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5一更
「那是什麼?」
品易將盒子放在娘娘手邊。
端木徳淑看了鎖扣一眼,並不複雜,不在意的隨手打開,裡面整整齊齊的放著幾頁牛皮紙。
明珠嘿嘿一笑:「千里送鵝毛禮輕情意重。」
端木徳淑目光微凝,拿出來,看了一眼,頓時甩在了桌子上,接下來,又拿起來認真的看了一遍,但畢竟不是做這一方面研究的,她就是把皮紙看透也看不出是真是自假。
端木徳淑將東西放好:「收起來。」
戲珠小心翼翼的看眼娘娘:「這是什麼?」
品易首次佩服相爺的魄力,這種東西,可不是官位上不關緊要的承諾,這可是火器,相爺就不怕娘娘……或者是根本不相信娘娘有可用的人,再或者他不在意手裡的這些東西。
端木徳淑眉頭微皺,有點摸不准他手裡還有什麼,以徐子智的為人他有十分只會展現五分,逼得緊了他會擰著眉加上一分,讓看到人們感恩戴德萬分愧疚。
這並不是什麼手段,只是他的性格,他為人謹慎,喜歡以己度人,總覺得所有人都像他一樣複雜,便把所有的事想的越來越複雜後手越來越多,沒有什麼不好,只是身為對手就像前面壓了一座大山,你拼勁盡全身力氣爬過去,耗盡所有熱情,卻發現還有四座大山。
端木徳淑靠在座位上,首次認真的思考她會不會追到頂端才發現山脈連綿不絕。
品易見娘娘懶洋洋的不想動了,也沒有催促,拿了薄毯走來,給娘娘蓋上腿腳,娘娘剛剛覺得可以做的不錯,但這些不錯是徐相他們每天都要面對的勾心鬥角,從女子的一方天地出來,適應男子的利益家國,娘娘的路還有很長。
端木徳淑閉上眼,謀算了幾日的腦子突然閒下來,曬一會暖洋洋的太陽便睡了過去。
鳳梧宮的動靜慢慢的輕下來,守門的婆子寺人支走了二殿下和五殿下,到處都靜悄悄的。
徐知乎上完朝會進來,從大殿到內殿還是他的人,她並沒有動。
徐知乎不習慣的頓了一下腳步,但只有一瞬,一身玄衣,金色肩帶盤在後肩處熠熠生輝。
戲珠、明珠起身,微微施禮,連廊下的花開都消溺了聲音。
品易不在,皇后當政,他和大皇子的事便也多了,觸角向外蔓延總不能經常在身邊伺候。
徐知乎放輕了腳步。
她躺在貴妃踏上睡覺了,可能侍女覺得外面陽光太過刺眼,窗上掛了一層薄薄的禪紗,榻上的人睡的十分安穩。
徐知乎站在她身邊,看著窗外,視線從窗前延伸而出是一道又一道別致的景色,合在一起又別有一番韻味。
今天眼光有些刺眼,照在他印有暗紋的官袍上,折射著遠看似有近看朦朧的紋路。
陽光越來越烈,花木的光影慢慢轉移著方向,直到短短的縮在它大方寸之地。殿內依舊靜悄悄的。
明珠拿了新的花樣回來見相爺還維持著開始的姿勢負手而立,他身邊是睡的安穩的皇后娘娘。
明珠垂下頭看著手裡的花樣,腦海里確實剛才看到的一幕,心裡無聲的嘆口氣,給九點下繪花樣子。
沙漏里的細沙又過了一遍流光。
端木徳淑動了一下。
明珠、戲珠、欣圓等人立即放下手裡的活計,前者走來,後者帶人去準備娘娘醒來需要的東西。
徐知乎沒有動。
端木徳淑睜開眼,朦朧的光影照在眼睛上,有些不適,又懶了一會睜開眼,便看到他站在一旁。
端木徳淑眉眼未動,對方也未動。
戲珠拿過玫瑰精油浸潤的薄紗。
端木徳淑沉靜的閉上眼。
戲珠手持滾珠,慢慢的為娘娘按摩剛剛睡醒的眼鏡,另一端的玉珠輕輕地按摩著太陽穴。
欣圓跪在榻旁為娘娘淨手。
午膳下點著無煙的煤火已經開始備膳,窗外的景色也仿佛復甦回來,重新煥發了生機。
徐知乎並不急,女子們起床麻煩的事超過她的想像,說不定還能再小憩半個時辰。
窗外一隻飛鳥落下,又振翅而飛。
戲珠拿開薄紗,為娘娘護理臉部的精華,淨面、修理眉毛,再淨面,整套流程下來,端木徳淑精神了一些。
餐桌上的火爐熄滅,餐盤重新擺上桌面。
端木徳淑無視徐知乎的存在,伸個懶腰,借著戲珠的手做起。
徐知乎回頭:「醒了?」
端木徳淑看他一眼,又移開目光,想不出自己若是她,能不能在別人家表現的如此自然,這說明有些事情還是看天賦的你。
「東西給你了可有收到?」
「……」殿內有你的人:「真香,剛說纏魚了就能吃到可心的,還是你孝順。」
「娘娘想吃的誰敢不放在心上,娘娘就是想吃星星了,奴婢也要想想辦法。」
「我可不吃土。」
幾個人笑著走遠。
徐知乎目光陰鷙的盯著她背影一眼,沒有動,直到看著她走遠,確定她不會回頭回話,眉頭
皺了一下,又鬆開,平靜的跟在她身後走過去,身懷有孕,總是要讓著她的。
戲珠小心翼翼的給相爺布上碗筷。
端木徳淑慢慢的吃著。
徐知乎沒什麼胃口,坐在桌前沒有動,不知道他母親從哪裡聽來了消息,今日回府了,去焚心院沒有見到人,現在估計正想辦法想見她一面。
徐知乎並不意外,在母親眼中,希兒再貼心也是妹妹的孩子,端木徳淑肚子裡的她再不能接受,也想看一眼,徐知乎便也不回府去受盤問,有什麼可見的,是能看出孩子大小還是能叫一聲奶奶。
徐知乎不介意端木徳淑給他的定位,也不覺得小仙會感激他,沒有他,她也一樣安於後宮的生活。至於她和雷冥九,她這種人絕對做的出為了家族不承認,他確實沒有在她生活中扮演過什麼好的角色,可是那又怎麼樣!早晚會習慣,會適應,什麼仇恨值得一再惦記。
端木徳淑看他一眼,不知道這麼一會時間,他又用什麼藉口說服了他自己可以心安理得的坐在這裡,智者的觀念大概都是能隨時推翻和重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