幾句,等著少主吩咐,那邊要動手了,消息可靠。
誡諂躍躍欲試,這次定給他個深刻的教訓,讓他認清如今的局勢,虎符那種東西少爺根本不需要,別以為手裡捏著那些東西就可以無所顧忌,更何況,沒有那個才足以讓宗之毅更加畏懼!
徐知乎等等就是這一天,這是他給宗之毅的一次警告,若是不識好歹,就別怪他要換個安分的上去!
……
宗之毅最近心神不寧,明明一再確認過明天的布置,也信奉即便不能殺了他也會重傷他,給他一個深刻的教訓,但還是覺得心浮氣躁。
宗之毅深吸一口氣,是他心先亂了,這樣不妥。
宋相綺穿了紅色金線繡著鳳凰于飛的束腰長裙,頭上是皇后規制的點翠金鳳,身量高挑,雖然容貌不算出色,但勝在溫婉清秀。
她親自端了茶點過來,平日香氣裊裊的鳳梧宮內,此時布滿陽光的清甜,她平日做事多親力親為,生活樸實,不喜奢華,以身作則的為興盛雁國做出表率。
她將糕點推到皇上面前,掀開蓋頭時,她已對皇上芳心暗許,能幫到他,她願意試著努力:「皇上,封地府邸的妾室姐妹們已經到了,臣妾將他們安置在了『平喜宮』,不知皇上覺得合適不合適?」
宗之毅沒有心情管這些,住哪裡都隨意:「都好。」
宋相綺欣慰不已,想到她們一路上的經理,不禁嘆口氣,雖然都是最好的規制進京,但路途遙遠,加上都是女眷孩子,一路上病病災災的耽誤了不少時間,現在才入京,路上還去了一個病懨懨的庶長子,聽說他的生母受不住打擊也染了重疾去了。
宋相綺心中唏噓,本來是大皇子的榮譽,聽說那孩子生來便身體不好,本也就是熬不過的,也算有心裡準備:「皇上,可是要將大皇子記入玉蝶?」
宗之毅隨意的開口:「你看著辦。」他對長子的印象淺薄,何況現在宮中有懷有身孕的宮妃,來的人中也有將臨盆的侍女,他並不是很在意一個孩子的事。
宋相綺想想還是算了,幼子本就容易夭折,三歲前不如排行,以後就沿用這個規矩,也省的顯得皇家幼喪的子嗣多。
宋相綺見皇上將這些事放心的交給自己,心裡因為玄貴妃和他宮裡收留的前皇妃做侍女的事不禁氣消了一些。
但她與玄貴妃怎麼也是擺在檯面上的爭鬥,水太妃算個什麼東西!竟然做出如此不要臉面的事!如此敗壞皇上聲譽豈能容忍!「皇上,您看起來臉色不好,可是有什麼煩心事。」
如果可以她希望皇上能跟她說說朝中的事,父親在這些事情上從來沒有降低過對她的教導,或許她能為他解憂。
宗之毅不想提這些,前殿國務繁亂,他只想好好靜靜。
宋相綺見皇上不想提,立即轉變策略,看多了母親不同變通的討好,宋相綺摸索懂的投人所好。
宋相綺剛要說話,玄貴妃身邊的一等大姑姑來報,玄貴妃身體不適恐怕是動了胎氣,想讓皇上去看看。
宋相綺臉色頓時沉了一下,但下一刻有大度的一笑,急急忙忙起身:「可請了太醫了。」又看向皇上:「臣妾不放心妹妹的身體,臣妾先去看看。」
宗之毅看著慌慌張張滿臉擔憂的皇后,突然覺得整個後宮這些上不得台面的事索然無味,他不禁又想起了那雙眼睛。
不過想到她現在的所屬,心像別人突然攥緊,她就是他無能的表現,什麼勾臣妻女,他現在恐怕連多看她一眼都不敢!想像自己出入京城時的野心何其可笑!
……
春雨清晨飄起,晚上停了,外面風涼涼的,忽冷忽熱的厲害。
徐夫人擔心元宵招了風,最近兩日不怎麼將孩子抱出主院,端木徳淑便每日多往正院走走,看看孩子。
今夜又起風了,到朦朧月色掛到正中,宗之毅派出去的人手已經足足消失了一天一夜!
一天一夜,一點消息也沒有,生不見人、死不見屍,徐知乎完好無損,這些派出去的死士如石沉大海,不見任何波浪!
比刺殺失敗更令他心中不安,便是如今毫無波瀾的現狀,生聯繫不上人、死看不見屍體!
他準備了這麼久派了精銳過去,不可能一點消息都沒有,除非這些人連出門匯聚的時候都沒有,便在一開始就被人端了!
怎麼可能!他這次用的都是自己人!豈不是說明他身邊根本沒有可用的自己人!
宗之毅猛然從床上起來,想到這個可能,瞬間毫無睡意。
玄貴妃睜開朦朧的雙眼,潔白的手臂輕柔的環住皇上的手腕:「皇上……」
宗之毅什麼心情都沒有,起身,下床,向前殿走去!他生要見人!死要見屍!他不信精心安排的事!一點消息都沒有!
……
李歲燭絲毫不嫌棄的抱著不會走路的元宵,與逗孫子的兒媳說話:「子智最近很忙?」
「嗯,說是朝中事物繁忙。」
李歲燭看著端木徳淑將吃食餵進元宵嘴裡,元宵連嘴巴都不動的原樣流出來:「最近是挺緊張。」想來定是發生了什麼,她精力放在孫子身上沒有注意:「你表姐不是回來了嗎?」
李歲燭將她手裡的碗接過來遞給阿土,不讓她再餵。
元宵心有愧疚的靠在祖母懷疑,覺得對不住她,祖母從來帶他有心,他如今卻還讓她擔憂,早知道剛才就不吐的那麼不給娘面子了,讓祖母也跟著心疼。
「嗯,回來省親。」
「你也回去走走,你們表姐們見一面不容易,下次不定又什麼時候了,趁著月份不大,元宵我看著足夠了,回去散散心。」
端木徳淑也有心回去看看表姐,表姐遠嫁,大哥連長子都有了,那些事情早就煙消雲散,都是親戚如今只剩對方的好了:「那就麻煩娘照顧晨哥兒了。」
「我也沒事,去吧,去吧。」
……
宮中緊張的局勢向來對女眷的影響不大。
趙雙菱這次與女婿回來省親,自然是要去姑母家拜會的。
雲瑤知道這位大表妹,如果是她初嫁進來的一年,她肯定畏懼這位表妹,即便不說,也心中會想起端木家與趙家定過的親事,猜忌夫君的心是不是還有表妹的一席之地。
心中則不過了,她掌著端木府一半的中饋,手中打理著婆母給她的私產,又生了長子,主要是……
雲瑤臉色緋紅,她與夫君關係恩愛,夫君帶她異常用心,她絲毫不質疑夫君周正的人品,即便真與表親家有過什麼,也是過去的事了。
趙雙菱的容貌已經張開,今日出門又特意收拾過,更是美上三分,雖然有些事情已經成了定局。
趙雙菱今日來到姑母家,目光下意識的先落到了表嫂身上,她神色明媚,周圍僕從恭敬,往日都是姑母招待的迎客之道變成了她,姑母只是單純的與自己寒暄著,看著周圍令行人到的人們,趙雙菱便知是姑母家家裡的中饋放手了。
趙雙菱一時之間心裡說不出什麼滋味,同樣是差不多年紀的媳婦,自己甚至還比表嫂早出嫁半年,如今她已經能當家做主,自己還在婆母身邊立規矩。
趙雙菱突然有些不想進門了,可想想,她又有什麼好抱怨的,難道荊州侯府對她不好嗎?都是多年媳婦熬成婆,姑母寬厚,從來帶人多為對方著想罷了。
她還能因為表嫂過的不是她想像中的不如意、拘謹而心又不敢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