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二七章 病後初行
慕容端若那一日的詢問叫人心起不安,只是他的疑詢卻也只是那一日,而後的數次問診未見他在多詢什麼,到好像那一日之事只是她二人的幻想,慕容端若從未詢過有關古道庵之事,更加未作出叫她們察覺到不安的奇怪之詢。 `
因是慕容端若不再詢那些叫人不安之語,雖是覺得有些疑惑不過秦疏酒也未時時都將此事掛在心上,倒也是專心養著自己的身子。也是慕容端若深諳醫道,連開了幾張調養的法子倒也將秦疏酒這毒後的身子調得日益見妥。
在宮內也是連連靜養了好些日子,璃清掛心內侍省自當不敢怠慢,那上好的藥材也是不間斷的往鍾碎宮裡送,倒也是叫秦疏酒連補得身子圓潤不少。叫南枝借了機調侃,說是就她現在這身子若不是當初連著吐了血叫人驚了,怕是誰也不敢相信秦疏酒臥榻床上已是病了許久。
南枝近來可是越嘴貧,連帶著簾兒也學壞了,兩個人倒是合了伙連番打趣自己,倒也叫秦疏酒悶的,幾次沉了面色責了她們。便是她一貫待她們都是極好的,縱然沉了面色也不足叫兩人消停,最後悶的還不是秦疏酒。便是悶中起了慪氣也是不欲同她二人說話,只是心中免不得留心起這圓潤了不少的面容,到也是打起了思量覺得也是時候該出宮走走。
身子是真好利索了,便是出宮也是不打緊的,也是聞了秦疏酒的意南枝便是侍奉了,而後起身幫了一番梳洗。便是梳洗之時記想起這幾日吃的一款藥膳,秦疏酒不禁問道;「對了,我記得前幾日小廚房送來的藥膳味還不錯,現如今可還有?」
因是那藥膳滋味叫人記而猶新故而秦疏酒也是順勢一問,便是問後到見南枝笑了,手上的動作不曾停下,不過那嘴上倒是笑道:「姐姐這身子養好了,嘴到也刁了。竟是念起那藥膳來。」
叫她這樣一說秦疏酒也是奇了,便是問道:「怎了,莫是這身子好了連一碗藥膳我都吃不得?」便是這般笑後南枝忙是回道:「藥膳姐姐當然是吃得,只是姐姐所說的那藥膳怕是再難品尋了。」
「哦?為何再難品詢?」可叫南枝這一番話說得犯了些迷糊。抬了手示意她暫且停下而後回頭看了上去,秦疏酒說道:「莫不是那裡頭還有什麼珍惜的藥材是太醫院沒有的?」
話後南枝笑道:「姐姐便是聰慧一語點破,那藥膳裡頭諸多尋常之物太醫院都是備有的,只是裡頭多出的玉靈芝跟延齡草卻是寒親王特尋而來,縱然太醫院也不曾有這般稀罕之物。 `故而那樣的珍饈藥膳姐姐也是無口福了。」
「玉靈芝和延齡草。」聞了南枝所語秦疏酒不禁輕語重複說道,那玉玲瓏與延齡草可都是解毒的靈物,縱是這宮內遍藏世間靈藥的太醫院也是只可偶得不是求而便有。
如此稀罕的兩味靈藥竟然叫璃寒尋來,並且璃清還賜予鍾碎宮,倒叫秦疏酒自己聽了都覺詫驚。心中不是溫了暖,倒也是無語,秦疏酒噤了聲倒是邊上的南枝續而梳洗,一面挽著一面說道:「寒親王到真真是極好的,這般珍罕之物也捨得割愛贈於姐姐,姐姐的身子能好得這般快也有一半的功勞歸於寒親王。」
「嗯。是該好好的謝他。」便是點了頭,秦疏酒輕聲應著,應過後也是無語,那般看了鏡中的自己細頓些許秦疏酒這才說道:「對了,我中毒這一事你可傳到宮外?」便是問後南枝忙是應道:「姐姐放心,南枝雖然魯莽卻也還知分寸,這樣的事未傳到宮外。」
「未傳到宮外就好!」聞後可算舒了口氣,秦疏酒說道:「這是若是叫長姐與無煙姐知曉了,她們必然擔心,到時若是偏了激欲強闖禁宮也是壞事了。」話後南枝說道:「這一點分寸南枝還是有的。姐姐放心吧。」笑回之時那髻也是挽好了,便是更好衣略微打量一番,秦疏酒這才在南枝的伺候之下出了寢宮。
修養的這段日子春日早已行去大半,如今日漸暖和起來倒也叫人行出宮門便覺身子都是舒暖的。輕微的舒了口氣,秦疏酒嘆道:「這人還是得常出來走走,若不然這身子都了鈍,整個人都懶了。」
這般嘆後一旁的南枝也是點了頭應道:「姐姐說得是。」應後秦疏酒掃瞧了她一眼隨後問道:「對了,我修養的這些日子宮裡頭是個怎的情況?」問後南枝答道:「還能什麼情況,便是靜靜的。該做什麼便是什麼。」
「靜靜的?」卻是應笑重複一句,秦疏酒說道:「怕是這面上靜可心裡頭卻不知藏了何種起波吧。」
她這恩寵可是如日中天,尤其這一次樂平公主夭折璃清非但未怪罪自己反而令了太醫令丞親自為自己解毒調養身子,宮裡頭各式的靈藥也是逐一送入鍾碎宮,這樣的恩寵怕是叫各宮妃嬪看入眼中皆覺刺眼。靜靜的,恐怕只是面上瞧著安靜,可這心裡頭不平得緊。
不平,理所應當,陛下的恩寵,羨煞旁人,只是這樣的恩寵於秦疏酒而言卻只能換來她的冷冷一笑,卻也是那般輕冷一笑而後便不再言語續而在御園內曼行。8小 說`過了春轉而已快入了夏,這御園裡自當一派鬱鬱蔥蔥,花鳥雀鳴正是賞花觀景的好時節,園中行了些許會兒倒也將盤聚於身上的病氣衝散。經過露亭時秦疏酒下意識的頓下,便是微瞧上幾眼而後行離此處。
出宮上外頭走走,本是想散散身上的病氣,誰知這散行倒是在園中遇上了候賢妃,再南枝的示意下遠遠便瞧見行來的候賢妃,便是面上一笑而後迎了上去。至了候賢妃面前秦疏酒欠身行了禮而後說道:「臣妾見過賢妃娘娘,望娘娘萬福金安。」也是這禮行之下見賢妃笑應說道:「窈婕妤真是多禮,這春和日麗的可是出來散心?身子可是養好了。」
嘴上關切著秦疏酒的身子,可是言語之下卻未有讓秦疏酒起身的意思,候賢妃並無讓她起身秦疏酒自當不敢妄動,便是保持了行禮之姿秦疏酒回道:「承蒙娘娘掛心,身子已無大礙。」
「也是,那樣多的靈丹妙膳養著,即便是那餵過鶴頂紅的身子只怕也是好全了。更何況窈婕妤只是中了區區鉤吻香。太醫令丞親自調養的身子,加之寒親王還特地尋了玉靈芝以及延齡草,這樣費了心思的調養只怕這身子得比以往更好吧。」
輕笑著說著這般尋常關懷之語,只是這輕笑之下的言語卻叫人聽出些旁的意思。便是叫候賢妃這般笑後秦疏酒更是壓低了身姿說道。
「也是多虧了令丞妙手回春,若不然臣妾怕是無命再見這滿目春色,太醫令丞於臣妾而言乃是救命之恩。只是縱然令丞深諳醫道寧鬼神撼畏,卻只是解了鉤吻香的毒而無法根治臣妾傷了的根本,鉤吻香以毒攻毒。那用於解毒殘留下的駭毒怕是不好根除了。」
「哦?那些餘毒不好根除?不當吧,本宮可是記得寒親王親貢入宮的玉靈芝以及延齡草乃世間解毒聖物,莫不成連那些稀罕的靈物也解不了窈婕妤身上的餘毒?」便是問後秦疏酒應道:「正所謂是藥三分毒,不若是這樣的解毒靈藥本身也是攜有幾分毒性,縱然服了不過是解了旁的毒卻也餘留下它的罷了。」
「窈婕妤這話倒叫本宮覺得有幾分身在福中不知福,窈婕妤可知不若那玉靈芝還是延齡草,這二物本宮也是無福得其一呢。」
以她的位份這稀罕靈藥也是從未見過,卻是叫秦疏酒用以救命,候賢妃豈能咽得下這一口不甘之氣。倒是秦疏酒明著她的意思,因是不想叫候賢妃藉機為難方是應道。
「娘娘福澤恩康豈是需要用到這解毒的靈物?娘娘貴安宮中不若妃嬪還是旁的皆是心生信服。自當無那狼心的小人暗下中傷,也是無需留了心備下這等用於解毒的靈藥。再說了娘娘天生便是至上福命,縱然真是遭了小人的暗算又豈是這俗氣的凡間靈物可解?玉靈芝與延齡草雖然稀罕,可終歸只是凡俗的靈物,也就只有臣妾這等凡俗之人方才用得上,娘娘這千金之軀縱然要用那也是天降的靈露雪上之上的淨蓮,便是這些才配得上娘娘的尊位。」
秦疏酒說的話一貫好聽,便是這一刻瞧著她不順心,可要是同她說上些許會兒的話倒也覺得幾分舒了心神。便是覺得她這話叫自己悅了心,當下便是開了口令她起身。
也是大病初癒。身子也是未徹底好全,現如今行了這樣久的禮身子還是幾分吃不消,也是南枝眼疾扶著,若不然這忽的起身秦疏酒到可就真站不穩。便是在南枝的攙扶之下起了身。秦疏酒到也是顯了謙卑敬畏之意,只是這謙順的姿態卻未能叫候賢妃徹底收了聲。不知為何忽又看向她,而後往著她這兒行來。
候賢妃越是靠近秦疏酒越是謙恭,便是待那候賢妃行到跟前時秦疏酒的身子已是又欠了下去。俯而視之,微低了頭看著秦疏酒謙卑之態,候賢妃嬌笑問道:「在窈婕妤眼中本宮當是尊位?」
便是這般一問。問後秦疏酒答道:「縱然娘娘位於賢妃之位,可是以娘娘在陛下心中的分量,於臣妾而言自是尊位。」
「哦!」惑然應了一聲隨後賢妃的笑更是添了幾分媚態,這樣的微媚之意並不能叫秦疏酒靜下心反倒覺得賢妃此舉不善,當下提了心應付,便是這應付之心剛起便聞候賢妃問道:「既然在窈婕妤眼中本宮乃是陛下心頭之人,乃是尊位,那本宮倒是不明了,為何立新後之時窈婕妤會向陛下諫言皇后娘娘而非本宮。」
言語還是笑著道出,只是那語下每一個字的壓沉都叫秦疏酒的心微了沉。璃清問詢有關立後之事,不過是陛下在自己寢內隨口的一詢,並未上外頭傳過,這般隱秘之事候賢妃竟也知曉,當叫秦疏酒心震。便是微屏了呼吸隨後鎮下心神,秦疏酒回道:「娘娘,此事臣妾也是萬不得已。」
因是聽出了候賢妃語中的不悅,秦疏酒當是先道了自己的不得已,便是這一番不得已叫候賢妃有些不解,直了自己的身子,賢妃問道:「不得已?窈婕妤的這一番不得已本宮還真不甚明白?窈婕妤可是怎個不得已?莫不然當時有人拿了刀建在婕妤脖子上不成?」
這樣的反問怒意又多了幾分,當下秦疏酒忙是欠行禮拜而後說道:「娘娘說笑了,聖上面前臣妾怎會叫人刀架了脖子?」
「若是沒有窈婕妤方才的不得已又是怎個回事?」問後秦疏酒答道:「娘娘,臣妾的不得已並非明面上的所逼,而是那朝局上的行事。娘娘心如玲瓏這後宮當中便屬娘娘最明陛下的心思,應是曉得陛下最看重的莫過於朝局上的衡點。如今朝局之上驃騎將軍一人獨大,手又握有重權,德妃娘娘又是宮中得了勢的嬪妃,朝堂之上武重於文若是後宮不反而行走,必是難保文武平衡。陛下心中雖是心系娘娘,可是為了朝局的穩定這皇后的尊位必然落於鄭皇后之上,不若陛下心中如何屬意於娘娘,娘娘的母家終歸為武,扶了娘娘上位難以平了朝中的衡點。陛下最是心系見過的江山社稷,臣妾的不得已便也是如此。」
如此的道理候賢妃不是不明,只是因明心中才覺不公,到也是不再言語而是收了心神露了不甘神情。略是憤言,候賢妃說道:「本宮便知若非因本宮母家的緣故,陛下怎會封了她。」
幽而一語倒是嘆出了心中的不甘願,正是如此的不甘願叫秦疏酒看在眼裡,當下便是說道:「臣妾便知娘娘心中清明最是記了陛下於心上方才在陛下問時道了皇后娘娘,不過陛下詢了緣由臣妾倒是向陛下提及那是娘娘您的意思,畢竟娘娘是個明事理識大體之人,朝局如何當是瞧得真切,也是不會做了叫陛下為難之事。」
鄭皇后上位那是必然,縱然心中不甘最後也只能如此,既是無論如何也是奈何不得的為何不順了此勢,至少在陛下那兒也能落了個識大體的美譽。當是聽了秦疏酒的話,候賢妃越聽心中越是清明,便是微思而後看了秦疏酒,候賢妃說道:「起了吧。」
一番「起了吧」,便是收了方才的怒意之意,也算是不在為難秦疏酒。得了娘娘的令秦疏酒這才敢再次起身,卻是起了身仍是不敢直視候賢妃,也是這一番溫順叫候賢妃泄了氣,方是復笑而後話鋒一轉說道:「窈婕妤也真是的,這身子還未好利索怎會離了宮,這要是在受了風寒陛下那兒怕是要心疼的。」
便是這樣忽而轉了怒換了此時的關切,候賢妃這般關而問道倒像是在給秦疏酒尋了台階,當下秦疏酒會意而道。
「多謝娘娘關心,臣妾這身子到是不打緊,連著躺在宮內也是臥榻許久,今日出門散散也算是叫這風吹了病氣,倒也讓自個好得在快些。」
「也是,整日躺在床榻上免不得病氣都纏了身子,也是出來走走好,曬曬日頭也是去去病氣。」便是說了隨而一笑,瞧看著與秦疏酒也是說了許久的話,候賢妃又隨應了兩聲,而後才頷了便是離開。
賢妃行離秦疏酒自當叩拜,也是拜別了候賢妃,秦疏酒這才得以舒氣起了身。(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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