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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一三章 贈禮慰心

    翁師師的途中離席或是旁人沒有留心,不過秦疏酒卻是看得清楚,便是心中記下而後也是賀了璃清壽辰安康。家宴壽誕倒也落下,飲了些許美酒後秦疏酒還真覺得頭有些發了暈。

    今日中秋十五陛下自然是上皇后娘娘的清寧宮陪著,因是不用擔心璃清會途中來了自己這處,秦疏酒倒也隨性了,由著南枝攙扶著回了寢宮,便是順勢躺在榻上。整個人軟綿躺於榻上,合目閉眼,任由著南枝跟簾兒侍奉。

    便是一面為秦疏酒褪去鞋襪,南枝一面說道:「今日的風頭倒也皆在姐姐這兒,想來今日陛下,縱然人在皇后娘娘那處,可是心裡頭定然都擱在姐姐這兒。」便是笑著說道,南枝這話也未過,因今日是南枝侍奉秦疏酒,簾兒未瞧見秦疏酒壽宴上的驚世一舞便是忍不住問了。南枝也是盡了心,將那宮宴之上諸事盡數道知,便是聽著南枝詳道,秦疏酒未睜眼也未插言,卻是在聽到南枝提及翁師師那一曲簫笛時忽的睜了眼。

    因是幾分醉意,故而險些將翁師師之事給忘了,今日她也算是壞了翁師師的心思,雖不得已可心中總覺幾分對不住翁師師,便是因南枝提及遂而睜眼起了身。便是看到秦疏酒忽然睜眼起身,南枝那兒也收聲不語,上了前服侍秦疏酒坐起,南枝問道。

    「姐姐怎了?」

    略是搖了頭而後說道:「無礙,便是忽然想起師師來。」開了口應了一聲,而後看著南枝,秦疏酒說道:「南枝,將今日陛下恩賞的沁血鐲取來。」雖不明秦疏酒為何要取那恩賞之物,不過南枝還是照做了,行入內寢將方收好的沁血鐲取出隨後奉到秦疏酒跟前。伸了手接過南枝遞來的沁血鐲,拿於手上細細端詳,秦疏酒說道:「果然是好玉。」

    道完之後南枝也是應了,復道:「這沁血鐲可是用上好的血沁製成。可謂是世間難得的珍品,如此珍物怕是連四妃娘娘宮內都尋不到。陛下這一次的恩賞,想來這心裡頭真是有了姐姐。」

    「是啊。」幽幽那樣一嘆,鐲子放於掌中。秦疏酒說道:「血沁本就珍稀,便是那上好的白玉入土之後沁了人血,經由血的滋滲入了玉中,久置千年方才得成。普天之下若是能尋得一塊那便是世間無價之物,更何況是這般可雕製成玉鐲的。更是擲萬金而尋不得。陛下恩賞了這沁血鐲,的確可見恩寵之意。」

    手上的沁血鐲的確稀罕,白玉之中血如布滲,托於掌心仿若那血隨時都可能從玉鐲內溢滲出來,此般稀罕之物縱然是秦疏酒也是極喜的。便是又細細的瞧了幾眼,隨後便是將那沁血鐲放回錦盒之內,秦疏酒說道:「將這鐲子送與師師吧。」

    說完倒是順了手將那錦盒蓋上,秦疏酒這般說的,此話可叫南枝驚的,便是未回來神。楞下之後南枝說道:「將這沁血鐲送到蘭莞宮?」語中仍是詫異,南枝說道:「姐姐,這般稀罕之物為何要送於翁才人?」莫說南枝驚了,即便簾兒也是百思不得其解,便是惑然看著秦疏酒。

    秦疏酒此語的確叫人磨不清,便是惑後聞秦疏酒言道:「陛下壽誕師師也是費了許多心思,今日這風頭本應是她的,只可惜最後卻叫我給爭了過來。雖說這爭寵之事便是如此,縱然心思上輸於旁人恩寵落於他處也是無可厚非,可我與她終歸是入宮時的姐妹。這恩寵之上也從未幫過她,如今又搶了她費盡心思的恩寵。宮裡頭我要樹的敵實在太多了,於她,還是莫要傷了姐妹的情義。」

    秦疏酒說得沒錯。這宮中若是要上爬樹敵自然也就多了,可交心信賴的姐妹也會越來越少,縱然姐妹不可於自己所用,可是也莫要傷了彼此的情義,若不然於自己而言也是不利的。

    沁血鐲秦疏酒是定了心思要送去蘭莞宮,南枝也不能多說什麼。只是將那錦盒拿於手上南枝不禁嘆道:「真是可惜了,這樣稀罕之物以後怕是再難見得了。」幽幽一番惋嘆,南枝面露惋惜之意,便是簾兒瞧著她這一番惋惜道是說道。

    「南枝姐姐莫要嘆氣,成大事者必然要知取捨,這鐲子縱然稀罕卻也是身外之物,若是舍了可寬了翁才人的心,于美人而言也是省了不少煩心之事。」便是應話說著,簾兒這一番話倒也叫秦疏酒笑了,頷首說道:「還是簾兒瞧得仔細,你這丫頭白白痴長了簾兒幾歲,倒是沒她瞧得細遠了。」

    便是借了機調侃南枝,秦疏酒笑道:「我知你心裡頭捨不得,只是這沁血鐲縱然罕貴,可說實的這樣的恩貴之物即便留於宮中我也是不敢戴的。」話一轉叫南枝有些不明了,邊上的簾兒也是露了惑色,瞧看了她們那一臉迷惑秦疏酒方才說道:「血沁雖乃世間稀罕,卻是埋於地下取於地下人血為滋養,地下多是陰屍之地,所滲之血也必然是腐血屍血,這種極陰之物若是長時戴於身上終歸不好。」

    南枝只知這沁血鐲極好,卻是忘了那地下之血並非純物,如今叫秦疏酒這樣一說也是聽得身子發了陰,當下便說道:「既是如此便送與蘭莞宮吧,反正這樣稀罕之物想來翁才人也是喜歡得緊,便也算是姐姐顧了這姐妹情義。」說完便是仔細的收好,準備著一會兒遣了簾兒送去。

    便是將今日璃清所贈之物送於翁師師,秦疏酒這才梳洗一番而後臥下歇息。今日也算是她壞了翁師師的恩寵之事,不過成事者必然不可事事而顧之,便也只能委屈了她,望那沁血鐲可以安慰翁師師心中愁悶,莫要多思。

    鐲子送去後翁師師自當是收的,回時秦疏酒可未忘了細尋簾兒,看翁師師可有因家宴一事升了嫌隙之意,便是從簾兒那兒得了否的回覆後秦疏酒這才微鬆了口氣,順是笑嘆自己多心了。

    雖翁師師也是有心爭寵之人,可她素來都是用了不傷人的手腕,宮中沒了恩寵便是活不下去,她這般可是情有可原。爭恩寵,便是自然。秦疏酒也不是瞧不得他人得了寵恩,便是望著翁師師縱得恩寵也莫要變了心性在後頭給自己下絆子才是。

    自十五家宴陛下壽誕後,秦疏酒在宮中日益風光,便是因那宮裡頭的人都是長了眼的。曉得這窈美人如今乃是陛下心頭一等一的疼惜之人,便是樣樣於她都是先的,旁的妃嬪倒是一應靠了後頭,也是叫秦疏酒惶恐了,倒也特地差了南枝上了一趟內侍省。吩咐內侍一切按品級位份來,切勿亂了宮中規矩。

    窈美人的吩咐內侍省自當都是應的,只是有一事他們倒是做不得主了,那鍾碎宮近日****送去的東阿阿膠,內侍省卻是說什麼都不敢停,說那是賢妃娘娘親自囑吩的,若是無娘娘的旨意私下停了怕是擔不起這罪罰。

    賢妃娘娘的意思,縱然是窈美人親自來說也是不成的,這一事也就只能續了。倒也是將內侍省的意思傳了回來,當得聞那****送入宮中的東阿阿膠乃是賢妃娘娘的意思。秦疏酒倒是忍不住笑了。便是這一笑叫南枝覺得奇了,開口問道。

    「姐姐可是笑何?」秦疏酒答道:「還能何,自當是咱們那賢妃娘娘。」一笑而答南枝續問:「賢妃娘娘這一次的恩賞到叫人瞧不透了,總覺得藏了什麼心思。」緊蹙雙眉說道,南枝便是覺得賢妃這一恩賞並非真心。

    坐於榻上聽了南枝道言,秦疏酒微餳著眼,一面合目安養一面應道:「這一次你這話倒是說對了,她還真沒藏什麼好心思。」便是一笑而後南枝說道:「沒好心思,自然就是禍心,姐姐現恩寵正盛本就想避些風頭。她倒好,一個勁的讓內侍省往姐姐這兒送滋養之物,這不知情的還以為姐姐借著恩寵恃寵而驕呢。」

    「她要的便是旁人誤覺我恃寵而驕,雖然賢妃娘娘的心不好。不過送來的東西到真是內侍省的上品。既然這恩賞咱們是拒不得的,便是收了吧,也免得費了娘娘一番好意,倒成了那不識好歹之人了。」

    微微一笑,笑後眼而睜開了,便是瞥了眼看了南枝。秦疏酒正是要說什麼。眼輕瞥話未出,簾兒從宮外行來,行時匆匆卻是面露了喜意。入宮之後忙至秦疏酒身邊,簾兒輕了聲說道:「美人,小蘇子公公來了。」便是這輕語剛落蘇毅也自宮外行入,入了殿內便是給秦疏酒揖禮叩安。

    「雜家拜過窈美人,給窈美人道喜了。」

    如此一語到叫秦疏酒覺得奇了,當即便讓蘇毅起了身,秦疏酒惑道:「小蘇子公公這道的喜?從何來?」便是惑而問了,只是這蘇毅卻是不肯明說,便還是噙著笑看了秦疏酒,而後說道:「陛下召娘娘前往延英殿,咱家這道的是什麼喜,美人去了便知。」

    蘇毅這話說得也是神秘,叫秦疏酒不奇都難,當下便是笑而應了,命了南枝為自己更衣而後請蘇毅暫且稍候片刻,秦疏酒更好衣裳便隨蘇毅去了延英殿叩聖。

    延英殿內璃清正於龍座之上批閱奏摺,細細真研事事清斷,便是利於國民的方才批而應之,至於那些無故彈劾只謀朝中權勢,自當是叫璃清放於一旁而後就讓余善遣回。

    璃清批閱奏摺時素來不喜旁人打攪,故而秦疏酒雖至卻是不敢出聲,而是靜候一旁直至璃清察覺到她以入了殿方才禮拜叩恩。便是放下手中的筆而後示意她上前,璃清笑道:「既已來了怎就不出聲?」應召上了前,秦疏酒回道:「臣妾見陛下批閱奏摺閱得仔細,不敢隨意出聲驚攪。」

    莞柔一笑,遂而應道,便是這莞莞一笑叫璃清看在眼裡,眸中笑意更深,璃清說道:「朕便是鍾你這點,貼心知曉朕性,縱然道你是朕的解語花也不算過。」言下不禁拉了秦疏酒的手,雙眸而視更是傳了情義。

    得了璃清此番由心之語,秦疏酒心中自當也是喜的,垂眸眼色流漪,倒是透得更是嬌羞之意。便是喜極了秦疏酒這一番嬌柔之美,璃清不知笑道:「猜猜朕今日召你來有何事?」話是一問叫秦疏酒復迎了璃清的視線,瞧而思了半日,未果後方才說道:「臣妾猜不出。」

    惑而搖了頭,秦疏酒答道,便是這一番惑意叫璃清更是笑了,看了她隨而從案台上拿起一本摺子而後遞給她。奏摺關乎國之根本,她可不敢妄看,不過璃清既是肯了卻也可窺一二,當下便是接了過來而後翻開。

    那是一本請功的摺子,所請之人正是秦疏酒的父親,刑部尚書秦天浩。奏摺之上一一列舉秦尚書的功績,便是這一年之內查處三起貪污大案便足叫璃清為其記上一功。奏摺之上事事嚴明,到也是為秦尚書請功的摺子,當是閱後秦疏酒便是收好摺子而後禮道:「陛下聖明方才佑我大姜國泰民安,官無貪詬。」

    便是欠了身敬賀之,此番敬賀叫璃清心喜,當下便親扶秦疏酒起身,璃清說道:「縱然朕如何聖明,若不是有這忠誠之臣輔佐也是無此民泰國安,秦尚書為朕徹查貪污之事,既是立了大功便是得賞,疏兒覺得朕該予以何賞方才能應得上秦尚書這一份大功?」

    詢問自己何賞,看著便是莫大的恩寵,只是這朝堂之事可不是妃嬪該多言的,當下秦疏酒便應道:「家父乃是陛下的臣子,為陛下鞠躬盡瘁自是應當,怎可求什麼恩賞?」言後璃清笑道:「功則賞罪則罰,不若是誰皆是一樣,既然疏兒不知該為秦尚書要些什麼,那便由朕做主如何?」

    便是看著秦疏酒,璃清說道:「秦尚書剛正不阿,是個難得的忠肝之臣,由他主事朕放心,既是連破了這樣幾起貪污之罪,那朕便命他再簡大理寺卿一職,疏兒覺得如何?」最後便是輕柔了聲,詢了秦疏酒的意思。

    刑部尚書乃是正三品,大理寺卿同為正三品,璃清的這一份恩賞看上去並未升了秦天浩的官品,然而這二官於一身卻是增了實權。素來大案皆由刑部審查,可一旦有了重案定然是刑部大理寺以及御史台三司會審,在如今刑部以及大理寺實權皆於秦天浩手中,這姜國大小大案也幾若他一人說了算。

    璃清的這一份恩賞,看似未重賞,可事實上卻是重恩於秦天浩。

    璃清如此重恩秦疏酒自當要替父謝過,當下便是跪行叩拜大禮,秦疏酒為秦尚書叩謝聖上隆恩。(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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