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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三四章 疑心層層

    從西海池離歸後,南枝匆匆回了自擬宮,今日之事也是備得極妥,可否一探全憑今日。&樂&文&小說 {www}.{lw}{xs}.{com}【 更新快&nbp;&nbp;請搜索】雖說事已是安排得極妥,可秦疏酒這心裡頭免不得有幾分焦憂。全無安眠之意挑著燈便坐於殿寢內等了南枝歸來,當見南枝歸後秦疏酒便是示意先且暫休,隨後問道。

    「可是問出了什麼?」

    便是問時簾兒已是備了熱茶,端至南枝那處,待著南枝接過茶抿喝之後,簾兒忍不住「嗤」了一聲笑了起來。以袖掩了面,倒是笑中仍是幾分隱忍,本是不願發著笑,終歸還是隱忍不得。她這忍而不得發竊笑的模樣可叫南枝見著心中不快,當是放下手中茶皿隨後說道。

    「笑甚,這般隱忍。」

    便是話落非但未叫簾兒止了笑,反是笑意更深了,一聲「噗」笑也知將惹南枝不快,簾兒趕忙收了笑意隨後抿唇看著南枝。

    皆是一道侍奉秦疏酒的心腹宮婢,兩人終日抬頭不見低頭見的,何時瞧過這般的南枝。一頭長髮散亂披下,因是刻意的緣故顯得雜亂而後詭遢,青絲雜而凌亂,若是忽猛一瞧定然叫人驚了一跳。尤其是配上她此時身上著的那件白衣已經塗得滿臉沒了血色的大白臉,驟是一瞧還真像是女鬼前來索命。便是瞧著南枝此時這一番嚇人的模樣,簾兒便可猜出鑲珠忽見時該是怎樣的魂魄皆離,當下忍不住又想笑了。

    簾兒那隱忍之下的笑究竟為何,秦疏酒怎能不知,便是見著南枝這幅模樣也是覺了有些可笑,可她終歸還是強忍了笑意,便是輕呵一聲隨後說道:「笑成這般,仔細下次有這等事改命你去。」這笑責的話剛剛話落簾兒連忙搖了頭,強收面笑急是說道。

    「娘娘莫要拿簾兒打趣了,簾兒何德何能可行了這樣的差事,娘娘若真是遣了簾兒去當這一份差事,莫說是嚇人套出什麼?便是簾兒自個,猛的一瞧自己指不定得嚇暈過去。」這種扮鬼嚇人的差事可非人人可擔,簾兒也就只有笑笑戲瞧的份,若是真要她去,她可辦不來。

    便是忙著道了自己可不是擔這一份差事的料,簾兒說時倒也忍不住再瞧了南枝一眼,這一眼不瞧還好,一看又引得簾兒笑了。當下又是一笑,簾兒不禁再道:「不過南枝姐姐這幅模樣倒是駭人得緊,想來如燴宮的鑲珠,那三魂也得嚇散一半。」

    便是這樣的笑語換來南枝佯怒的一哼,佯怒橫眼之後顯然也是覺了自己這幅模樣確是好笑,南枝倒也忍不住失了一笑隨後說道:「也是,我這一副模樣的確嚇人得緊,尤其是現於那心有虧恐的人面前,想來更是駭得很。鑲珠那兒也是如了姐姐所猜,知道了不少東西,今兒便是叫南枝這麼一嚇,倒也都交代了。」

    「哦?都交代了?」她所在意的便是鑲珠心裡藏了什麼,如今見南枝道言探出不少,秦疏酒當即也是按耐不住,忙是問道:「可是探出了什麼?」便是問後南枝應道。

    「正如姐姐所說,如燴宮裡頭,只怕也是不乾淨呢。」便是話落之時語調也是忽的壓轉,因了調語的刻壓,南枝這一番話聽上去有些沉陰。也是話落見著南枝略了一頓,而後再道:「李御女之事,恐是真與如燴宮脫不了干係。」

    先前得知鑲珠深夜出行私燒紙錢,秦疏酒便覺如燴宮中藏有隱秘,當時便讓南枝傳了話叫蘇毅好生查查這些年宮中究竟命喪幾位嬪妃。宮中死上幾名妃嬪,說實的倒也不算罕稀之事,可當真的命人重查,倒也叫人瞧了覺著心寒。

    除了那些經了自己的手除去的嬪妃,宮中這些年歿的妃子倒也不少,當時審思這些因故而亡的嬪妃們,秦疏酒頭一個留心的便是自縊於行宮中的李御女,李御女雖與陳書儀無所交集,不過在回思起她這人時,秦疏酒下意識在她身上動起了心思。

    誰知這個心思到真是動到了點上,竟然真嚇出不少話來。

    山石之上驚了鑲珠魂魄的枯發,便是南枝特地備下的,特別為鑲珠準備的厚禮。鑲珠心中早就有了虧恐之意,加之這段時日總是夢到冤魂索命,如今焚燒紙錢之時驚見纏垂枯發,如何不徹底驚散了魂魄。

    李御女之事自當不敢再有隱瞞,當時一股腦便是全都道了出來。從鑲珠那兒聞的有關李御女隱疾之事,南枝一字不漏全都說與秦疏酒知曉。便是聽這南枝所言沉聲不語,半晌之後秦疏酒才說道。

    「世人皆道李御女之疾,乃是候賢妃所致,倒是誰也沒有料想螳螂捕蟬黃雀在後,如燴宮那處也在這一事上摻了一腳。舒寧膏嗎?倒是難為了夢修儀有著這一份巧心思,竟將含羞養煉摻入脂米分之中制了舒寧膏贈人,倒是害人害得無聲無息,又可將這一件事與外頭撇得乾乾淨淨,這借刀殺人的手腕,真真是高了。」

    人,明明是她害的,可是最後一切過罪卻都落到了候賢妃身上,她非但未因這事受了牽連反還獲了個善行的好名聲。陳書儀的心計跟手腕,到也是這宮中頭一人了。

    當時李御女因含羞之事染上那落髮脫眉的惡疾,因是早早聞過含羞的惡害,秦疏酒一早也是清的,只是當時事出之後秦疏酒心中也起過幾分惑意。含羞雖對女子容貌有損,可終歸不是什麼善惡之物,怎會碰觸不過些許時候就起了那樣大的惡效?當時見著李御女惡來極迅,秦疏酒心中不是沒有起疑,只是她與含羞並未深熟,故而也不敢妄下斷言,如今聞了這一事,到也是為當年的疑慮解了惑思。

    當是不由沉了陰笑,秦疏酒的那一番話,倒是誇讚之意著甚。她是真的打了心裡佩服起陳書儀來,倒是簾兒聞了這一事後,可就顯得有些過驚了。同南枝一般,簾兒一直覺著宮中若道還有善存之人,恐怕也僅有夢修儀一人得以獲稱,誰知今日所聞之事卻是斷了她先前所思。她實在不曾想過夢修儀竟是這等佛面蛇心之人,平素瞧著人是極善,可是私下做出的事,倒是叫人想不到的極惡。

    聽聞之後人已愣了,便是面色也是煞了白,當是驚露詫煞之色,微是思了片刻後簾兒這才驚道:「實在叫人想不到,夢修儀瞧著那般純善之人,心底的心腸竟是黑成這般,倒是這借刀殺人的恨計,世間幾人思得出來?」

    極惡之人並不懼人,便是這等心中明明毒如蛇蠍,可面上仍是佛面善心才是最叫人覺著恐怖。已是叫陳書儀的心腸驚得無言可說,簾兒已是詫愣不語,便是驚愣之下聞了南枝道愣一哼,而後說道。

    「越是純善之人,所思的法子越是惡毒,這樣的事有何可驚的。」

    有時那瞧著越是溫善之人,心中往往最是惡毒,不若是陳書儀還是秦疏酒,皆是這般之人。南枝的這一番話,到也無了旁意,簾兒也未聽出她話中深層,便是聞後當是說道:「縱是李御女這一事真是夢修儀所為,可簾兒仍是百思不明,夢修儀為何要費了這樣大的功夫要了李御女的性命。李御女不若如何終歸只是一介區區宮婢,便是得了陛下的隆寵也見不得能夠長久多少。若是要說,李御女的得寵與夢修儀並未直接的利害干係,她為何要費了那般的心思借刀害人?」

    舒寧膏,光是聽著要將養煉出來的含羞摻混其中,便知這必是言極其費時費力之事。為了那樣一個無害又傷不到自己的得寵宮婢,陳書儀實在不用動到這等心思,便是這樣一處總叫簾兒覺著說不通。

    也是聞了她的喃聲疑,南枝當是接口而道:「這宮裡頭害人哪就需要什麼根由了,保不齊她就是瞧不得李御女得寵,故而欲害了她。」

    宮中行事想來叫人猜不出根由,有時也不過僅是心中起的妒意,一個人的性命也就沒了。南枝的話,到也適應於宮中任何妃嬪,只是對於陳書儀,卻有些貼合不得,便是聞著南枝此語,秦疏酒不禁蹙眉鎖思,而後喃語輕道。

    「因了妒恨便惡意的害了李御女?我到覺著這一件事不當這般簡單。」

    秦疏酒這一番輕喃言語當是引來了簾兒以及南枝的側思,便是看著緊鎖眉心的秦疏酒,南枝忙是問道:「姐姐此話可是何意?」當是詢後秦疏酒續道:「雖說我也不能十全十的肯定,不過夢修儀可非一般妃嬪,她所行所事與其說是因了妒恨想要取了得寵之人的性命,倒不如說是想要借了李御女之事害了何人。」

    南枝與簾兒談道之事,秦疏酒便已在盤思著這一件事,即便真的得了寵,可李御女終歸只是個沒有權勢的宮婢,便是真的得了寵又如何?在這宮中,憑藉著她的出身可是威脅不了何人,更是談不上叫心淡平靜的夢修儀起了妒恨之心。不若是何人,恐是除了候賢妃因陛下寵了她會心生不快之感,其他人皆不至將這人方才心上。

    候賢妃妒心甚重,想要除了李御女到也是也猜算之中的事,便是在候賢妃贈了含羞於了李御女後夢修儀又差人送去摻了含羞的舒寧膏。這兩件事摻在一起瞧看,語氣說夢修儀生妒想要毀了李御女,倒不如說她打從一開始針對的便是候賢妃。

    藉由李御女之事,叫候賢妃受了罰。

    事情若是這樣說,便是說得通了,當即叫人心中發了沉,南枝半頓而後說道:「事若換成這般細想,倒是更說得通了,只是夢修儀與候賢妃可有過節?夢修儀為何要借李御女只是構害候賢妃?」

    話剛詢後便見秦疏酒嘆幽一笑,而後說道:「過節嗎?這謀害之人可不見得必與那人有所過節,與其要說夢修儀同候賢妃有何過節,倒不如想想這宮裡頭還有何人,同她有著嫌隙。」

    陳書儀不是那種會主動對人生恨的主,不過是否因了旁人之意刻意想要構害候賢妃,就值得一番推敲了。

    事情愈說愈是叫人覺著疑點層層,層層而至的疑點叫人思了都覺得心煩,便是眉心已是緊蹙而鎖,南枝出語說道:「這樣說來,夢修儀到更像是一枚棋子,她那身後極可能還藏了旁人。」

    陳書儀如今已是位列修儀,其父現也是三品殿中監,何人還能命得了她,差遣她為自己謀事,放眼過去宮中能有此等權勢的,恐也就那一二了。

    便是因了鑲珠之事,心中疑思層層而來,越是層出越是驚現疑處更多,便是一番理思之後,秦疏酒出聲詢道;「對了,如燴宮的宮婢除了道出李御女之事,可還有道說旁的。」也是聞後叫了南枝一頓,隨即忙道:「到是有的,除了李御女之外,那宮婢還提到了閔婕妤以及六皇子與安平公主的生母。」

    「六皇子同安平公主的生母?可是魏充儀與魏充容?」便是話落南枝當是應了,應過之後便見秦疏酒鎖眉而思,隨後輕道:「鑲珠為何提及魏氏姐妹?莫非這魏充儀與魏充容的死也同如燴宮有著干係?」當是話落心中已是團了疑思,也是見著秦疏酒在思魏氏姐妹之事,簾兒不禁出聲說道。

    「魏充儀與魏充容之事實在叫人覺著怪了,可閔婕妤那處同是叫人思解不明,這閔婕妤乃是因了樂平公主夭折受驚刺激瘋癲成狂,最後自縊而死。這一件事莫非也與如燴宮有干係?難不成如燴宮也往閔婕妤那處送過什麼?」

    魏氏姐妹乃是病歿而亡,此事到也可能是如燴宮所為,可閔婕妤卻是慘遭失女之痛,因是不能承受公主的夭折故而擇了短見,這一件事實在很難叫人與如燴宮想到一處。便是這一事上怎麼也思不明白,簾兒忍不住出聲詢了,當是詢後見了秦疏酒眸眼忽亮,而後說道。

    「樂平公主。」

    便是忽然道了樂平公主的名諱,秦疏酒雖未直言,不過那一閃而過的眼眸之中卻好似已明了什麼。

    諸多事中藏匿了諸多疑處,可這些疑處如今卻因鑲珠之語為秦疏酒解了半處,便是心中思明大概,秦疏酒笑了。

    忽然掛上唇角的笑,總叫人覺著她已明了什麼,便是見了那勾上唇角的笑,南枝正欲出聲發詢,還未出言倒是見了秦疏酒先行問道。

    「對了,如燴宮的那個宮婢現今如何?」

    因是詢了鑲珠之事,南枝也就好再詢心中不解,當是答道:「受了驚嚇神智已瘋,便是瘋癲之時不慎跌入西海池內,已喪命。」

    她是眼睜睜的看著鑲珠喪命,卻無相救之意,便是聞了南枝此言,秦疏酒應點了頭隨後說道:「已是喪命?倒是命沒了才好呢,今日這樣一嚇,瘋瘋癲癲的恐也是活不了了,倒不如一死來得乾脆。反正一個失心瘋的人說出的話也沒人會信,倒不如就叫她喪在湖裡頭,也免得到處說道著這些言語,倒是叫人傳入了如燴宮或者旁人耳中,可就不好了。」

    既然已是瘋了,想來也就沒什麼用途,與其叫她活著瘋言瘋語叫人瞧出不對有了警覺,倒不如就這樣沒了性命,於自己而言也是好的。

    宮中最是不值錢的便是人的性命,不過是區區一個宮婢,死了也就是死了。不過是因而嘆了口氣,便是嘆後秦疏酒已不在掛思鑲珠之事。

    畢竟眼下的她,可有更加要緊的事情需盤思。(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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