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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章 亭下美人

    步入園中看著百花爭艷,競相爭艷,團團簇簇的花布於園內各處,看似無形實則排列有序。一條青石之路蔓於御園之內,路如盤絲園中交錯,偶然匯之偶爾散之,延伸於各處盡賞不一樣的景色。

    入了園後踏上那青石路,順著青石路在園中行著,忽是瞧見一處簾洞,由那山石堆砌而成的怪山迥異立於那處,正中正好開出一處約僅能一人入行的洞口子。她們雖已入宮近一年,不過在御園倒也沒全數看盡,正巧今日來了這兒到也是細細的瞧了。

    遠瞧了這一處迥然怪誕的山石蘇蝶便是起了興致,當下就拉著秦疏酒急行過來,也未讓宮人們攙扶著便小心的穿過那山石開砌而出的洞口子,穿到了這頭。上頭山岩松柏攀附,因有樹植的緣故洞內倒是滲了滴滴水來。蘇蝶這樣一穿過,頭上也是叫那水滴子沾了數下,惹得她失了笑。

    明明是可好好的行路可她偏生要這般穿行,可叫秦疏酒感到無奈,正是嘆了氣正打算從邊側行去尋蘇蝶,誰知這才剛動了身卻聽著那一頭的蘇蝶呼道:「疏酒快過來,快些過來。」這般的急促倒是叫秦疏酒奇了,頓了下來瞧看著那洞口隨後又看了南枝惑道「這是怎麼了」,最後方才棄了走遠了轉而也從那穴洞子裡鑽過。

    滴下的水怪滲人的,卻也算不得什麼,從那穴洞子裡頭鑽出後秦疏酒到也沒忘了說上幾句,不過這一次的說可是沒得來蘇蝶的回話,因無聽到蘇蝶的聲音秦疏酒那兒也是奇了,抬了手擦了面上滴濺到的水珠子,秦疏酒尋起蘇蝶。這一眼瞧著便看到蘇蝶站在不遠處,像是發現了何等有趣的東西,正細細瞧著。

    感了好奇便上了前,來到蘇蝶邊上後秦疏酒這才瞧見她所看之物是一些嬌艷的花,紅色的花矗立在那綠海之中,模樣嬌滴可人。花開得有些奇特,一株便是一朵,正中花蕊為黃色,瓣由內向外,由艷紅逐漸散淡,最外圈則是一圈極細微的白,三四層花瓣包疊而起,生在那兒。

    這花不多,也就這兒這一小簇,未曾見過的花倒也叫人瞧了覺得新奇,當即不只是蘇蝶對這好看的花有了興致,就連秦疏酒也是上心了,伸了手便要摘下那花,誰知還未碰到竟叫人制止。

    突然制止的驚呼聲叫秦疏酒頓了手上摘花的動作,兩人抬了頭朝著那呼聲處看去,瞧了陳書儀行來後兩位便起了身隨後互相欠身道了安。手覆於腰際欠了身子,秦疏酒說道:「見過夢婕妤,婕妤安好。」

    淡了笑也是回了禮,陳書儀這才說道:「兩位妹妹可是在這園裡散心?」

    「回姐姐的話,難得瞧見日頭正好,妹妹便邀了蘇姐姐一塊上園子裡頭走走,也是散心解悶。」

    「你們兩人的感情真好,倒也叫人瞧了羨慕。」這一番話陳書儀可是說得真心,絕無深意。陳書儀也算是這宮內少許不叫人詬病的好脾性,對於她蘇蝶也是喜歡的,當下叫她這樣一說蘇蝶也是笑了,回上幾句後突然記起陳書儀方才的呼喊,蘇蝶問道:「對了,方才夢婕妤可是喊了我二人?」

    「啊,蘇妹妹不說我倒是忘了,兩位剛剛可是要碰那花。」說完便看著那艷美的花,陳書儀說道。這話一完蘇蝶便點了頭,隨即應道:「是啊,這花瞧著新穎以往也不曾見過,今日同疏酒看到了便想摘一些瞧瞧。怎了?有何不妥?」話說著便看到陳書儀的面色有些不對,當下蘇蝶便問了,而那因為蘇蝶的話而面露凝色的陳書儀在聽了她的惑問後便說道。

    「這花可碰不得呢。」

    「為何?」奇怪的話叫兩人都覺得不解,當下互視之後便看了陳書儀,而陳書儀則走到了那花邊上隨後說道:「這花名叫虞美人,瞧著雖然嬌艷卻是一種有毒的花。」

    「毒?」這下子可是驚到蘇蝶,當下便是盯看著那紅艷如美人嬌柔的花,此花實在美艷,卻也配得上那虞美人的花名,只是這樣稀罕漂亮的花竟是有毒的,蘇蝶這心裡頭倒是驚了。當下便是看了許久方才問道:「此花竟是有毒?」

    「是的。」點了頭看著蘇蝶,陳書儀說道:「這花看著雖然極其美艷,不過從花到莖葉卻都是有毒的,尤其是它的果子毒性最大。雖然可以入藥卻更能傷人,若是不慎誤食了,只怕神醫也是回天乏術了。」

    怎麼也想不到這樣一種瞧著嬌艷的花毒性竟然如此之大,叫陳書儀這樣一說蘇蝶也是後怕了,別瞧她那性子直率霸道,可當聽了這樣的花有著如此的毒性,到也是有些怕的,當下便往後退了幾步隨後乾笑道:「著實沒料想這花竟是如此厲害,要不是夢婕妤說了,我與疏酒怕是要摘了花回宮裡擺了。」這還真是蘇蝶剛才的心思,不過這樣的心思前提是不知這虞美人有劇毒,現下知曉了,她也就沒了如此的打算。

    那微微後怕之下的神情可叫陳書儀笑了,因是不明她在笑什麼蘇蝶忍不住問道:「夢婕妤可是在笑話我?」詢問之下陳書儀連忙收了笑搖了頭說道:「姐姐怎會笑話妹妹,只不過是突然記起了一件事。」

    「何事?」對於何事叫陳書儀失了笑,蘇蝶還是在意的,當下陳書儀便說道:「昨兒在這處遇上了許婕妤,當時的她也是對這花起了興趣,不過在聽我說了這花有毒後那反應倒是同妹妹有幾分相似。不過她可沒妹妹這般淡然反而是驚恐得緊,還說這要稟了陛下將這花連根拔除,倒是叫姐姐我心疼了許久,細細勸說之下並且告訴她這花若是不誤食必定是不會有事,方才打消了她的念頭。」

    「許婕妤竟也瞧了這花。」這一聽著了許落心後,秦疏酒便順道的問了,而那蘇蝶也是留了意,只是她的留意可同秦疏酒不一樣,在聽陳書儀說了許落心驚得連花都要鏟了,蘇蝶便譏諷說道。

    「那許婕妤最是嬌貴,這樣有毒的花自然是不得留在宮內,若不然何時不甚叫花傷了,那豈不是冤枉了。」蘇蝶剛諷完陳書儀便笑了搖頭,隨後說道:「妹妹此言非也,這虞美人雖然有劇毒卻也是極好的花,只要不去誤食斷然是傷不了人的。若是真如許婕妤那樣,凡是有毒之物都要剷除,那麼這太明宮的御園怕是有半數都要除了。」

    有毒之物何止千萬,凡是可入藥的皆有毒性,花草之物這毒更是數不勝數,若只是因其有毒便要除去,實乃過也。陳書儀的話說得也對,不過這對的話可不見得許婕妤那樣的人聽得進去,當下蘇蝶便哼笑回道:「那傲性的許婕妤若是聽得下這樣的話,到也是奇了。」

    蘇蝶正與陳書儀說這話,一旁的秦疏酒卻不再插入,而是側了身又近了那虞美人,隨後又一次伸出了手。就在那手快要觸碰到虞美人時叫蘇蝶看到了,當即便是喊道:「疏酒,那花有毒,莫碰。」蘇蝶這一聲喊得急躁,倒也叫秦疏酒頓了一下,不過也只是一頓卻也沒停下而是繼續探出自己的手。

    不過這探出的手也只是碰了碰虞美人的花蕊卻未將花摘下,那樣輕碰之後秦疏酒才抬了頭問道:「僅僅只是這樣一株花,真能要了人的性命?」

    「當然。」應點了頭,陳書儀說道:「不只是這虞美人,宮內有毒的植物也是多的,就像那一品紅以及杜鵑,皆是有毒之物。還有那黃色夾竹桃,那樣的花更是碰不得,尤其是懷了身孕的女子,若是不慎誤食怕是孩子都保不住了。」

    要不是陳書儀說,如此之事她們還真不知,到也是又驚訝又害怕。可能是沒想到這樣的話會叫她兩神色那般凝重,擔心她們會因為心裡存了芥蒂以後連御園都不敢出來遊逛,陳書儀便又說道:「雖然園中有毒之物甚多,可是只要不入了口都是不打緊的,不若是看還是聞,就算是用手碰都是無礙的。」這般說著像是擔心她兩不信似的,陳書儀便上了前伸了手。並未將那虞美人折斷而是直接撥到了鼻下,輕輕便是一嗅。

    陳書儀都已經做了,秦疏酒也就跟了,雖說蘇蝶是拉了的不過卻也沒用,湊上去略微一聞隨後說道:「這虞美人瞧著好看,卻也沒想到竟是無味。」陳書儀笑著點了頭說道:「同一般的花比起來,這虞美人的確無香,不過卻也不能說其無味。若是妹妹在細細分辨便也能聞出它還是有一股極淡的味道,只不過這味算不得香罷了。」

    叫陳書儀這樣一說秦疏酒更是上了心了,竟然又復嗅聞了一次,這一次可比上一次細了不少。這樣細細的一聞並且認真的辨了,秦疏酒的眸色忽然一亮,猛然睜了眼,秦疏酒說道:「果然有股極淡的味,雖說不上香不過也特別,倒也好辨。」笑著說完竟是示意蘇蝶也聞聞,不過蘇蝶那兒卻是擺手不肯。

    花美固然重要,不過有毒便是算了,別說它有毒了,光是沒有花香蘇蝶便是不喜,當下便擺了手直說自己沒有興趣。這蘇蝶忌諱,也不要強求,當下便是擠了眉笑看著她。兩人這般說著也是叫陳書儀覺得好笑,這掩了面輕笑之時陳書儀忽然記起一事當即便恍然驚道。

    「糟了,竟是忘了還得去皇后娘娘那。」

    「姐姐要去皇后那處?」見她這麼一說秦疏酒也就問了,而陳書儀也是點著頭應道:「娘娘這段日子也不知怎麼的身子越發的沉了,太醫院那兒也是怎麼診都好不來,尋思著娘娘身子實在不適我便燉了些藥膳打算給娘娘送去,順道的送一些安神香去也好讓娘娘晚上能夠好眠。剛才瞧見兩位妹妹欲碰這虞美人,心急之下喚了又與兩位妹妹投緣,倒是險將這一事忘了。」

    給皇后叩安那可是大事,更何況還是給皇后送藥膳更是一刻也遲不得,當下秦疏酒便說道:「姐姐的心思叫人嘆感,倒是我們姐妹兩耽擱了姐姐的事了。」

    「說什麼,這姐妹說話哪有什麼耽擱不耽擱的。」叫秦疏酒這樣一說陳書儀倒是難得沉了聲,不過她那樣溫善的性子又不是個能長時間沉了面色的主,不過才微微一沉隨後便是面色如了常。陳書儀的沉了聲也是叫秦疏酒自知方才說話有些不妥,倒也是賠了罪,不過這罪賠完之後卻也說道。

    「既然姐姐忙著給皇后娘娘送藥膳,那麼我們姐妹兩就不在耽擱姐姐了,這藥膳給湯藥一樣,若是涼了也就沒了效力,姐姐還是快些給皇后娘娘送去吧,免得到時候涼了反倒是白費了姐姐的一番心思。」

    藥膳的確不得涼,既然秦疏酒也說了陳書儀當下便應道:「那姐姐我先行一步了。」說完便是欠了身隨後領著宮人離去,在後頭拜送直到陳書儀行遠後秦疏酒這才起了身。陳書儀是走遠了,不過這蘇蝶對於虞美人到是忌憚得很,離得可遠到像是碰了它便會中毒似的。這樣畏手畏腳實在不像平日裡的蘇蝶,可叫秦疏酒覺得好笑,當下便是戲弄般說道。

    「姐姐這是怎麼了?面色瞧著好像不甚好呢。」

    「倒也沒什麼,只是這花我現在是怎麼看怎麼覺得瘮得慌,我們還是離了吧。」說完便是要秦疏酒同自己一道離開,只不過秦疏酒這性子倒也是難得壞,倒也沒順了蘇蝶反倒是又上了前再度細賞起那虞美人說道。

    「夢婕妤不是說了,這話只要不入口便無大礙,既然無大礙又何必那般擔憂,姐姐何不也過來瞧瞧,此花實在艷麗。」

    「就算碰了不打緊,可是一想著這花有毒這心裡頭便總覺得不安生,你也別皮了,還是謹慎些比較好,免得到時真出了事可就糟了。」

    蘇蝶說得也沒錯,雖然不入口便無礙,可它終歸還是有毒之物還是謹慎一些較好。當下秦疏酒也就不在多留,而是立了身離了那虞美人。與那蘇蝶站到了一塊隨後便離了這兒,只是行遠之時蘇蝶還是不禁嘆道。

    「明明生得那般的嬌艷,怎就有了那般致命的毒性?這萬物倒是不得只瞧表面了。」此番感慨之下秦疏酒笑著回道:「萬物本就不得只瞧表面,方才夢婕妤不是說了,好些瞧上去嬌艷無雙的花事實上那骨子裡頭可都暗藏了致命的毒,那看著越是好看的東西,指不定越是要命。」

    含著笑說這話,不過這話說著,倒是實打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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