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初發衝突
氣氛有些尷尬。
墨魚目光凌厲,直視顧常在,不客氣地回敬道,:「顧常在說的哪裡話,我雖不及你受寵,但也不至於連個糕點都沒嘗過吧,先前在賀春宴上你就冤枉過我一次,難不成今天還是話裡有話,想再來一次?」
顧氏是目前唯一的兇手可疑人,墨魚不想給她好臉色,況且今後還要在宮裡相處,不能示弱讓人小瞧了她。
人人皆可欺負的軟柿子她可不當。
咦?那不是彩雲嗎?墨魚猛地發現顧常在身後站著的宮女正是彩雲,心裡大驚,難道上次彩雲沒被定罪罰處,而是被放了出來?這是怎麼回事,熹妃竟然輕易地放過了妄圖害人的彩雲,還讓她繼續伺候顧氏,毫髮無損。
一股火氣瞬間湧上了墨魚的心頭,氣的她手指發抖,臉也漲紅了起來。
顧常在被嗆了一下,覺得十分懊惱,可是嘴上又不知該說些什麼,只好瞪大了眼睛狠盯著墨魚,壞脾氣正要發作。
墨魚情緒已不受控制,提高了聲音,先發制人怒道,:「顧常在快別再說胡話了,免得你那不中用的奴才再被拖出去杖責,掃了大家的好興致。」
「你……」顧常在氣結,頓時把手裡的絹帕砸到了地上,用手指著墨魚,開口罵道,:「你個沒被皇上正眼瞧過的賤人,憑什麼在這教訓我,我看你是活膩了。」
活膩了。這三個字被墨魚深深的記下了,心臟也被說得發痛。
眾人譁然,當著皇后和熹妃的面,顧常在口無遮攔說出狂言,實在是大膽。
皇后先發聲斥責道,:「顧常在休說渾話!在你自己的位子上坐好,好好冷靜一下,身為后妃豈能如此失了體面,真是不該。」
熹妃冷哼了一聲,聲音不大,卻刻薄地字字鑽心,:「顧常在是今年才入宮的吧,按理說還應該叫蘇答應一聲姐姐呢,這姐姐不叫就罷了,但也不能仗著聖寵就肆意妄為啊,竟還想奪了人性命,本宮都跟著害怕了。」
顧常在已經鎮定了不少,對自己剛才的莽撞行為很是後悔,趕緊起身賠不是,忍著火氣低聲下氣地說,:「臣妾失態了,臣妾再也不敢了,望皇后娘娘熹妃娘娘恕罪。」
熹妃繼續插上軟刀子,冷言道,:「本宮最看不慣張狂之人,顧氏,你以為皇上就正眼瞧過你嗎?在皇宮裡,做事要懂得分寸,更要搞清楚自己的份量。若你真的是皇上心尖上的人,怎麼連著好多日都沒有機會進養心殿侍奉皇上?」
熹妃一番話說得顧常在面紅耳赤,她既無言以對又不敢衝著熹妃發火,只能屈辱地降低姿態,繼續求饒。後宮的妃嬪中,沒有敢忤逆熹妃娘娘的,就算平時的架子再大,也得忍一忍。
裕嬪出來打了個圓場,和氣地說,:「好了好了,就讓剛才的不愉快過去吧,各位姐妹可有興趣欣賞我這院子裡的花兒,若是有的話,我這就帶你們去後院。」
「當然願意。」
「我最喜歡賞花了,謝娘娘成全。」
「裕嬪娘娘盛情,我等感激不盡。」
「……」
眾人嘴上答應著,都站起了身,跟著裕嬪來到了延禧宮後院。
墨魚也跟著一同前去,只是在路過顧常在時,她刻意撞了一下顧氏,在其耳邊輕語,:「別自討沒趣。」
顧氏看著墨魚筆直的背影,只能幹瞪眼,把罵人的話和火氣都憋在心裡。
裕嬪的後院裡花色極美,不是萬紫千紅般的鮮艷,而是清新怡人的燦爛芳華,這般美景與性子柔和的裕嬪很是相配。
剛才上演了一出鬧劇,大家的心都被撩了起來,有的是心懷慌張憤怒,比如墨魚和顧氏,有的則抱著看熱鬧不嫌事大的心態,想再多看點笑話。
而真正有心賞花的,倒沒幾個了。除了鍾粹宮的寧嬪還在認真地看著每一處花景之外,其餘人都是在三兩成群地私語著,或是想著心事眼神放空。
沒過多久,眾人就都互相道別,各回各宮散去了。
墨魚特意留在最後,向裕嬪表達了歉意,事情因她而起,又是在裕嬪做東的聚會上,確實有些不好意思,理應道歉。裕嬪大度,並沒有為此生氣,還讓墨魚不要放在心上,笑一笑就過去了。
回到承禧殿後,墨魚感到有些勞累,一屁股便坐在椅子上,鬆軟的靠墊很是舒服,讓她不自覺地放鬆了脊背。如意見狀,忙過來給她捏肩,順便問了句今日的情況。
墨魚想到自己對顧常在所說的話,略覺得有些後悔,當著所有后妃的面,她一個小答應面對顧氏的挑釁絲毫沒有示弱,反而硬碰硬頂了回去,是不是有些蠻橫又急躁了。
而且熹妃對顧常在的冷嘲熱諷聽起來是向著她這邊的,最起碼也助她長了氣勢,這又是何意呢?
墨魚有些糾結,思索了一會兒後決定讓如意替她想想,於是就把延禧宮所發生的事情說給如意聽。
如意聽後,雙眉緊縮了一下,琢磨了片刻,然後又恢復了正常的神態。
「主子,依奴婢所見,這倒不是件壞事。您剛和其他娘娘們接觸不久,若是顧常在嘲諷您的時候,您選擇忍氣吞聲,或許會讓他人覺得您膽小怕事好欺負,以後難免會因此吃些苦頭。」
如意頓了頓,放低聲音繼續說道,:「熹妃娘娘當著眾人的面責罵了顧常在,卻沒有半點怪罪您,倒是有意替您撐腰。不管怎樣,都會使其他人對您有所忌憚,不敢再輕視您了。」
如意的分析有理有據,墨魚讚許地點了點頭。
只是還有一事不明,彩雲怎麼就能安然無恙地被放了呢。
熹妃那日看起來對彩雲充滿了憤怒,一副要嚴查此事的架勢,墨魚原以為她會重罰彩雲,將其罰入辛者庫做勞役,但萬萬沒想到,彩雲還能像無事般地回到顧氏身邊,繼續做顧氏的貼身宮女。
彩雲之事好似一根刺似的橫在墨魚心頭,讓她不能輕易釋懷,同時對顧常在的懷疑和厭惡也隨著今天發生的鬧劇而加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