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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章 恩賞含羞

    得了令後的雋語自當將那含羞草送至李御女那處,含羞草先前可是未聞,如今這一出可叫妃嬪們驚嘆。貴妃娘娘乃是四妃之首得以近距離觀其真容自當在禮,可是那李御女卻又是個怎樣的身份,竟也得了如此恩殊,當下可叫有的人心裡不慎舒坦了。

    殊躍於位份,這一份恩賞李御女若是個懂事的必當不敢受,誰知她也是急著關切這稀罕之物倒是忘了自己的位份,便是謝過賢妃隨後端看起來。以手碰觸含羞,草葉紛紛合攏,倒是叫人驚嘆。

    因是新奇倒是連著將含羞草所有散葉皆觸碰至合攏,攏上之後便是甚感驚奇,戲弄一番方才向了候賢妃說道:「這含羞實在稀罕,真是叫人越瞧越是喜歡,便是不知娘娘在何處尋得這等稀物,嬪妾也想去弄上幾株玩玩。」

    賢妃所尋的花,所賜的名,就算這花瞧著便只是一株草那也是金貴之物,怎能是區區御女可以說賞玩便賞玩的?李御女這話或許並無何意,不過卻已是不恭,倒是心眼明的人聽了她這一番話不禁為她心中暗捏一把汗,覺了賢妃恐是要不悅。只是怪就怪在如此不恭之語下賢妃竟然沒有惱怒之意,反倒是看了她而後笑問道。

    「李御女好似極喜這含羞?」問詢之後李御女便是點頭應道:「這含羞草一碰就收,嬌嬌羞羞的,尤其是要人碰過之後方才收了攏,到叫人有種是自己叫它羞得開不得花呢。」話語之中竟讓人有種她在嬌恩自賞,因得了陛下的恩寵而自視而高起來。

    容美自是上蒼恩憐,只是這美貌在這宮中卻是不可拿於台面之上,如今李御女的這一番話免不得引得有人多思。倒也是鄭貴妃聽了李御女的這一番話,便是點著頭說道:「羞花嗎?這含羞了草,艷攏了花,倒也襯了李御女之容,不錯,不錯。」

    李御女平日瞧著便只覺得好看,現如今得了恩寵精心裝扮之後更顯嬌艷,卻也襯得上鄭貴妃的這一番讚賞。鄭貴妃的讚賞那也是由心的,李御女自當謝恩,在叩謝後鄭貴妃後候賢妃便開口說道。

    「既然姐姐都開了口說這含羞襯了李御女,那本宮便將這兩盆子含羞賞給御女,倒也能花盡襯人,也免得御女喜愛還得親尋。」

    此花金貴,候賢妃也是難得尋之,如今倒是兩盆子都恩賞給李御女,倒是叫人嘆於御女之福。這可算是份大的恩賞,李御女當即是心喜的,忙是起了身隨後叩謝候賢妃的賞賜,賢妃到也笑著免了她的禮隨後讓雋語差人將這兩盆含羞送去李御女的寢內。

    內侍很快便取了含羞退下,待那含羞草叫內侍帶離了容華閣後候賢妃這才開了口說道:「這方才只顧著說話都忘了與李御女說了,這含羞雖瞧看著只是一株草,不過也是那金貴之物。正所謂花養人人養花,若是想要叫其開得茂艷可是要將這含羞放於床榻前的案台上,時常碰觸方才開得好。此法定要牢記,李御女可明了。」

    此物乃是候賢妃親得又是她恩賞,李御女自當要細了心栽養,當下便點應了頭道了自己明了。

    好端端的一齣戲,可真的留心看的人到也沒那一兩個,全都將心思放到台下這一出。這台下的戲唱完之後卻是有人心喜有人憂,也是個人個的心了。便是這戲看完之後鄭貴妃也就命了眾妃散了,叩拜之後等著貴賢二妃先離了容華閣妃嬪們隨後才行出。

    含羞極其稀罕,也是叫人越想這心中越喜,幾若像是瞅見了什麼寶貝似的,見這候賢妃將那含羞賞給了李御女,蘇蝶這兒也是起了玩賞之心。只是既已恩賞她也不好去尋李御女借,便是琢磨著自己上行宮裡頭尋去,在這一點上倒是同翁師師合了拍,兩個人一個思量竟是合了伙去尋了。

    蘇蝶就是個好了傷疤忘了疼的主,這才瞧了含羞覺得有趣便將之前叫毒蜂圍襲那一事給忘了,也是聽不下秦疏酒的勸便是硬拉了翁師師入林尋去。對於蘇蝶,秦疏酒也是說勸不聽,只能讓左右的內侍全都跟上免得叫蘇蝶與翁師師再遇了險。

    幾是長嘆了一口氣,秦疏酒無奈說道:「這蘇姐姐也真是,不知何為教訓。」叫秦疏酒這樣嘆道南枝不禁笑著應了,說道:「蘇婕妤就是那好了傷疤忘了疼的主,這恐怕得在招惹一次蜂襲怕是才記得清教訓吧。」南枝剛笑了這樣的話秦疏酒忙是看了頭隨後搖頭說道:「這毒蜂可不是能開玩笑的,若是在遇上一次蘇姐姐可不見得能有那樣的運氣在逃一劫了。」

    上一次無大礙純屬蘇蝶運氣好,這要是再來一次真難保能再有這樣的運氣,當下南枝便是點著頭說道:「是啊。」應過之後話忽一頓,隨即再道:「不過這毒蜂想來是不會再遇吧。」

    「照目前看來應是如此。」回話之中帶了幾分嘆息,到也是意味不明了,如此一嘆也叫南枝收了聲,不過這收聲也就是短時的事,約莫靜了片刻後南枝開口說道:「姐姐,你說今日候賢妃的恩賞究竟何意?」

    容華閣內候賢妃恩賞了李御女兩盆稀罕含羞,此舉顯然也叫南枝覺得有異,依從蘇蝶一事看來候賢妃應不是那大氣之人,雖面上總是帶著嬌柔的輕笑,不過人卻是極其妒惡璃清恩寵旁的妃子。

    若是恩寵平淡倒也罷了,可要是恩寵觸及了她的底線,那位嬪妃應當會叫候賢妃恨怨才是。可今日她所舉卻真叫人看不透了,不但笑言相待甚至還恩賞了含羞旁贊了李御女之容?此舉叫人惑心。

    候賢妃不喜李御女,容華閣上妃嬪們的眼中都是瞧得清明,所以她的這一舉怕也叫人瞧著迷惑。旁人迷惑,可秦疏酒卻是看得清透,叫南枝這樣一問秦疏酒不禁冷冷笑了一聲而後說道:「賢妃娘娘的恩賞何意?自然是因不喜李御女所以才給了恩賞。」

    「因是不喜而給的恩賞?姐姐這話何解?」自古只聽聞喜一人方才給賞,還不曾聽說過因不喜而降恩的,秦疏酒的冷言一笑到南枝不解便是問了,而她的惑問剛剛落下秦疏酒便說道:「何解?難不成你忘了蘇姐姐之事?」語落往前行去,秦疏酒說道:「含羞,賢妃娘娘的名字取得倒是雅致,不過我卻知那草還有另一個上不得台面之名。當年與長姐居於道觀時,那觀後便生了好一片如此的東西,無煙姐說那草名叫怕丑。」

    「怕丑?」聽聞之後下意識重複詢問,秦疏酒頷首說道:「是,無煙姐說它的名字就叫怕丑,因人碰便是攏了葉所以無煙姐便戲稱它怕丑。這怕丑草雖然無毒對人沒有致命的傷害而且還可入藥,卻不是美人該碰之物。」

    「莫非那小東西會對女子的容貌有損。」忽著反應過來南枝開口便問,機敏之語倒是叫秦疏酒欣喜,便是點著頭讚賞看之隨後說道:「雖不算對卻也差不了多少,這怕丑的害處到還不至於損了女子的容貌,只是會叫人毛髮脫落稀疏發黃。」

    女子這一頭三千青絲可是能叫男子留情之物,若是這髮絲枯黃數數掉落,即便人是生得千嬌百媚也是叫人留不了幾分情。倒是不知含羞還有這等效用,如今聽聞秦疏酒這樣一說倒是詫嘆了候賢妃心思歹毒,便是忍不住說道:「看來這宮裡頭的恩賞也是要不得的,若不然何時遭了人家的道都不知。」

    「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此話可不是說出來唬人的。倒是可憐了那李御女,怕是離失寵不遠了。」話落之後南枝說道:「不過賢妃娘娘也是走著險招,這李御女現下正得陛下恩寵,若是突然毛髮脫落陛下理當疑心,太醫一瞧漏了餡可如何?」

    「太醫?」忽的一笑,秦疏酒說道:「這太醫院的太醫可都有著自己獨有的診脈之道,什麼樣的病瞧得出來什麼樣的病瞧不出來他們心裡都明著呢。李御女不過是個行宮的宮人,忽得陛下恩寵方才上了枝頭,賢妃娘娘呢?她可是陛下的寵妃,其父還是輔國將軍,你覺得哪位太醫能長了眼瞧出什麼的?就算真的瞧出了,怕也不敢說吧。」

    「這樣一來李御女到真只能委屈了。」

    遇上這樣的事她也是怨不得別人,要怨便只能怨她自己命不好。正說時忽的瞧見路旁竹林之內有人影穿行而過,因是留意到南枝忙著停下腳步隨後示意秦疏酒有情況,而秦疏酒也是意然,看了她點過頭,隨後南枝便隱身跟了上去。

    南枝隨去瞧個明白,她這個不懂腳下功夫之人自當不能跟著,便是尋了一處涼愜之處隨後坐下來靜候南枝。也未叫秦疏酒等上許久,約莫著半個時辰南枝便回來了,入了亭內來至秦疏酒身邊,南枝說道:「姐姐,我看到一幕有趣之事。」

    「哦?何事?」

    「方才竹林中瞧見那黑影,南枝便隨了上去,結果在那林中南枝看到南王以及賴昭儀身邊的若芥。」

    「南王以及若芥?」輕聲復了一句,在秦疏酒輕聲復後南枝便又開口說道:「不只是若芥與南王,南枝還瞧見另一人。」聽南枝這語壓得有些低,秦疏酒便知她所要說的這人身份必定叫自己詫異,當即也就不等她賣關子而是問道:「第三人是誰?」未急著應答而是抬了頭看了四周,確定周圍無人後南枝這才說道:「陛下身邊的楊公公。」

    楊公公,那也是隨身侍奉璃清的太監,與蘇毅一樣皆是余善提拔起來的人,雖不如蘇毅那樣招余善喜歡,不過也是個懂眼色之人,也算是殿前侍奉之人。聽聞南枝說楊公公與南王若芥私下會面,秦疏酒恐了有誤當下便問道:「確定是楊公公,你可看錯?」詢問的話落下便聽南枝正色說道:「南枝曉得這事嚴峻也是恐了自己看錯所以特地瞧明的,那人確實是殿前的楊公公。」

    「楊公公,楊公公怎會私下有南王有約?」南王可是璃清的兄弟,同時也是先皇之子,他怎私下與南王有約,如此看來到叫人深覺這其中藏了什麼,當即秦疏酒的眉心可是蹙了,坐於亭內低頭尋思,思量許久後秦疏酒說道。

    「南王野心從未消減,楊公公又是殿前侍奉的人,這兩個人扯到一塊絕無好事。南枝,速速去尋那人,叫他跟我盯緊楊公公,這個楊公公跟南王絕對藏了什麼,至於若芥。」提到若芥秦疏酒便是頓收了聲,頓過之後復想了些許,方才說道:「至於若芥,她可是賴昭儀的人,不若做什麼那都是賴昭儀示意的。賴昭儀那一邊,或許能藉由這一件事做出點名堂也未嘗不可。」

    賴昭儀與南王,這兩人間總叫人瞧著不對,兩人之間的牽連,或許真能叫她拿出來做些名堂也未嘗不可。

    秦疏酒的吩咐南枝自當記下,當即便應了過後速去辦妥,有著南枝,秦疏酒可是能省下不少的煩心事,既她已吩咐下去,這一件事便無需在由她操心。畢竟不管是南枝還是那個人,他們兩人可都是秦疏酒在這宮裡的左膀右臂,定然會將所託之事辦得妥妥噹噹。

    在這亭內也是坐了許久,瞧看著時辰也差不多的秦疏酒便是起了身而後說道:「這一個不留神到也過了不少時辰,也不知蘇姐姐她們可是尋到了?」此話剛落南枝便是應道:「那含羞可不好尋,若是真要尋它怕是這行宮裡的草都得拍拍碰碰也不見得可見。」

    「是啊,那東西可不好尋,也盼著蘇姐姐別尋到快些膩了回來,也免得真叫她找著了我還的尋思著怎麼扔了。」

    東西可不是什麼好東西自然是留不得的,還不如別帶回來,也免得叫人頭疼。可是叫秦疏酒那蹙眉長嘆的模樣逗得笑了,南枝倒是在身後竊喜,這樣的竊喜自當是叫秦疏酒橫的。不過也是橫了那樣一眼,她倒也沒說什麼,便是出了亭隨後回了自己的住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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