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 借位刁難
方才那一事究竟是何人刻意,不只是秦疏酒瞧得出來,邊上的賴昭儀也是心知肚明。只不過這心裡頭明了真切,不過她可沒打算多嘴幫何人開脫,尤其是瞧見了秦疏酒那偷掛在唇邊的笑,就更加沒有這樣的盤算。
秦疏酒雖然瞧著是那刑部尚書的千金,不過她也是這後宮裡頭的新入嬪妃,按理來說宮裡頭的女人誰都是要提防的,事不關己也就沒必要摻和,只需要在邊上瞧看著她們鬥來鬥去便可。這璃清跟麗德妃已是離遠了,這兒究竟要上演何種戲碼,可就不是她所要關心的,當下這賴昭儀便輕撫了自己的頭隨後說道:「在這獵場之上呆久了人倒也有些倦了,余公公,一會兒勞煩您稟報陛下,便說本宮身子不適,先回行宮了。」
「昭儀身子可是不適?可要宣隨駕太醫瞧瞧?」
「可不是什麼要緊的事,便是覺得有些乏倦了。」
「既然昭儀覺得身子不適,那便快些回去歇息,來人啊,送賴昭儀回行宮。」這余善的話音方落宮人們便趕忙上了前,隨後攙扶著賴昭儀上了車輦,小心的侍奉賴昭儀坐妥之後這車輦才起了行隨後送了賴昭儀先回了行宮。
這賴昭儀先行了,留在這兒等候璃清與麗德妃便只剩下許落心與秦疏酒,方才之事許落心也是全數都怪到秦疏酒身上,本因賴昭儀在邊上不好怎樣,現下賴昭儀先行了,她那火氣登時便上了頭,尤其是余善等了半日也是不見璃清跟麗德妃回來帶了幾位禁軍的將士尋去後,許才人這火氣更是直接發泄出來。直接冷冷的哼了一聲,隨後瞥看著秦疏酒,在瞧見秦疏酒裝若沒有瞧見她後,許落心便行到了秦疏酒身邊看著她哼道。
「窈寶林剛才倒是機靈得很,可是積極討了德妃娘娘的好?」
秦疏酒可不打算在這節骨眼上跟許落心鬧出事來,原是想能撐一時便是一時,等了璃清回來就無事了,沒料想許才人卻是個等不及的主,這般急著就上來找自己晦氣。人都已經行到了跟前點名道姓,秦疏酒也不好在裝若沒瞧見,當下便回了身面向著許落心詢問欠身禮道。
「許才人這話是何意思?嬪妾有些聽不明白。」狀若不慎明白,迷惑的瞧看著許落心,眼中有著幾分的迷糊。不過她的這一份迷糊可不能叫許落心收了聲,當下便是冷笑繼續說道:「不明白?窈寶林這樣聰明的人怎會不明白?剛剛你可是動了心思,故意的是不是。」
若不是故意,哪那麼巧本是坐在車輦上的她會在那時下了車輦崴了腳,引得陛下前去之後還提議陛下跟麗德妃比試騎射,最後害得陛下棄下自己以至於自己叫那馬匹給驚得摔了。這一切的一切叫許落心如何不覺得這是秦疏酒刻意的,越是覺得她刻意這心裡頭的怨氣便是越大,看著秦疏酒的眼中更是老大的不痛快。
刻意的,倒是有幾分,只不過最後那落了馬挨了摔可就跟秦疏酒沒有任何干係,她可真是叫許才人冤枉的,不過這冤枉都已經掛到她身上,想要許落心明了秦疏酒的冤屈可就沒那可能了。憤恨的看著,怎麼瞧著許落心都是想要借這個機會尋自己的晦氣,只不過這周遭的宮人還有禁軍是有的,正尋思著許落心應當不至於過火的秦疏酒在聽了她喚著自己上林子散散心時,心中已是感到了不安。
欠了身也為叫秦疏酒起來,許落心說道:「這林中的景色倒也不錯,陛下跟德妃娘娘想來短時辰之內是回不來的,若不然咱們姐妹兩也上林子裡頭逛逛,瞧瞧這久安山是個怎樣的景處,窈寶林覺得如何?」
約了自己上久安山瞧瞧,無事獻殷情,許落心心裡頭必定是藏了盤算的。只是這許才人開的口可不是探問之意,就算秦疏酒心裡頭察覺不妥也是不能明著拒絕的,當下便回道:「上林子裡頭瞧瞧,陛下方才可是說了,這久安山可是有猛獸的。姐姐若是想要走走,妹妹在這附近陪姐姐瞧瞧便是,這林子裡頭,還是算了。」
「怎麼?難道窈寶林怕了不成?」冷笑看著秦疏酒,許落心說道:「我們姐妹兩人進去,能出怎樣的事?再說了,這林子方才也不知將士們轉了多少次,若是真有什麼猛獸怕是也叫陛下的龍威給嚇跑了,哪還能出來驚嚇我們。怎麼?難道窈寶林不肯賞臉不成?」
話到這兒也就有些不妥了,若是秦疏酒執意不肯免不得要叫人扣上忤逆上位的不恭之名,最後也是一番的思量之後,秦疏酒只得應了。嬪妃們一時興起只要上林子裡頭看看,侍奉的宮人們除了勸導並無其他的法子,若是嬪妃們一意孤行,那麼她們也只能隨行伺候。留守的禁軍將士們本是要隨行守護,誰知許才人卻喝令他們不得跟上,雖是為難卻也不敢忤逆的將士們終究還是侯在那兒,看著許才人同窈寶林一塊入了林子。
隨在許落心身後僅差一二步,秦疏酒一面跟著一面在心裡頭盤算許落心想做什麼,入了林子這許落心膽子倒也大的,全然不將那猛獸之事記掛在心上,而是一味的往裡走。而秦疏酒也沒有出聲提點的意思,現在的許落心擺明了就是將那一肚子的悶火堆到自己頭上,若是自己開了口免不得又要叫人藉機尋了事端,到不了不做聲也樂得安生。
秦疏酒是討了巧打算默不作聲,不過許落心那邊可沒打算就這樣靜默下去,行了一番到了那僻靜無人的陡坡之處,雖因害怕許落心並未行至陡坡邊上,不過她還是遠遠的眺望過去,隨後瞧看著底下說道:「這就久安山的景倒也不錯。」
「久安山歷來皆是皇宗春獵之所,景色自當是宜人的。」不敢多語,只是許落心說什麼秦疏酒便在身後跟著回上一句,不多言也是擔心叫許落心藉機抓了什麼紕漏討了個不好。秦疏酒的回話可是謹慎得緊,而那許才人的話到也是叫人聽出了話裡頭的不爽快,明明不爽快得很卻又不得發泄,許才人此時那窩火的勁自然是可想的。
聽了秦疏酒的話,回看了她,瞧著她低頭一副順受模樣許落心便是來氣,狠狠的咬了牙就那般瞪看著她,許才人說道:「景色宜人固然是極好的,不過美人身側豈不是更好,你說是不是啊,窈寶林。」
咬了牙說出的這一番話可就叫人有些聽不明白,當下並未回話而是垂目回道:「許才人此番話,嬪妾不慎明白?」
「不慎明白,窈寶林這樣聰明的人怎可能不明白。」冷哼聲已出,甩了寬袖憤怒視之,許落心說道:「聰慧如窈寶林也會有不明白的時候,倒叫我感到不可思議了,窈寶林既懂聖心又懂德妃娘娘的心思,怎會不明白我方才說的話?」說這話時許落心已走到窈寶林跟前,雖瞧看著窈寶林一副低眉順受的模樣,可是如此的模樣卻更叫許落心一肚子悶火。
許落心的這一通火可沒因秦疏酒的順服而消散,反而越燒越大,秦疏酒瞧上去的越是順服落在許落心的眼中便越是刺眼。於她而言,秦疏酒便是靠著這一股子邪魅順從的手腕才贏得璃清的聖心,當下瞧了她這一副模樣,心裡頭的那一通火立即便燒旺了。恨恨的咬了牙,宛若將跟前這人視為自己的眼中釘,許落心說道:「秦疏酒啊秦疏酒,我真是想不明白,你有何資格怎敢事事跟我作對。」氣道此話時許落心又往前行了幾步,站在了秦疏酒的身側近視瞪看,許落心的話里已是掩不住的怒火,而那秦疏酒可就覺得自己冤枉了,她可從不敢同這位恣意任性的許才人作對,當下欠身禮道。
「姐姐言重了,嬪妾怎敢同姐姐對著幹?」
「言重了?你怎敢?哼,這話說得倒是可笑了,你窈寶林有什麼不敢的?」進宮之時最受寵的除了夢才人便屬了她,夢才人她雖然也瞧著不順眼,不過她畢竟是皇后的內侄,就是璃清上了心也是情理中。可是秦疏酒呢?這小小刑部尚書的女兒,不過五品的寶林,竟然也敢躍了權位妄圖奪得陛下的恩寵。
自從寵幸了秦疏酒,璃清召見她的次數也是少了,只覺得秦疏酒分了自己恩寵的許才人自當視其為同自己作對。這一通的怨恨本就積在心裡頭,一直尋思著要找個時候發泄出來,誰知總是沒尋到機會許落心也是忍了。
璃清已好長一段時日沒有召見她,這一次隨駕春獵於許才人而言正是重得恩寵之時,誰知這樣的好機會竟又叫秦疏酒給壞了。向璃清提了議,望其同麗德妃一番比試,此番提議不但得了麗德妃的好同時也叫璃清棄下了自己壞了自己的心思,此番之事,如何叫許落心不認為秦疏酒刻意同自己對著幹。
這心思倒也言中了秦疏酒的盤算,還真如許落心說的那一般,她打的便是那個主意,只可惜許才人言中了又如何,秦疏酒可不會承認,當下急忙欠身賠罪道:「姐姐息怒,嬪妾絕非此意,嬪妾只是聽聞陛下箭術高超並且聽那行宮裡的宮人們說過往年春獵陛下總要同德妃娘娘一較高下方才順勢說的,絕得刻意之意。若是嬪妾知曉姐姐的心思,就算在多給嬪妾幾個膽子,嬪妾也不敢。」
「不敢,笑話,你窈寶林有什麼不敢的。」
「姐姐實在是言重了,嬪妾從未有過忤逆姐姐之心,若是不慎做了什麼那也是無心的。姐姐在這宮內乃是才人,嬪妾不過是個區區的寶林,怎敢對姐姐有不敬的念想。而在那朝堂之上,姐姐的父親又官居要職,這不管從哪一處想嬪妾也絕不敢從姐姐對著幹,而且在陛下的心中姐姐的分量也是遠重於嬪妾,這些都是明眼人瞧得清的事。姐姐可莫要說方才那些話,折煞嬪妾了。」
方才的那一番話的確有幾分折煞之意,秦疏酒也確實未想過同許才人對著幹,至少明面上是甚少的,畢竟那許太尉的官位可是擺在那兒,真的同許才人交了惡對於秦疏酒來說也沒好事。本來這滿肚子是憋了氣的,誰知叫秦疏酒這樣一說卻也覺得有幾分道理,暗自一想免是火氣也降了幾分。
憑藉她母家的權勢,她也的確不用擔心秦疏酒能掀起什麼浪,只是瞧看著秦疏酒也受了寵她這心裡頭便是老大的不痛快,火氣是消下去些許,不過這給秦疏酒好看讓她長點心思的念想可是沒有少呢,當下便看著這一路都不敢抬頭的秦疏酒,許落心哼笑了。
慢悠悠的旋過了身子隨後往那陡坡走去,在離陡坡的斜處還有兩步時停下,許落心突然說道:「這久安山的景的確越瞧越叫人喜愛,層疊崇峰,秀山峻岭,倒也真是個不錯的去處,也難怪能成了皇宗的春獵場。」
明明先頭還窩了一肚子的火,可是這眉目上的話頭卻轉到了崇山峻岭之處,這一點可叫秦疏酒感到不對,當下心中便暗忖道。
「這人想要幹什麼?」
警覺之心立出,面上卻還得裝若什麼都不知曉,秦疏酒便是站在那兒一言不發,倒是許落心像是覺得她不回應自己也覺得無趣似的,瞧了秦疏酒一直站在那兒,許落心便開口說道:「此景甚美,窈寶林處在那兒作甚,不上來瞧瞧。」
上去瞧瞧,同許才人並肩站在那斜坡處?不明她安了何等心思的南枝在聽聞這一番話後在那無人可瞧見自從輕扯了秦疏酒的衣裙,示意她莫要上前。只是這心中不安又能如何,這擺到了明面上的話莫不成還能裝若沒聽到不成?
心中即便有了盤思,秦疏酒也只能應聲上了前,同那許落心站到一塊,斜坡不算陡,可若是不慎摔了下去怕也是會傷著。所以上了這斜坡處時南枝一直警惕著許才人以及她周遭宮人的一舉一動,警惕著她們對秦疏酒下手。
而秦疏酒則泰然的處在那兒,面如常色,並無憂心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