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刻意刁難
出了這清寧宮,方才覺得氣息順了不少,隨於後頭必待那四妃離開之後她們這些嬪妾方才能動身。乖順站於一旁垂眉不語,雖知那貴德二妃在行至跟前時留意了自己,不過秦疏酒卻狀做不知,恭敬侯於一旁。
原是擔心這二位妃子會在說些什麼,誰曾想卻也沒有出聲,只是看了那一眼便出了宮門上了自己的轎輦,方等到她們離開之後秦疏酒這才真將那一口氣順了出來。
剛在清寧宮內皇后為何問起名字之事,還有她怎會提及吟念那詩詞之人?雖是覺得奇怪,不過秦疏酒卻也只是記在了心頭,並未在多思什麼。四妃已離開,嬪妃方才行,因為趕著回去照顧一雙幼兒,充儀充容先行離去,而那幽昭儀也不知怎麼的竟然留下此時正同廖昭媛說著話,蘇蝶則處在一旁跟著翁師師指點著什麼。
叩安的妃嬪也是散了不少,秦疏酒倒也不用在多思什麼,正欲前到二位姐妹身邊,誰想卻瞧見一人。較後從清寧宮內行出,立於外頭還未離去的妃嬪見此人行出之後紛紛側道讓其先行。
秦疏酒自當也是如此,只是這身子避了,可是眼的餘光從那兒行出之後便一直落在她的身上。
賴昭儀,九嬪之首,位份僅次於四妃,也是自陛下登基便一直跟在陛下身邊的老人。雖至今仍是無所出,不過陛下待她卻也是不錯,所以在這宮裡頭也是個沒人敢給委屈受的主,據說私下即便是見了候賢妃也是可不行禮。
賴昭儀雖不似四妃那般凌傲,但在妹妹面前也是渾有一派之氣,見眾妹妹行禮讓道也只是微微的頷了首,隨後便離開了。
旁人都是上了轎輦離去,倒是這賴昭儀像是要順道的去何處,打發了外頭候著自己的轎輦便在內侍宮人的擁簇之下朝一側走去。賴昭儀離去後眾妃嬪方才得以隨了興,因得妃嬪們散開,秦疏酒即便是悄然隨去也未叫人發覺。
輕步跟隨於身後,瞧著前方急行的賴昭儀,秦疏酒心中暗忖道:「這行色匆匆是欲去何處?」
視線落到賴昭儀身後隨後又往她所急行的方向看去,心中微微思量片刻秦疏酒便停了下來。
皇宮內院多的是宮人來往,這要是叫人留心了恐招麻煩,倒是及時停下日後方在尋清才為妥當。這般一想便不在隨著,而是定了身復又看了一眼,最後往來時方向走去。回行時秦疏酒一路低垂著頭,面上謙和可這心裡頭卻一直在琢磨賴昭儀所去何處,以至於都沒有留心跟前的情況。
行時突見有人擋在自己前頭,因為瞧見一雙百合繡花鞋,秦疏酒便頓了下來隨後欠身便要從邊側行去。誰知這人卻像是故意的,秦疏酒剛剛側了身她也跟著移了過去,又將那秦疏酒的路給擋住,這一來二去來回的幾次,秦疏酒便曉得自己又遇上麻煩。
在這宮內她自視處事已夠謙卑,實在不知何處惹得這二人瞧得不順眼,心中雖是無奈,不過秦疏酒還是收了性止了步隨後道福說道:「嬪妾見過姐姐,倪寶林。」
秦疏酒較許才人位份低了一階,行禮自是應當的,不過倪寶林卻是順帶了,只是這禮後這兩人卻是半分都沒承的意思,蘭花素手輕理髮鬢,許才人杏眸輕翻冷眼瞥過之後方才冷笑說道。
「這不是窈妹妹嗎?倒是不巧得很,我們姐妹兩人正要上貴妃娘娘的蓬萊殿請安,沒想到在這處遇上妹妹了。也是巧了,怎麼往哪兒走總能跟妹妹撞上,妹妹你說,這是不是趕巧了?」說完還朝她這兒看了看,微側著身子將那陛下親賜的步搖顯露出來,步搖在那日頭之下更是閃耀得緊,襯得許才人臉上的笑越發得意。
如此脾性之人也著實叫人不喜,卻也不能拿她怎麼樣,方只能欠身回道:「姐姐說得極是,便是巧了。」
秦疏酒這般不作回應事事謙隨的性情更是叫這二人肆無忌憚,說起來話越發的不計禮數,許才人此番也就算了,偏生那倪寶林也是個借勢上爬的人。也不知是想叫這許才人覺得痛快還是本性就是個逢高踩低的主,許才人的每一番話後她總得應上幾句,最後倒是由著她說與那許才人聽了。
在這好一番的為難秦疏酒,許是覺得這時辰也差不多了,許才人突然託了托鬢後的釵飾隨後抬頭看了天色說道:「同妹妹說話就是舒心,一個不慎倒是連時辰都給忘了,險些忘了要上貴妃娘娘那處叩安呢,妹妹應當不介意姐姐先行吧。」
「給貴妃娘娘叩安乃是大事。」出聲應著,而這秦疏酒的話剛剛應完便見那倪寶林接口說道:「既然窈寶林也知給貴妃娘娘叩安是大事,想來應是不介意讓個道叫我同姐姐先行吧。」
「自當是如此。」
應完秦疏酒便並手微微退至一旁,誰知這倪寶林也是過分的,竟然也隨之上了一側隨後佯裝不慎撞了秦疏酒。這一撞她是有備而秦疏酒卻是無防,當下便失了態摔跌於地,窈寶林這樣一摔邊上的南枝自當是急的,慌忙之中趕忙攙扶而起。此番的狼狽全由倪寶林,隨之她倒是好的,竟只是在那兒輕笑隨後也就賠了幾句不是。
倒是那許才人,事不關己的瞧著,吊了眼笑道:「妹妹也真是的,做事怎就這般不上心,這要退向何處也得早一步知會。這下子好了吧,又同倪妹妹撞上吧,可是摔疼了。」
此番關切卻是十足的嘲諷之意,氣得南枝都站了出來,卻也只來得及說了一個「你」字隨後就叫秦疏酒拉扯了袖口。橫了一眼示意她莫要多話,秦疏酒道福說道:「是妹妹疏忽了,竟忘了應提前知會一聲,倪寶林可安好。」
「倒也沒什麼要緊事,便是胳膊有些疼了。」狀似揉了揉自己的手臂,不過眼中的笑意卻也半分沒有收斂的意思。在這兒也是處久了,琢磨著在這樣耽擱下去鄭貴妃那兒恐怕也得午覺,許才人這才說道:「好了好了,既然都無事那便算了,倪寶林我們快些走吧,若不然就得趕上貴妃娘娘午覺了。」
「知道了,姐姐。」欠身之後方又瞧了一眼,這兩人才攜了離去。
「恭送姐姐。」在那身後道了禮,待人行遠之後秦疏酒這才起了身。瞧看著那行遠的兩人,南枝有些不痛快的說道:「這許才人跟倪寶林真是越發過分了,這不明擺著欺凌嗎?許才人也就算了,終歸位份高了一級,可那倪寶林算個什麼,怎也這般氣焰囂張。姐姐你也真是的,莫不成就這般一直由著她們欺負?」
方才那事南枝可是受不得了,此時倒是先一步抱起怨來,倒是秦疏酒忍得住,並未就著那一件事說什麼,只是看著南枝隨後說道:「都已在這宮裡頭呆了三四個年頭,怎還這般忍不住?」
「不是我忍不住,若是衝著我還好說,可是看著她們這樣欺凌姐姐,我這心裡頭便是老大的不快。」嘟囔回上一句,瞧模樣南枝是真有些咽不下這口氣,抱怨的同時眼珠子略微轉悠一圈,南枝突然說道:「若不然,姐姐,讓南枝……」
「不得莽撞。」話未說完卻叫秦疏酒一聲厲喝給截斷,看著南枝的眼中帶有一絲警告,秦疏酒說道:「讓你早了幾個年頭進來可不是叫你在這等小事上耐不住性的,許才人跟倪寶林不過是些不足輕重的棋子,現在無需為了她們多費心思。」話說之中復又朝著那二人行去的方向看去,瞧了半晌之後秦疏酒方才抿唇笑道。
「反正今兒她們做下的事,咱都一一記在心上,到了後頭在慢慢清算。一切都慢慢的來,反正咱們也不缺時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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