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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一五章 思悔故人

    那忽是落於身上的眸叫秦疏酒的心免不得又沉了幾分,只是面上實在未變半色,便是那般迎了皇后的審視,一眼尋思而後收了思量,皇后說道:「罔極寺的法師固然都是得道高僧,只是這高僧素來只會禮佛卻不善與人談心,不似窈美人自幼長在庵內擅長佛法同時與本宮同為侍奉陛下的姐妹,可說到一塊。」

    「娘娘謬讚了,臣妾佛修尚且也是蒙娘娘不嫌,既是娘娘夜來常夢故人,臣妾回宮便是為娘娘手抄地藏經,待抄寫妥當後在奉於罔極寺的法師,讓法師為娘娘誦經祈福,佑娘娘福澤安康。」秦疏酒說得心誠,皇后自當也是喜的,便是頷首點了頭隨後謝了她的這一份心思,便是秦疏酒惶於皇后謝意時忽聞皇后錯語說道。

    「原是瞧著窈美人也不覺得眼熟,只是近日不知怎的,倒是越發瞧著越發麵熟了。」

    她們入宮之後便甚少拜過皇后,她於皇后斷然無面熟的可能,如今聽皇后這麼一說倒叫秦疏酒倒是驚然,便是略頓隨後說道:「娘娘乃是後宮之主,心系姜國以及陛下,這姜國不若後宮嬪妃或是姜國子民,但凡娘娘瞧過皆是記刻心中,便是覺得臣妾面善也屬常然。」

    略笑而回,秦疏酒笑顏回道,倒是她的這一番回話並不叫皇后認同,便是搖了頭,皇后笑道:「本宮這身子近來越發的沉了,莫說那姜國的子民,即便是這後宮妃嬪本宮也未全然見過。新入宮的妃嬪們更是見不過幾面,模樣尚且記得不甚清楚又怎會覺得面善。」

    輕了笑回著,許是因這身子實在不適,氣也是不足,見皇后這般說道秦疏酒不禁輕然一笑,說道:「那便是臣妾生了一張無色的臉,倒是十之**與人像是,也叫娘娘怎麼看都似曾相識。」輕言笑著打了趣。倒是這一番趣話叫皇后笑了,笑看著秦疏酒,一番細細打量後皇后方才說道。

    「窈美人這一張國色傾城的容顏,若是還道無色。這後宮之內怕是尋不出幾個有姿色的美人了。」忍不住也是笑了回之,因是說了好些話皇后的臉色瞧著不慎大好,身邊服侍的宮人也是憂了皇后的身子,忙是取來靠墊置於身後椅處,便是讓皇后得以稍微靠著好叫身體舒服些。也是這樣一靠才覺得身子舒坦不少。倚而後靠默聲看了秦疏酒,皇后說道。

    「你這一番容顏,說實的,若要說像到也不像,可若是說不像,卻也總覺得有著幾分神似,尤其是眉眼之間那一絲英然之氣,叫本宮越是瞧著越覺得與她極像。」聽及皇后這樣一說,秦疏酒先是一頓而後問道:「娘娘所說之人可是那位故人。」

    便是應點了頭,皇后說道:「便是近來每每入夢之後便來尋本宮的故人。明明十餘年過去了,她的容顏本宮早該忘卻乾乾卻卻,可近兒實不知怎了,卻愈發覺得她的音容笑貌浮於本宮眼前。明明模樣瞧得不甚真切,可是靜心那樣一看,又覺得好像瞧清了。旁的本宮便是記不起的,只是她的那一雙眉眼,總覺得與窈美人幾分形似。」

    話落便是直看了秦疏酒,因是身子的緣由語話聽上去輕輕的,卻也是因這一份輕叫秦疏酒的心不禁揪了起來。便是一面聽著。一面思然應答,秦疏酒小心應對道:「娘娘是覺臣妾與娘娘的故人眉眼幾分神似?這到叫臣妾覺得奇了?便是不知娘娘這故人可是何人?雖幼時在庵子中也是聽聞姑子提及,說這大千之內總有那樣一二個巧合偶然,明是毫無關聯卻是生得相似。幼時倒也不信。只是如今聽娘娘這樣一說,到叫臣妾心起奇了。」

    庵子裡的姑子說話便是深的,聽了秦疏酒這一番言道卻也瞧出她眼中透了幾分好奇之意,當是皇后便說道:「看來兒時照料窈美人的姑子也是個修道極深之人,只可惜無緣,本宮便是不得一見。倒是與窈美人相似。雖是奇了那眉眼與自己幾分相似之人,卻也是終不得見,縱然是畫像也是瞧不得了。」

    便是這話道完也不知是又尋思了什麼,復見皇后再道:「說實的,那人生得的確是傾世容顏,縱然十餘年而過模樣早就忘得乾淨,可本宮還記得當年初遇時的場景。英姿颯爽性豪朗直,縱然生得千嬌百媚也仍是一派英爽颯姿,窈美人可是記得麗德妃。」不知怎的話到一半竟然頓下而後提及麗德妃。

    麗德妃,秦疏酒雖與之素來無牽連卻也知曉,便是點了頭應了,應過之後便聽皇后說道:「麗德妃已算是女兒中的英傑,可藥本宮所,與那故人比起來還是萬分不及一二,本宮那故人實乃世間罕有的奇女子,同時她也是陛下這一生最重要的女人。」

    並非是陛下的妃嬪,而是陛下這一生最重要的女人,皇后乃是一國之母陛下的髮妻,可如今卻由她口中說道出那樣的話,她說那十餘年前便已離世的故人才是她的夫君一生最重要的女人。也是不知如何的奇女子,能在十餘年之後叫另一個女人記得,並且全無妒意的將其稱為自己夫婿最重要的女人。

    提及故人,皇后眼中卻是恍若離了世,循循不知思緒飄向何處,口中也是喃喃輕語道:「她是本宮這一生見過的最奇的女子,縱然再過上千餘年也不見得能在出那般一位颯爽英豪。只可惜天妒紅顏,這一晃竟是十餘年過去了。」

    談及故人,心中傷感萬千,因是心裡頭傷意溢起,倒是叫皇后身邊的宮人憂了,便是恐了皇后這樣思慮會加重身子不適,皇后身邊的貼身宮人便是上前勸道:「娘娘,王太醫說了您的身子最忌憂心多愁,您便是好生休息吧,婢子一會命小廚房給您熬些安神湯,飲下後娘娘今晚便可安眠了。」

    就是這連夜的夢及故人才叫皇后日來多思,這身子也是一日不如一日,宮中侍奉的宮人心裡頭自然也是焦慮萬分,如今也是求得皇后莫要多思只望她可好生休息養好自己的身子。

    只是這夢中所思又豈是說說斷便可斷的,也是看了宮人一眼,皇后說道:「本宮的身子本宮清楚。縱然服用再多的安神湯也是無用,這十來年本宮的身子是一年不如一年,參湯靈丹無一能叫本宮的身子好起來。現如今這樣一想,想來也是時候到了。故人在候著本宮呢。」

    忽是這一番感嘆可是嚇壞了宮內的宮人,忙是所有人跪伏臥倒,宮人們惶道:「娘娘,這種話切莫說啊,娘娘。」

    如此不吉利的話實在驚恐了她們。便是跪下求了皇后莫說此等不吉利的話,便是這不吉利的話驚的不止宮人,連帶著秦疏酒也是跪下叩求皇后莫再道。起了身而後欠下,秦疏酒說道:「娘娘想來近日也是身子不舒坦,連夜睡不安穩方才思慮過多,故人探及許是因思念了娘娘,便是覺娘娘如此不顧自己的身子叫她心中記掛不已,便是託了夢從而來尋娘娘,只願娘娘得以照料好自己的身子,福壽安康。太醫院的能手眾多。娘娘這身子只要假以時日好好調養,必然日益見好,望娘娘莫再說這等不吉利的話。」

    也是秦疏酒的話落下,清寧宮內的婢子們也是齊聲求了皇后莫再言此等恐嚇人的言語。不若皇后有何閃失,這清寧宮的宮人都是脫不了干係的,求了皇后也是再為自己求命。

    這接連夢了太多次,也叫皇后的心神不甚清明,便是那一番言語方叫宮人們驚恐,也是明了宮人們的憂慮和憂愁,皇后便也不再多言而是看了她們。而後示意她們起身。皇后既是讓了起身,宮人們當是從的,便是秦疏酒先一步站起身子隨後宮人們才起了而後侍奉在側。

    便是瞧著人起了身後皇后這才看了秦疏酒說道:「本宮近來總是胡思,倒是嚇著窈美人了。既是窈美人方才說了要為本宮抄寫地藏經,便是好生抄吧。抄妥後交於罔極寺,便是讓那兒的法師誦經求福,求得本宮那故人下一世可以安然得宜,無妄無災。」

    「臣妾謹遵娘娘懿旨。」

    既是皇后的意思,她自然要親力而行。便是應了皇后這一番吩咐。今兒召了秦疏酒也是說了許久的話,在加之情緒上有些焦動,人也是沒了心神,便是靜下後整個人都覺倦了。人是倦後便得好生休息,也是瞧了皇后娘娘此番心神秦疏酒也不敢久留,當下便是叩後隨即退出清寧殿。

    清寧殿內秦疏酒一人進宮受召,南枝只能獨守外頭,便是瞧著秦疏酒從那清寧殿行出南枝當即迎了上去,急至秦疏酒身側隨而攙扶著下了宮階,一面攙扶一面近了秦疏酒的身子,南枝詢道:「姐姐,皇后娘娘召您何事?」

    好生生的竟叫皇后召入清寧殿,外頭候著的南枝這心中別提多焦憂了,便是攙扶了秦疏酒待至身邊無可疑之人南枝這才開口詢問。便是問後憂了一嘆,秦疏酒說道:「娘娘召我不過是說說話。」

    「說說話?」這可叫南枝覺得怪了,秦疏酒與皇后素無交集,這後宮之主名為皇后可事實上諸多事宜皆是鄭貴妃一手操持,連是面都未見上三四次,皇后卻召了秦疏酒談心?不免叫人百思不得其解。便是整個人瞧了極惑,南枝詢道:「皇后娘娘,這皇后娘娘與姐姐能聊什麼?」不若從何處想也想不出她二人間能有何交集,細想之後卻也是想起那唯一的一處關聯,便是心中驚了恐,南枝異道;「姐姐,難不成皇后她?」

    驚是詢道,眸亦變之,南枝驚問,只是秦疏酒卻無明答,而是又幽幽一嘆,秦疏酒說道:「皇后娘娘傳召我倒也沒說什麼,不過是閒言了幾句,說深覺我的眉眼像極了一個人。」

    「姐姐的眉眼?莫不是大小姐?」恐道秦疏酒淡然頷點了頭,應道:「皇后指的便是長姐。」肯定的答覆更叫南枝心中糾結成團,方是忙道:「這好端端的皇后娘娘可是察覺了什麼?若不然為何說姐姐的眉眼像極了大小姐?」

    「這我便不清了,不過瞧她那樣或許也沒察覺什麼,只是單純的覺得有幾分相似罷了。畢竟皇后的身子也是一日不如一日,尤其是近來這段時日好似身子狀態更是每況愈下,說是近來每每入了夢總會記想起故人,看來皇后這段時日也是夜不能寐了。」

    「入了夢便是記想起故人?那皇后娘娘的確是夜寐不得,畢竟那樣些故人齊聚夢中也夠她一番不得安寧的。」言下倒是解了幾分氣怨,便是看了南枝這解氣的模樣秦疏酒說道:「十餘年前那事縱然她有過,卻也不是當要之人,再說這十餘年的病痛折磨於她而言也是夠了,便是這般吧。」

    輕幽一嘆便是叫南枝的心也跟著沉逆而下,便是心中一沉隨後南枝說道:「姐姐的意思是?皇后便這般了?不下手?」

    「皇后娘娘這邊便是算了,至少她心懷了愧意,再加之當年那一事陳太保終歸為我族辯過,於情於理我也不該在再對其下手,便是就此罷了。再說就皇后如今這身子,想來也是撐不了些許時日,既然這般便隨了命,一切由了皇后自行去吧。」

    「皇后的身子瞧著也是撐不了許久,既然姐姐這樣說了南枝便將那一事停了,只是這皇后娘娘的身子未免過於羸弱,尤其是近日,到是參湯藥膳不離口。這樣的身子,也是,怕是真撐不到我們動手那一日了。」

    縱然位於皇后一國之母,卻也難逃天命,皇后也怪叫人惋惜,便是此語叫人不禁幽嘆了一聲,便是嘆後秦疏酒說道:「此事便是罷了,回頭我手抄兩份地藏經,尋個得空的時候你替我送去罔極寺。這是皇后娘娘的吩咐,說是讓罔極寺的法師們為故人誦經祈福,願她夢中的故人下一世得以無妄無災,一時安康。」

    道過之後南枝應點了頭,隨後應道:「南枝記下了。」便是應後復又看了秦疏酒的面色,隨後憂心問道:「姐姐的身子可要緊?」秦疏酒笑道:「我的身子自當不打緊,好端端的怎就問了這樣的話。」笑應回著卻不見南枝的面上有笑,便覺疑時南枝說道。

    「姐姐也莫要思太多,往後的日子要辦的事多呢,姐姐也是要顧好自己的身子。」

    便是憂了秦疏酒思多於自己的身子無益,南枝忍不住叮嚀一句,倒是這一番叮嚀叫秦疏酒笑了。笑而看著她,秦疏酒說道:「放心吧,我肩上膽子多重我自己清楚,還未攪得它一番不得安寧,我定不會倒下。」(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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