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三三章 明面為難
今日這一閒宴之上也是劍拔弩張,候賢妃本是打算藉機打壓秦疏酒的氣焰,誰知打壓不成反是叫自己落了個難堪,她那般脾性之人當也是咽不下那一口氣,不論之後面上如何恢復往來的嬌笑,可是那落到秦疏酒身上的眸卻總帶了恨憤之意,倒是恨不得在她身上盯出幾個窟窿。
不過這閒宴之上窩了火的便只有候賢妃一人,至於旁人心裡頭是怎個心思便無人猜得清透,也是歌舞之下便是吟詩作對,面上的愜融倒也叫人看得心暢。雖是蘇蝶也是私下詢了秦疏酒可是何處開罪候賢妃,竟是讓她近來愈發刁難於她,不過秦疏酒的回答無外乎於恩寵有關,倒也叫蘇蝶豁而不再多問,而是順道留意起候賢妃。
恩寵之爭宮內最是常見,便是處處謹慎萬事提防方才能佑了自己安穩平順,宮中嬪妃小聚便無其他,面上融洽倒也足矣。雅詩看戲一番閒情之後到也是松憩了不少,便是偶的一聚而後鄭皇后便是言道散了,既是閒宴可散,妃嬪便是躬欠行禮直到鄭皇后先離方才起身欲離靈音閣。
今日先與璃清對弈數局而後便是赴了鄭皇后的閒宴,如今皇后娘娘道了可散倒也覺得有些倦了,當是瞧了鄭皇后離了靈音閣秦疏酒正欲離閣回宮小憩,誰曉這才剛行出幾步到瞧見候賢妃到了跟前。一瞧候賢妃至了面前秦疏酒當是止了步而後欠身行禮,恭而禮道:「臣妾見過賢妃娘娘。」
「免了吧。」倒也未在禮上又為難她,賢妃便是示意起身,待秦疏酒起身站妥後方才看著秦疏酒而後嬌笑說道:「窈妹妹近來倒是時常入了延英殿侍奉陛下?」一語詢出,話中未含憤意,不過這語下的醋勁倒也明了,便是見候賢妃這般一問秦疏酒當是回道:「前些日子寒親王剛是設布了幾招新局,因是當時對弈臣妾也在身側,故而陛下才常命臣妾入延英殿,只是為了閒時可以在對上幾局已尋破解之法。」
「原是為了破解寒親王的棋局?陛下向來如此。若是一事不明便是心思都放了上去,倒也叫人無奈得緊。」嘆的笑了一聲而後抬手輕理髮鬢,微側了身隨後斜瞥著看了秦疏酒,眸眼一挑唇角略勾。候賢妃續道:「本宮無才無德又不擅這些,倒是辛苦妹妹要陪了陛下侍奉在側。不過本宮也是常聞陛下言道,君子求於學,不以滿自知,早些時候倒是不明這話真諦現如今卻是深明了。如今見了宮中姐妹可是擅長一二而本宮卻是無學才出眾之處。便是想習這一二棋局以便日後也要為陛下解憂,只可惜縱眼望下卻是尋不到一個合適的教學師傅。」
話至了此處倒是停了下來,便是笑著頓了些許隨後才繼續說道:「陛下既是常召窈妹妹侍奉陪著對弈,想來窈妹妹的棋藝當是高的,便是不知窈妹妹可有空閒上本宮那宮裡坐坐,也順道教授這下棋之道。」
話此也是明了,候賢妃是邀了她前往溫室殿,明面上說是請教棋局一二,可事實上心裡頭藏了怎樣的心思便是思也思得明白。此番邀請必然無好事,秦疏酒心中當是清明。卻也是明知而不肯拒之,便是低垂了頭正欲回話,誰曉一旁聽聞的蘇蝶倒是先了開口。
候賢妃藏了怎樣的心思無人得知,可她卻知這一次的邀請絕非善意,當下便是上了前而後說道:「賢妃娘娘這是邀了疏酒?真是不巧了,臣妾方才剛與疏酒相邀,眼下卻是有些事。」
「眼下有事?」聽聞蘇蝶如此一語候賢妃當是看著她,隨後笑道:「這兩位妹妹可是有何事?莫不是陛下同時傳了兩位妹妹?」問後蘇蝶答道:「並非陛下,而是……」話只道了一半便叫候賢妃打斷,瞧看著蘇蝶卻還是笑的。候賢妃輕了聲說道:「既不是陛下召見想來也不是那一時半刻的事,本宮也非要學那等深妙的棋局,便是學得入門罷了?怎麼?難不成蘇妹妹連這等時間也等不得?又或者說,是覺得本宮那溫室殿廟宇太小。請不得前去?」
語是打趣的語,可話卻不是逗趣的話,候賢妃這番話可就嚴重了,也是不望藉機叫候賢妃又尋了事端,秦疏酒忙是出聲應道:「承蒙娘娘抬愛,若是娘娘不嫌棄臣妾自當與娘娘對弈幾局。」
「既然窈妹妹說了。那麼便走吧,本宮可是好奇得緊,妹妹究竟是怎樣的布局心思能叫陛下日、日召了入延英殿對弈。」說完便是沖了秦疏酒柔而一笑,隨後前行離去。便是欠了身叩了禮,應後的秦疏酒也是隨而跟上。因是擔心了秦疏酒,尋思之後的蘇蝶倒也不清而至,便是防了候賢妃藉機為難秦疏酒。
溫室殿內因是娘娘吩咐,棋局一早便備下了,等著她們入了宮小坐歇息後便可對弈行局。候賢妃雖是言道自己不擅行棋,不過那布局卻是妙得緊,開局不若些許會兒便是強殺之勢,倒也不是那種需旁人教授入門的新手。卻是開局直接與了下馬威,也是以棋喻了意,倒是起了打壓警告之意。
候賢妃行棋與其展露的性子截然迥異,倒是非柔而剛進得很,倒是秦疏酒也是此方能手,雖是一開始未算到候賢妃布局如此狠戾,卻還是很快的尋了破解之法,到了後頭也算面前避了險。便是肘撐於案台之上看了秦疏酒破了自己前一步設下的棋局,候賢妃持了一枚黑子指尖把玩,便是一番尋思之後方才落下棋子。
棋子落於盤中發出低脆之聲,候賢妃笑著說道:「窈妹妹果是能手,剛才那局勢本宮還以為自己必勝無疑,卻不曾想妹妹幾枚白子倒是壞了本宮大好的棋局,果然甚妙。」
便是笑著說道,眉眼未動人也未瞧了秦疏酒,不過話卻是對了她。便是候賢妃那子落後秦疏酒隨著便是落了白子,而後說道:「娘娘的布局自當妙得緊,臣妾雖是不才卻也陪了陛下對過數局,陛下親自教導即便學不到半成也是可得一二,方才的破解之法便是借了陛下的棋路,倒也在危險之中環了生。」
話後便聞候賢妃一笑,而後便是落了子。賢妃說道:「原是有陛下在後頭幫著,也難怪剛才妹妹那布局破得這般輕鬆,到也叫本宮只能惋嘆了。陛下乃是宮內最是了得之人,棋局也是獨上不可勝矣。便是有著陛下相助一二在這棋局之上已是占了好大的勝機,到也叫本宮瞧了都羨慕。」
言語之下已是互落數子,便是話後秦疏酒回道:「娘娘言重了,陛下雖是能人,可這棋局終歸還是下棋之人主的導。若是那下棋之人沒得能耐縱然陛下親教也是敗局必定。可若是下棋之人本也是個有能耐之人,便是陛下無心,這布下的棋局也能叫人生生困死。」
「妹妹果然是大徹大悟之人,說出的話便是叫人豁然心明,不過有一處妹妹倒是說道出來。」忽是笑了一下而後持了一枚黑子,隨後落於盤中一處,子落候賢妃笑道:「縱是陛下親教心如玲瓏剔透,不過這棋局之上千變萬化,不若如何深覺自己的棋局毫無紕漏終歸也能叫人尋出破綻,這要是一個不慎的話。可是要逆了局勢呢。」
話下人已笑得輕然,而那棋局也是清然得緊,如此這一局下來卻是候賢妃占了勝機,先前秦疏酒是險而避了候賢妃的圍剿,原是以為棋局已是暫穩,未曾想她那幾枚黑子下去倒是有將局勢重新扳了回去。現在這棋局看來黑子已是占了諸多先機,而白子呢?卻是岌岌可危,若是不慎將是滿盤皆輸。
候賢妃總道自己不擅此道,可事實上棋局之上的心思她卻是極深的,只可惜再如何深的心思終歸還是算不過那城府極重的秦疏酒。有時年歲上的優勢算不得真的優勢。那瞧著無害之人往往動起的心思遠比那心狠之人更是狠戾。
候賢妃已為棋局已定,倒也整個人鬆了下來,便是微往後頭靠去而後看著蹙眉沉思的秦疏酒,便是看著她持著白子半日不落。候賢妃這才笑著說道:「妹妹,這棋局已定,縱然此時喚來了陛下也是無用,便是輸了。」這話道後又是一笑,便是如此一笑不若半刻忽是瞧了秦疏酒的面色由凝轉為微喜,瞧了棋局像是尋了逆機。秦疏酒開口說道。
「娘娘這一局果然妙得緊,倒是一眼叫人誤以為入了絕地。」笑著道了此話而後手中的白子也是落下,白子落於棋盤之上發出脆聲隨後秦疏酒回抽了手說道:「娘娘且看,現在這局勢娘娘的黑子可還穩抄勝券?」便是見秦疏酒如此一笑,候賢妃當是正色正了身子而後往前湊去瞧看,便是細細端了面前的局勢,瞧過之後候賢妃的面色當下沉了。不再是方才那勝券在握的柔笑,現如今候賢妃的面色倒也有些難看。
便是沉了面色而後盯看著棋局,半晌之後候賢妃才冷冷而後說道:「窈妹妹這一招到是更妙了。」話後秦疏酒忙是起了身行了禮,而後說道:「娘娘謬讚了,臣妾不過是借了娘娘方才的局借局治局罷了,娘娘方才所布之局一眼瞧過去卻是殺絕之招,黑子好似已將白子逼入絕地。不過只要是人布下的棋局終歸是有紕漏之處,縱然再妙也總能尋到破解的法子,便是尋了這一處如何的心思也是無用的。」
低了頭回著,秦疏酒到也是謙順應答,便是應答之處也無可挑之弊,如此更叫候賢妃的面色更是難看,當是怒氣得緊,卻由不得當了面泄了憤,便是強忍了下來而後說道:「窈妹妹就是心思多,陛下才總喜歡召妹妹入延英殿對弈,這一局到真是本宮敗了。」
不悅自是有的,不過候賢妃還是認了敗而後示意秦疏酒起身。兩個人行的是棋,不過對的卻是爭恩奪寵的話,便是蘇蝶也是聽明了,原是心裡頭還替秦疏酒捏了一把汗,可如今叫她遊刃有餘到也舒了口氣,當是一口渾氣順出隨後掃了棋局,蘇蝶說道。
「我雖是不善棋弈,卻也還是看得懂這局面,卻是疏酒勝了。」以招拆招借勢打勢,候賢妃布的局是很,可再很也鬥不過秦疏酒的巧,到也是賠了夫人又折兵落了個不舒坦。心裡頭本就是窩著不爽快,現又叫蘇蝶這般一說,她可不管蘇蝶是否聽明了二人方才的話便是心中又生不快。
怒是極了點,不過候賢妃倒也未言只是仍掛了柔笑隨後說道:「這棋下著倒是連茶都未備了,雋語,還不速為蘇充媛與窈婕妤看茶?」便是聞了候賢妃的命後雋語當是欠身應了而後退出寢殿。雋語屈身退出殿堂之時候賢妃忽是喚了停,而後卻是含了笑看了秦疏酒,隨後說道:「本宮這宮裡頭的茶說實也是多的,蘇妹妹與窈妹妹素來少與本宮走動,說實的倒也不明兩位妹妹都好何種茶。這進宮的茶雖皆是上好的,可不同的茶品性也是不同,這要是奉上了不對的茶倒也叫兩位妹妹喝得不舒心。」
便是忽的這樣一說到叫人摸不清候賢妃的意思,秦疏酒當是回道:「娘娘言重了,娘娘這宮裡頭不若何物那都是好的,臣妾豈會覺得不順心。」
便是回後卻見候賢妃搖了頭,隨後說道:「再好的東西若是不順心那皆是不好的,本宮可不希望叫兩位妹妹覺得怠慢,便是兩位妹妹身邊的宮人也隨著一道下去,這妹妹鍾愛什麼便是身邊服侍的宮人最清了,也免得錯了什麼。」
既然候賢妃都這樣堅持,那麼她們也就只能遵了,當下秦疏酒便看了身側服侍的簾兒隨後說道:「隨去吧。」而蘇蝶也是命了身側的初濛一同前去。
領了命兩人當是隨了下去,便是在那寢殿內又閒聊了幾句,忽是從外頭傳來驚呼之聲,那驚剎的呼聲叫殿內的人也是惑了,當下便是收了閒語而後惑而相視,隨後起身行了出去。(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