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南王昭儀
燈宴之上最終是淑妃拔得頭籌,淑妃本是老尚書家的女兒,自幼便也是個絕頂聰明的人兒,這燈謎自當是難不住她,得了頭籌本是那意料之中的事,而這榜眼便是鄭貴妃了,雖只是位居第二,不過差得也不多。倒是那秦疏酒竟是一題都未答出,倒是叫璃清有些詫異,當下便問了緣由,而從秦疏酒那兒得到的回覆便是她不擅長猜謎。
此話惹得璃清龍心大悅,大讚她乃心思純善之人,因為只有那心思純善之人方才拐不了那麼多道彎,猜不出這燈謎後的答案。
陛下這一贊可叫秦疏酒受了寵,當下便是叩謝,只是這樣寵溺之話可叫有人聽了心裡頭不是滋味,卻是在一旁略酸說道:「看來陛下甚是喜歡窈寶林,連這純善二字都說了,以往臣妾猜不出這燈謎字謎陛下可是說臣妾乃蠢笨之人,怎麼到了窈寶林這兒卻成了純善,陛下這心可是偏的。」
如此委屈嬌道的便也只有那候賢妃,酸澀嬌嗔之意倒也明顯,直接叫璃清無奈一笑隨後說道:「朕何嘗說過你是蠢笨之人?」候賢妃應道:「陛下雖然未說得那樣直白,不過當時卻有此意,臣妾現在這心裡頭可是不依呢。」
四妃當中當屬這候賢妃最喜這嬌嗔之勢,也是她生得柔美並且懂得分寸,方才每每都不叫璃清動怒反而還甚是歡喜。朝堂之上璃清慣是個殺伐決斷之人,不過進了這後宮就算在如何剛硬的心便也得叫這後宮的妃嬪練成了繞指柔。也是在這候賢妃的一番嬌嗔之下,璃清最終是敗了,方說道。
「朕實在是拿你沒轍,若不然這頭籌也算你一個如何?」
「陛下說的可是真的。」有了頭籌便是歡喜的,候賢妃當即就笑了,倒是有人見了此時心中免不得不悅起來,在那一旁幽幽說道:「賢妃妹妹這頭籌拿得還真是不費吹灰之力,陛下,若是這樣這頭籌還有何意義?」此話是那麗德妃道出,她最是看不慣賢妃的嬌嗔以及柔弱,這一點倒是同蘇蝶瞧不上候才人是一樣的。
麗德妃這話可就有嗆人之意,當下候賢妃的面上也有些掛不住了,微微沉了眸看著德妃隨後笑道:「姐姐,妹妹無才無德的,這頭籌也是一年都未拿過一次,每次都見淑妃姐姐奪了頭籌這心裡頭痒痒的,倒是難得盼了陛下賞了這一回,姐姐這般一說到叫妹妹不好意思拿了。」說完之後便看著璃清,賢妃復又說道:「陛下,你可是賞了臣妾的,可不能因為德妃姐姐的一番話就收了回去。妹妹可不像德妃姐姐,德妃姐姐素來對這些不甚上心也沒啥興致,就算年年答不上幾道題也是不打緊的,不過臣妾可是喜歡得緊,陛下可不是食言啊。」
這話也是一語雙關得緊,倒是也順道的諷刺了德妃空有一身武學卻沒有女兒家該有的內涵修養,燈謎年年乃是四妃之末的她,自當是面色青了。直接橫了眼瞪了過去,倒也是不在乎璃清人便坐於那兒,倒是鄭貴妃瞧了氣氛有些不對,急忙說道。
「陛下您也真是的,今年的頭籌可是淑妃妹妹摘下的,這要賞賢妃妹妹頭籌也得先問問淑妃妹妹不是,若不然她這頭籌拿得豈不是憋屈。」
鄭貴妃這話也算是緩和了,當下璃清便看向淑妃隨後問道:「那愛妃是怎個意思?」淑妃答道:「臣妾對這頭籌並未太大的興趣,若是賢妃妹妹喜歡便送與她吧。」
淑妃倒也大度,那頭籌的賞賜可是塞域難尋的琉璃珠,她倒是說給人便給人了,而那賢妃也是樂得承了這份大度,見淑妃開了口,她便接下了璃清的賞賜。
燈宴也算是告了一段落,歷來皆是淑妃拔得頭籌今年也是無例外的,只不過今年這頭籌之下的獎勵卻贈給了候賢妃,倒也叫人意外了。
燈宴已散,重臣們自當也是離了宮,今日所見倒也如秦疏酒先前所想一般,那些她記了多年的人一一成了今日位高權重之人。權勢之下享不盡的榮華富貴,更是叫她瞧得心緒不定,抬了手輕撫身側開得正艷的朱梅,只聽「咔」的一聲,那梅干竟然叫秦疏酒折斷了。
這一聲叫南枝驚的,當即便查看起秦疏酒的手來,生怕她不慎傷了自己,在未瞧見傷口之後南枝方才說道:「姐姐,不是您說的嗎?切莫衝動。」
「我沒有衝動,只是想記得在清一些。」有些事情若是記得不夠深,可是會忘的,將手抽了回來,彎下腰撿起方才折斷落入地下的梅枝,上頭的花就算砸落在地上也仍舊嬌艷無比,朵朵綻開,只不過那梅干之上的雪卻已散落,只留下那空蕩蕩的一枝梅。
在那梅舉在手中細細端看,半晌之後秦疏酒方才說道:「這雪覆在幹上遠遠瞧得好似非常的穩妥,不過看上去再如何的穩妥終歸也是敵不過這一折一盪啊。」奇妙的言語叫南枝沉默,不過默過之後她卻回道:「自然,不管瞧著多麼牢固,它始終都是只覆著,這樣的東西最是不穩妥了。」秦疏酒笑道:「說得倒也精巧。」正笑看這一隻斷梅時,南枝卻偶聽到一些細碎的聲音,當即便示了警,而秦疏酒也立即收聲隨後兩人朝著那聲源處輕挪了過去。
冬日之下萬物本是凋零,除了那覆了雪的山石以及那寒風之下還矗立的松柏跟凜梅之外,並無其他。這細碎的說話聲是從那盤山錯石之後的假山後頭傳來的,此時循聲而來的兩人踏上山石窺視了過去,正好瞧見那說話的兩人。
一男一女,兩人此時正在那山石之後,男的是今日燈宴進了宮的南王璃淵,而那女的赫然是九嬪之首。
賴昭儀。
這後宮御園之內,孤男寡女處在這兒,一個是璃清的臣弟,另外一個則是陛下的后妃,兩人叫旁人瞅見在這山石之後,免不得又尋思出什麼不該有的。當看到這說話之人竟是這兩人時,南枝當詫然的看著秦疏酒,後者則豎起指點了唇示意她莫要出聲。
南王畢竟也是個練家子,離他不得太近所以他兩究竟再說什麼實在聽不清,不過從他兩談話的神情看來,卻也不是那種關係。
兩人的神情凝重,時而急語時而蹙眉,時而又像是在商討什麼,看上去倒像是遇上了什麼麻煩的事。
一個王爺,一個妃嬪,能有什麼麻煩事是需要他兩湊到一起商討的?此時的秦疏酒那心裡頭也是算了不少,層層的盤算堆在心裡頭最終化為那唇角上的一抹輕笑。兩人的話想來一時半會兒是說不完,不過她也不能長時間的在這兒藏著,心中一番琢磨之後示意南枝同自己在往後退了幾步,隨後秦疏酒不離反倒是朝前繼續行去,只不過這一次的行她倒是出了聲的。
遙遙看著,秦疏酒說道:「怪了,方才在這明明瞧見一人,怎麼近了反倒沒看著了?」迷惑般的詢問著,這腳下的步伐也是趕快了幾步,音量雖然不算大,不過在這靜夜之下卻也足夠叫南王他們聽著。當聽了有人行兒至此後,南王同賴昭儀當即蹙眉而視,隨後南王便轉身從後山處離開,倒是賴昭儀微微整理一下方迎了上去。
這一迎出正巧同秦疏酒打了照面,當瞧見行出的人是賴昭儀,秦疏酒急忙欠身禮道:「嬪妾見過昭儀,望昭儀萬福金安。」這欠身的行禮方才拜下便叫賴昭儀頷首起了,隨後說道:「如此深夜燈宴已散,窈寶林怎還在外頭?未回宮歇息?」關切的詢問卻是滿懷的疑意,賴昭儀問道,而秦疏酒則正然回道。
「今日燈宴陛下宴請重臣,因為許久不曾見過父親方多飲了幾杯,現時還有些上頭,再加上有些思念母親,便在外頭走走散散心免得回了宮更添思念。」如實說著,秦疏酒說完到也是欠了身。
思念父母也是人之常情,自入宮以來這般一算,這些新入宮的妃嬪們也是大半年的未見過自己的親生父母,今日燈宴之上遠遠一瞧,免不得心裡要起思念之意。秦疏酒的思念之情賴昭儀卻也明白,點了頭寬慰幾句後,賴昭儀突然說道。
「對了,方才遠遠的便聽到窈寶林說了誰人在那兒?寶林可是瞧見了什麼?」此詢問的話一出口,秦疏酒那才緩了神隨後說道:「昭儀這不問臣妾都忘了,剛才行來時遠遠看到有個人處在那兒,當時瞧著還挺鬼鬼祟祟的,還以為是何人方才順口那麼一句。不過現在瞧了姐姐在這處,想來方才那人應是昭儀宮裡的人吧。」
「我的宮裡的人?」像是反問了一句,隨後便笑著說道:「是啊,那便是我的宮人,時而也想一個人靜靜,宮人在邊上伺候著總覺得這心靜不下來,放才讓其邊上守著。」
「果是這般嗎?剛才真是嚇著臣妾了,還以為這太明宮裡頭也能闖入賊子呢?」秦疏酒方才說完賴昭儀便笑了說道:「窈寶林真是會開玩笑,這太明宮戒備森嚴,怎麼會有賊子呢?」秦疏酒因道:「說得也是呢,果然是臣妾多想了。」
兩人復又說了幾句,秦疏酒這才藉由身子不適隨後離開了,直到這秦疏酒離開之後,賴昭儀仍舊看著她那離開的背影。便在她看時有一人從那暗處中走了出來,而這行出之人便是方才隱了身的南王。
站在賴昭儀身邊,南王說道:「你說這窈寶林是聽到了什麼?還是沒聽到?」賴昭儀回道:「感覺上應當是沒有。」
至少從秦疏酒的面上確實瞧不出什麼,賴昭儀出了聲應著,她這一聲應完之後南王接口說道:「她方才好似說瞧見了一宮人在這處方才急行過來?」
「是的。」
「這般啊。」悠然應了這樣一句,南王這這一句話拖得有些長隨後說道:「宮人?倒是沒有留意到了。」賴昭儀回道:「雖然沒有留意,不過總是能猜出是何人派來的。」
宮裡頭不若也就那幾個有心思的人,終歸偏差不了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