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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九章 德妃懲戒

    早就知曉要有委屈,沒想到這委屈來得那樣的快,宇文浩私下打死宮人還對蘇蝶以及璃寒不敬,這樣的事本就是事實,折損了皇家顏面按理來說應當重罰,誰知人卻半分事都沒有反倒是麗德妃惡人先行事,倒是責罰了蘇蝶以及秦疏酒清掃露亭數日。

    那清掃露亭看上去到算不得重罰,只是這大盛夏的日頭那樣的毒,再加之這肚子裡悶了一肚子的火氣,這樣雙火之下自然是勞累異常。此罰不公,蘇蝶不甘願,可是秦疏酒又不許她去面見璃清討要說法,只能將所有的怨氣都堆到自己心裡。

    事情是她挑起的,她遭了委屈受了罰,這一點蘇蝶是認了,只不過卻連累了秦疏酒同自己一塊受罰,蘇蝶心裡頭實在過意不去,倒是秦疏酒從未埋怨過蘇蝶反倒是開解她說道。

    「姐姐何必總是記掛著這一事,兩姐妹之間說什麼連累不連累的,再說了,兩個人一塊受了罰不是比一個人要好?至少這事分成兩半倒也能早一些做妥休息。」笑著安撫蘇蝶,雖然人是有些累的,不過她也不是那嬌貴的主,倒也能撐得下去。只是蘇蝶那心裡頭終歸還是覺得憋屈得很,便是回道。

    「終歸還是對不住你,倒是拉了你一塊在這日頭下受苦了,不過這宮裡頭還真是沒王法的地方。那宇文浩做了那麼些惡事沒人管,倒是咱們得在這兒白白受罪。」會抱怨也屬正常,只是宮裡何止是個沒王法的地方,在這樣一個地方你就連抱怨的心思都不能有,當下秦疏酒便拿著掃帚嘆道:「才剛說過的話姐姐你怎又忘了,在這樣抱怨仔細叫人聽了去報到麗德妃那兒,再罰咱們。」

    若只是罰她一個人到不打緊,蘇蝶便是擔心牽連了秦疏酒方只能收了口,只是那話不在明堂著說出來,可是抱怨的話卻還是免不了得再念叨上幾句。倒也是秦疏酒,聽了她連帶著璃清的不是也說叨幾番後才出聲應道:「姐姐也莫要怪陛下了,那驃騎將軍府是個怎樣的地方,姐姐也是清楚的。姜國雖然朝局穩當可是外頭終歸還是虎視眈眈,陛下那兒所受的委屈,想來可不比咱們的少。」

    受了氣埋怨璃清當然會有,也好在邊上有個秦疏酒能時不時的開導,倒也能壓下蘇蝶叫她不會憑了一時之氣真的去尋璃清的不是。也是叫秦疏酒一番的說叨後,蘇蝶那兒也不好再說什麼,便只能快著清掃著亭內掃落的花葉嘆道:「倒是你最會替咱們陛下著想,哎,我是因自己的不長眼受了這一份罪。倒是你,陛下怎就捨得讓你也一塊陪著呢?」

    秦疏酒可是全心全意為了璃清著想,至少在蘇蝶眼中便是如此,遇上這樣一個人她只覺是璃清之幸,倒是又替秦疏酒道了不公。蘇蝶總是喜愛說著這些,反正只要不見旁人聽去這些話偶爾說說還是可的,當下便也不再多言。正專注於清掃露亭時,翁師師倒是來了,身後跟著寶奩,而寶奩的手上挎著食盒,領著寶奩入了這露亭,翁師師說道。

    「兩位姐姐辛苦了。」

    翁師師的到來叫她們暫時停下了手中的活,以袖擦拭額上滲出的薄汗蘇蝶看著她說道:「這大熱天的怎上這了?」

    她們是因罰不得已只能這樣,倒是翁師師來得叫她詫異,這一問倒叫翁師師笑了,轉了身從將寶奩所提的食盒打開,隨後從裡頭端出一個白陶細盅,將那陶盅取出後放於露亭的橫欄之上,翁師師說道:「姐姐受罰師師心裡頭是擔心,尋思著這天酷熱,恐兩位姐姐受了熱氣便熬了著綠豆湯給姐姐們送過來,這喝上幾口也好消消暑氣。」

    夏日清掃的確苦累得很,再加上抱怨的話說了一堆倒也口乾了,如今翁師師的綠豆湯剛端上蘇蝶便等不及,接了綠豆湯便是飲下。那特地用冰鎮過的綠豆湯,喝入口中才覺解暑,當下蘇蝶才長長的舒了口氣隨後說道。

    「可算是活過來了,說真的我都快覺得自己要叫這日頭曬化了,好在師師你這綠豆湯來得及時,要不然我真的叫暑氣煞著。」

    剛才埋怨的時候氣力可足著,這才一會兒的功夫怎就快不行?可是叫蘇蝶這一番話逗了樂,忍不住輕笑起來。接了翁師師地上的綠豆湯飲過之後秦疏酒這才問道:「妹妹給我們送來解暑的綠豆湯,難道不怕叫德妃娘娘知曉了,牽連了妹妹?」翁師師的好意她是心領的,只不過她還是恐牽連了翁師師,倒是翁師師聽了她的話後笑著說道。

    「姐姐言重了,姐妹之間相互幫持著說什麼牽連,再說了,德妃娘娘只說不得外人相幫又沒說不能給姐姐們送來解暑之物,想來也是不會開罪於妹妹的。」

    德妃雖然性子冷蠻,不過也不是那種不講理之人,想來也不會拿這樣的事再罰她們才是,當下倒也是松心的將碗內的綠豆湯喝完。等著秦疏酒飲完再將那碗交予南枝後,便聽翁師師說道。

    「今年這夏季還真是熱呢,整個宮裡都叫這天燒得悶悶的,還真有幾分喘不上氣。」氣候是越發的酷熱起來,這還未真到正夏,若是到了那酷熱最難熬的幾日,倒是不知日子還如何熬下去了。本來那綠豆湯喝下去人才覺得清涼幾分,誰知叫翁師師這麼一說又覺著熱了,接了初濛的團扇自己扇起風來,蘇蝶說道。

    「是啊,火傘當空,這烈日炎炎實屬難熬。對了,我記得以往入了夏宮裡頭好像都會上太液行宮避暑,今年怎未見陛下詔了旨?」炎夏實屬難忍,宮中卻獨無避暑的好去處,往年在那正夏前一月璃清便會移駕太液行宮靠那兒的天然池湖消減暑氣。可今年也不知怎的,到現在都沒個消息,倒是叫那各宮怕熱的妃嬪們有些耐不住炎熱了。

    璃清的心思倒也難猜,見蘇蝶疑惑翁師師倒也輕聲猜道:「許是因西北戰事還未平定,陛下無心移駕太液行宮吧。」

    西北那兒的戰事那般吃緊,璃清是個憂於國事之人,想必也沒個心思去想清暑之事,而那底下的人也不敢在那節骨眼上提醒璃清,這事自然也就暫擱了。就著這避暑之事兩人倒也聊開了,反倒是秦疏酒不知為何卻是未開口,坐在亭內倚靠在橫欄上看著倚亭的碧水,秦疏酒忽喃道。

    「再過半月,怕是這池子裡的荷花便要全開了。」

    突然道出的這一句叫邊上的兩個人都留了心,停了閒聊的話看向秦疏酒,翁師師開口問道:「姐姐可是鍾意於荷花?」詢問之語叫秦疏酒回了神,對上翁師師的詢問笑著,秦疏酒回道:「並不喜。」翁師師惑道:「既是不喜姐姐怎會如此感嘆。」

    一句再過半月荷花便都全開了,聽著倒像是極好此物似的,翁師師雖是這般覺得,不過秦疏酒卻是明道自己不喜荷花,搖過頭便是笑道:「荷葉羅裙一色裁,芙蓉向臉兩邊開,世人雖驚嘆荷花的美,也獨愛它的出淤泥而不染,可我卻是不喜。濁泥養育卻拋其根本,忘乎起養育之根本,其性著叫我難喜。」

    常人總稱荷花於花中君子,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漣而不妖,可是秦疏酒卻反其而看之。斥責其忘之根本,乃是負義之花。這樣的言論古今中外聞所未聞,秦疏酒的看地叫她們驚嘆,卻也道不出反駁之語,只是嘆下之後說道。

    「姐姐的觀論總是這般偏斷,到叫人不得所聞了。」

    秦疏酒方才的那些言論若是叫外頭那些文人聽了,怕是要斥責她廣出謬論,不過她卻只是在姐妹面前隨口道了一句罷了,倒也算不得什麼。尤其是蘇蝶,她可從來不喜這些古文之事,如今叫秦疏酒說說叨叨的便是難澀之語到也不大樂意,便是開口打斷隨後說道。

    「這各花入各眼,有的鐘愛有的煩厭,到也沒什麼對與不對的,何必為了些死物嘆氣。不過話也說回來,疏酒你是真不覺得這天熱?為何從今早起到現在我都未叫你悶煩過一句,到像是這悶熱的天煞不到你似的。」

    清晨起得早,日頭還未上天不覺得悶熱倒也可解,可現在烈日之下她們已經清掃了許久的露亭迴廊,這嘆熱的話她都不知說了多少回,倒是秦疏酒全然不覺似的,半句埋怨的話蘇蝶都未聽到。荷花究竟是君子之花還是忘恩之花,她是沒多大性子,她便想知秦疏酒真是透靜了心還是真不知熱。

    撇了方才的話忙著問道,蘇蝶很是在意,倒也是她的在意叫秦疏酒笑了,方應答道:「熱憑靜勝這暑日炎炎,盛熱之下人皆苦熱,只是這心況若是靜了,這酷熱便也算不得什麼,姐姐何不試試?」說完倒是笑著提議,只不過這一番提議可是斷然不能叫蘇蝶接受的,當即便擺了手蘇蝶說道:「莫說笑了,讓我靜下來,我可做不到你那心靜自透涼。」說完還翻橫了一眼,倒是極其不屑秦疏酒這法子。

    那承受不來的模樣可叫翁師師都笑了,當下便打趣說道:「蘇姐姐若是真靜得下來,那霸王的名號怕是得送人了。」

    此番調笑的話剛剛說完就叫蘇蝶伸了手擰了臉頰,重重的掐了一下直掐得翁師師討了饒,蘇蝶這才說道:「你們兩個好啊,敢合在一塊打趣我,信不信我現在就叫你們見識什麼是真正的霸王。」說完倒是真有動手的意思,反倒是驚得她們忙著賠了罪,這笑笑鬧鬧之下到也不覺天有多悶熱了。

    這正說著笑,半途之中倒是叫人給打斷了,也不知因何事蘇毅倒是上了這兒來尋她們,進了露亭叩了安後蘇毅這才說道:「窈美人原是在這,可是叫雜家好找呢。」

    見蘇毅尋的是自己,秦疏酒忙起身回了禮隨後說道:「小蘇子公公這急匆匆的尋我可有要事?」問完蘇毅答道:「這若不是有要緊事,雜家怎敢來打攪美人。這不陛下召您上延英殿,可雜家去了鍾碎宮裡里外外翻過都沒尋到美人,這還是鍾碎宮的宮人們說了美人在這雜家這才尋來呢。」

    「陛下召我?」蘇毅的話倒是叫秦疏酒愣了,略微默了片刻隨後問道:「小蘇子公公可知陛下召我何事?」

    她已數日不曾得璃清的召,今兒突這傳召倒是叫秦疏酒思了,自當得先探下口風,只是蘇毅那兒卻也不知,笑著回道:「這雜家只是傳召,陛下所謂何事雜家便不知了,美人還是速隨雜家前往延英殿吧,免得一會兒該叫陛下等急了。」

    璃清的召見當然得馬上前去,只是這露亭的事還未理完,當下秦疏酒到也遲疑了,看著露亭說道:「可這德妃娘娘責罰之事?」

    秦疏酒實在不舍蘇蝶一人清掃這些,倒是蘇蝶聞了此事先一步開口說道:「既然是陛下的召見你便快些去吧,這些事我一人便可打理完,你便不用擔心了。」

    「是啊,姐姐還是速去面見陛下吧。」邊上的翁師師也開口應道:「若是姐姐擔心露亭這事妹妹我便留下來陪著蘇姐姐,也是兩個人很快便可理清的,姐姐就莫要操心了。」翁師師主動開口要留下來幫忙,這一點倒也叫人欣慰,當下秦疏酒便說道。

    「既然如此便謝過妹妹了,姐姐,我先去面見聖上,至於姐姐,先前所說的那些事可莫要忘了。」她若不在還是希望蘇蝶別什麼都往外頭抱怨,畢竟宮裡頭實在險得很,事事還是多心才能保自己平安。她便是這般的多心,倒也叫蘇蝶不得不記著,便是應道。

    「我知道了,你便去吧。」蘇蝶話方落下那一旁的蘇毅也是忙了開口說道:「美人莫耽擱了,這叫陛下等著的罪雜家可擔不起。」宮內謀差事的人也不容易,秦疏酒也不想為難蘇毅,便是應道隨後下了露亭,只是人剛下了露亭瞧了自己這一身的薄汗,她倒是尋思著該順道回趟鍾碎宮更換衣物,只是這念想剛剛提了卻見蘇毅說道。

    「德妃娘娘罰了蘇婕妤與美人,這事陛下是知的,既然陛下知曉,炎炎盛夏清掃時出一身汗倒也屬常,既然陛下急召美人也就莫要回宮更衣耽擱了,還是隨著雜家奉旨吧。這一身叫陛下看了,指不定陛下便知這日頭下受罰實在辛苦,在想婕妤已是受了幾日的罰,倒也就免了。」

    蘇毅倒也說得輕隨,不過他話里的意思秦疏酒還是明的,便是謝過蘇毅隨後這身入延英殿叩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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