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一章 天人兩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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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非足夠鐵石心腸之人,熹妃又怎能如此鎮定,絲毫不為所動,看樣子,她不僅計謀夠狠毒,在害人方面的經驗也絕對不少。
顧氏心驚,想當初她還曾一時輕狂衝撞過熹妃,現在看來實在是太過愚蠢。今日一事讓她多了幾分對熹妃的了解,終於明白了誰才是後宮中最招惹不起的人物。
可是她有一事不明,熹妃向來不待見她,如今卻為何突然轉變了性子,主動來助她對付墨魚?莫非是熹妃另有所圖,或是其中還有著不為人知的原因。一往深了去想,顧氏就更覺害怕,忍不住抱緊了雙臂打了個寒戰。
這時,熹妃猛一抬頭,對上了顧氏畏縮的眼神,看到對方一臉不安的模樣,熹妃滿意地扯起了嘴角,冷笑。後宮局勢已掌握在她的手中,誰也別想動半點歪心思,若是擋了她的路,便只有死路一條。
無論是墨魚,顧常在,還是別的宮嬪,在熹妃眼裡都不過只是些螻蟻罷了,終究都逃不過當炮灰的命運。
在這炎熱的夏天,永壽宮裡盪著一股不可名說的冷意。
………………
鍾粹宮,後殿。
墨魚一路上跌跌撞撞地走著,好幾次差點摔倒,她非要見小川的最後一面,只有確認了懸樑自盡的是顧小川無誤,她才肯死心。
李慶德無奈地在前面帶路,心裡暗自抱怨,他可不想再看什麼屍體,剛才已經受過驚了,他的手到現在都是抖的,估計要幾天才能緩過來。誰讓他是奴才了,主子說要看,他就得立馬聽命,就算是要上刀山,他也得跟著主子。
「他就在那裡面,怪可憐地在地上躺著。」李公公停下腳步,指著前面的一間偏房,唏噓道,:「年紀輕輕可惜了,不過主子們可得想好了,能不進去就別進了,他都被吊著好一會兒了,死相難看不說,身上也都出味了,奴才怕會嚇到您們。」
皇后皺眉,小聲斥道,:「多嘴。」
李慶德受訓後一愣,他本是好心怎麼也要挨罵,不過很快他的眼神落在了墨魚身上,當即一拍腦門明白了皇后的意思。【】他方才的幾句閒言正戳墨魚痛處,實在不該。
李公公隱隱愧疚不敢再多言語,他往前走了兩步,對著門口守著的太監揮了揮手,示意他們把房門打開。
見門開了之後,墨魚眨了下淚眼,雙唇微動,:「小川,我來看你了。」緊接著,她就邁著步子急急地走了過去,身後的寧嬪想要扶她一把,卻被她胡亂地甩開,此時她的腦袋裡已是什麼都不想了,只知道小川子就在裡面,等著她來相送。
墨魚哪顧得上看腳下的路,她踉蹌著,一個不慎絆在了門檻上,摔了一個臉朝地,爬起來,模糊的視線里出現了一具清瘦的軀體。她趕緊沖了過去,抱住涼透了的小川子,細細地瞧著。
是他,果真是他!
只是模樣再也不復曾經的俊朗明媚。烏青的眼眶,蒼白的嘴唇,毫無生氣的浮腫面容,小川一動不動地癱在她的懷裡,已是沒了生息。
他脖子上重重的勒痕顯而易見,刺痛了墨魚的眼睛,帶來了如刀絞般的心痛,她不敢去想小川生前經歷了怎樣無助的掙扎,受到了何等痛苦的折磨。如果可以的話,墨魚甚至願意替小川去承受,替他去死。
墨魚輕撫著小川的臉龐,眼淚如斷了線的珠子,停不下來,她的嗓子裡發出低低的悲哭聲,接受不了這殘忍的事實。心臟不停地抽搐著,墨魚已是痛得無法發聲,她想再叫幾聲小川的名字,卻都無法做到,只能留下啞啞的喘息和低嚎。
皇后等人見此場景,皆有所動容,一時被這悲傷氛圍感染,都濕了眼眶。
過了不到一刻鐘,墨魚哭得沒了力氣,再加上心中悲痛難忍,實在支撐不住,雙眼一黑暈了過去。
若是能一直暈著,便能感受不到撕心裂肺的痛苦,倒也挺好。
皇后見狀急那忙把她送回咸福宮,宣了太醫來好生照料,至於這所謂的私情之事,只能暫且先放在一邊。
夜裡,永壽宮。
皇后憂心忡忡,低聲嘆道:「這次事情鬧大了,恐怕會很難辦。怡親王病重,皇上那邊只惦記著王爺,完全不讓人去打擾他,本宮也不知該找誰來作主。」
慧槿沉思了片刻,有了主意:「要不去問問熹妃吧,她一貫行事果斷利落,定能有法子把此事處理妥當,您的身子弱,可莫要為此太過傷神。」
「不行,熹妃無意插手,咱們就更不能主動找她。」皇后一口否決,語氣異常的堅定,:「熹妃做事無情,若讓她來審理蘇常在一事,說不好會弄成冤案。本宮不相信顧常在的話,一條帕子能證明什麼?更何況顧小川突然就死了,這其中定有蹊蹺。」
皇后仁厚,斷然不會做出草率的決定,此事關乎著一個女子的清白,甚至是性命,怎能有半點馬虎?她暗想,若是沒有別的好辦法,便只能用緩兵之計了。
慧槿不解,:「您的意思是,要饒過蘇常在?可現在宮裡人人都在傳這消息,說是后妃同太監有私情,丟了皇上的臉面,要是不能儘快懲處,眾人難以信服啊。」
消息是顧常在傳播出去的,為的就是壞了墨魚的名聲,讓她遭盡唾棄和白眼。
皇后聽罷,忽的咳嗽了一下,眉間緊縮,慧槿趕緊遞上溫水,擔心道,:「娘娘您沒事吧,要不還是早些睡下吧,明日再想這煩心事。」
「本宮無妨。」皇后喝了口水,順了順氣,繼續道,:「就算別人有異議,本宮也不能冤枉了蘇常在,否則本宮於心不安啊,只有查地清清楚楚之後,才可以下結論,在此之前,不許任何人再妄言了。對了,蘇常在現在怎樣,可有醒過來。」
慧槿答道,:「沒有,蘇常在仍未甦醒,一直昏睡著,不過太醫已來看過,說是太過悲痛所致,不礙事的,您也大可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