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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一六章 皇后駕薨

    地藏經,那是皇后親言的口諭,要秦疏酒抄寫以安撫夢中尋故的故人,只是這地藏經還未抄完皇后卻已駕薨。入夢而後第二日晨時,當宮婢入寢覺察皇后久喚不醒,便是恐而細察,結果這一查卻是驚覺皇后娘娘駕薨了。

    皇后娘娘駕薨,舉國傷哀,縱然早就知以皇后娘娘的身子必然撐不了多少時日,可當得聞皇后駕薨璃清的心還是痛沉的。十餘年的夫妻之情,縱然這帝王之家並無一生僅守一女子之說,可璃清心中於皇后還是有著幾分情義,便是皇后駕薨使得他傷沉極深,心如刀絞。

    皇后駕薨因守三月國喪,盡表舉國哀道之意,在這哀極的三個月里,秦疏酒倒是不曾面見過聖上,而是終日在自己的鐘碎宮內手抄地藏經。那是皇后娘娘的懿旨,縱然皇后已是駕薨,不過娘娘的懿旨還是要遵的,三月以來一連抄了十餘冊方還罷了手,而後交付給簾兒讓其送至罔極寺命法師供奉****誦經祈福。

    鍾碎宮一下便是靜守近三月,如今得以抄成到也該好一番歇息,這三月的手不間停也叫秦疏酒累極了,如今這筆才剛放下倒是覺得胳膊都不似自己的。擱放在案台上叫南枝好一番輕揉,秦疏酒嘆道:「這三個月連著抄下來,胳膊都快不是自己了。」笑著打了趣,只是這打趣之時也只能苦而笑之,倒是這一份苦笑落到南枝眼中便是一臉的「該」。

    手上仍是照舊著揉著,只是這嘴上卻也是沒個好性,南枝冷言說道:「原來姐姐也是會覺酸的?南枝還險些以為姐姐這胳膊是鐵打的,都不知歇呢。」

    知她心中是感不悅方才這般與自己說話,秦疏酒當是笑道:「這皇后娘娘的懿旨自當遵的,總不能因娘娘駕薨便是將那懿旨拋之腦後吧。」便是笑言回道,只是這回可不能叫南枝恢了常色,便還是那般陰陽怪氣的說道:「皇后娘娘的懿旨自當要遵,只是娘娘也未叫姐姐抄那樣多地藏經,不若一二份而已。怎么娘娘一駕薨便是多了數倍,倒是胳膊都險些抄斷了。」

    知這丫頭是心疼自己,倒也叫她這一份陰陽怪氣逗得無語,便是看著隨後說道:「那一二份。是娘娘的旨意,餘下的則都是我的心思?怎麼,難不成你還想不明白?」

    「明白自是明白,姐姐不就是想叫人看著,知姐姐恪守宮中本分。皇后駕薨與天同哀。只是縱然如何姐姐也不該三月皆將陛下拒之門外,這一二次還好說,可是這次數多了,姐姐您自個瞧瞧,這一個月陛下可未在來咱這了。秉**小,恩寵事大,這往後好些事還得靠這恩寵才辦得成呢。」

    最是無情帝王家,莫看現下待你如心中瑰寶,可一旦眼裡頭入了新人,這舊人的情與愛便如水而逝枉一發不可收拾。三月不相見也足夠叫那情淡了不少。尤其是這一餘月再不見璃清傳召,南枝卻也升了幾分擔心。

    倒是相較於她的擔憂秦疏酒可就淡然多了,輕揉之後覺得自己的手舒坦不少後秦疏酒這才笑著說道:「你真以為這三月我該陪在陛下身側?」

    笑而不語只是反問了這一番話,秦疏酒看了南枝露了笑意說著,便是如此之語叫南枝有些不明,當是看著秦疏酒,南枝問道:「姐姐此話何意?」問後秦疏酒答道:「陛下與皇后伉儷情深,皇后駕薨喪期未滿陛下怎有心佳人相陪,縱然真的是召見也不過是與陛下說說話叫旁人明了陛下對皇后的一片情深。皇后駕薨,陛下身側所陪之人必當是陛下最親近之人。這個時候我若巴巴的湊上去,還不知得叫多少人瞧得眼發疼呢。」

    髮妻離世卻是傳了秦疏酒相陪,旁人到還好說,可那四位娘娘。怕是不好交代。縱然這是一份恩寵,可如此的恩寵秦疏酒可不敢承了,也是免得就這一事叫人記恨到時圖給自己添麻煩罷了。

    叫秦疏酒這麼一說南枝心裡頭也算是恍了,便是明了秦疏酒這般做的心思,幽幽吸嘆了口氣而後說道:「這事背後竟還藏了這樣一層干係,到真沒細想。若姐姐真接了召喪期皆陪著陛下,怕是幾位娘娘那兒可就要將姐姐視為眼中刺了。如此避避風頭倒也好的,只是……」

    話是微頓而後略想,南枝說道:「此番避嫌雖是最好,只是姐姐畢竟也是逆了陛下的意,陛下會不會誤了姐姐?」

    「誤會?」輕笑而回之,秦疏酒說道:「放心吧,定然不會,你真當這宮裡的人眼睛都是瞎的?我這三個月都再忙些什麼只怕各宮的姐姐心裡頭都是清的。再說了,傳召之人是誰你可忘了?」

    便是如此提醒倒叫南枝明了,便是應點了頭笑道:「姐姐要是不提醒我都給忘了,這傳召可是小蘇子公公親辦的差事,姐姐這般禁足閉門不出只為替皇后娘娘抄寫地藏經,只怕這一事陛下那處已是曉了。」

    「那是自然,小蘇子公公最是眼明心清,知曉什麼當說什麼不當說。」輕輕的吐道出這一番話,便是道過後秦疏酒忽是動了身隨後輕笑:「也是宮內呆了許久,這樣坐久了到覺得身子酸楚得緊。如今這地藏經也是抄寫妥了,莫不然上外頭走走。」

    她也是在宮裡頭呆久了,人也倦悶得緊,如今到也該上外頭散散,舒緩一下這喪期間的煩悶。秦疏酒的話方道完南枝當即便是應了,她本就是這個意思,誰知還未開口倒是秦疏酒自己提出,當即便是點著頭應的,忙是上前攙扶而起,到也出了宮門上外頭散心。

    喪期一過,外頭也是景色異遷,皇后駕薨之時明是入了秋,誰知這一晃三月過去了,到也入了初冬,初冬的御園倒也瑟瑟起了寒意,出行也叫人微覺幾分凍寒。便是由著南枝攙扶散行,巧的倒也遇上王美人。自那日滑胎後王美人的身子可算是調養過來,雖然入冬之後免不得還是寒倦不少,總的而言卻也是好的。

    宮中相會自當留下說幾句話,也是閒聊之後便是各行散了。瞧看著王美人的面色。略無血色的面瞧看著還是透了幾分的倦意,倒是叫南枝不禁止了腳步而後看了她離行的背影說道:「王美人這一次,怕是許久才能緩和吧。」

    輕輕一嘆,卻也真的惋惜。倒是這話落到秦疏酒耳中,便也隨之停下隨後說道:「在這宮裡頭,孩子可不是你想要便可有的,這一次能保住自己的命已屬萬幸,也願她能早日想開莫要這般糟踐自己。」

    宮中無權勢。縱然有恩寵也是不得隨性,倒是叫南枝聽得心都發了沉,不禁說道:「這後宮看著奢華安逸,卻是個吃人不吐骨的地方。」輕言之語惹得秦疏酒發了笑,便是說道:「怎了?這後宮是個怎樣的地方你一早不是已清?莫非心裡頭還未想清。」忍不住開了口打了趣,便是這一番打趣的話叫南枝發了悶,當即便視看秦疏酒而後說道。

    「姐姐又拿我說趣,縱然一早不知呆了這樣些年也是知得清清了。」

    「既然知得清清的,怎突然說了那樣的話。」倒是惑然問了,而後聽南枝說道:「不過是一時的有感而發罷了。」便是這般回道。瞧著秦疏酒正欲再說什麼,卻見南枝忽是輕扯了袖,偶爾輕聲說道:「姐姐,寒親王。」

    聞了南枝的示警而後朝著她所示意的方向瞧去,當是看到璃寒往著這處行來時秦疏酒輕聲喃道「他怎會在這?」而後便是迎行而上。行至璃寒跟前欠身行了禮,秦疏酒說道:「見過寒親王。」禮行之後便是起了身,璃寒到也回了禮隨後笑道:「這深秋入冬的,倒是在園中碰上了窈美人,也是巧得緊呢。」

    言後秦疏酒笑道:「在宮裡頭呆久了,免不得悶了便上御園處走走。倒是沒料想會在這兒遇上親王。親王此次入了宮,可是陛下召見?」疑而發了問,瞧看著璃寒,秦疏酒輕言問道。便是聞了秦疏酒的疑詢璃寒應道:「是啊。皇嫂駕薨,皇兄悲戚,便是心升了悲感之意便召本王入宮,偶陪皇兄下下棋也是紓解皇兄傷感之思。」

    「既是召了親王陪著,想來陛下也是得解悲思。」輕而言道,璃寒回之:「偶然下下棋倒也可解皇兄悲感。只是可解皇兄悲感的並非本王的棋,而是美人你呢。」

    「我?」璃寒這番話可叫秦疏酒聽不清明,便是不解的應問一句,便是這一應問叫璃寒開口解道:「皇嫂駕薨皇兄本是意傳召讓美人陪在身側,只是美人心念皇嫂為慰皇嫂天靈閉宮親抄地藏經,不得陪侍左右皇兄方才召本王入宮。這幾日陪著皇兄下棋到也時聞皇兄嘆之,皇嫂駕薨皇兄身邊便少了個可心之人,能與皇兄說上話的也就窈美人了,只是窈美人閉宮抄經卻是不得陪了皇兄,皇兄也是感了美人這一份心思倒也不強令,便只是命了本王入宮陪著消解愁思。」

    聖上心傷之時能陪之左右的便是他心中最是信賴之人,璃寒得了這一份傳令照理來說應是心喜的,卻不知怎的秦疏酒總覺得他話中有了幾分嘆息。便是聽出了這一份嘆息,秦疏酒說道:「陛下與皇后娘娘伉儷情深,現如今娘娘駕薨便是陛下最是心傷之時,陛下既是傳召了親王想來也因親王是陛下的胞弟,是陛下最是親近之人,方才在痛傷之時想著讓親王陪著。」

    「話是如此倒也沒錯,只是……」秦疏酒的話璃寒倒也未否,只是那話說到一半總叫人覺得藏了話,尤其是最後那「只是」二字,更是叫秦疏酒感到些許不對。便是正了色看著璃寒,秦疏酒問道:「只是何?」問詢之後璃寒應道:「只是這胞弟縱然是胞弟,可是陛下他不僅是本王的皇兄,更是本王的陛下,窈美人如此聰慧之人豈會不明伴君堪如伴虎。」

    這一番話說得極輕,也是叫人聽了心不禁下了沉,垂目收了心便是頓思,而後秦疏酒應道:「親王真愛說笑,這伴君如伴虎的說辭倒是逗趣了,陛下乃是聖明之君,豈是那兇殘的惡虎。陛下既是陛下同是也是宮中各位姐妹的夫君,盡心侍奉自是必然,親王雖是平日裡游性慣了,不過這樣逗趣的話以後也莫要說了,仔細陛下聽了又要想了法子罰您,到時也就不好了。」

    伴君如伴虎,這是世間之人都知的理,這是這個理卻只能藏於心中,縱然那人是與聖上一母同胞的親王也是不可隨性胡說。便是聽聞秦疏酒如此一說,璃寒到也笑了,搖了頭嘆笑出聲,璃寒說道:「是啊,皇兄可不只是姜國的聖上,同時也是窈美人的夫君,本王險些忘了。咱這姜國的聖上那可是一代聖明之君,本王怎就隨口道了什麼伴君如伴虎,想來是近來陪了皇兄不住的下棋,倒是叫皇兄連番的設了不少局吃了不少暗虧,倒是心中不服生了怨了。」

    提及自己這近日的輸局,璃寒也是一番的悶怨,搖頭連番嘆著氣也是幾分不甘。便是這樣的不甘惹得秦疏酒失了笑,而後說道:「親王的棋雖說是老尚書親授的,可陛下聖明神思敏慧,這親王用過一次的局第二次若是還在陛下面前故技重使,也是怪不得陛下借局拆局。想來親王近來也是少用了心思再棋局上,這用慣了的局勢又重在陛下面前展開,怨不得輸了好些。」

    「倒是窈美人一語點醒夢中人,本萬還覺得奇呢,怎麼這一次皇兄的棋藝進展如此神速倒是叫本王措手不及,原是本王那些招式早已叫皇兄瞧得清明,看來本王也是不明在偷了懶,便是得好好閉關謹防下一次又輸得如此慘。只是美人的話卻只說對了一半,還有另一半卻是忘說的。」

    「還有另一半?倒是尋思不透,還望親王賜教。」

    璃寒這一番奇怪的話一時也叫秦疏酒思不明其中的深意,便是出聲詢了,而璃寒也無心賣關子,既是問了他便說道:「窈美人方才說使過一次的棋局莫要在皇兄面前再使,因為皇兄神思敏銳便是一眼看透,事實上不僅如此,有的時候未使過的手腕也不能隨意在皇兄跟前妄用。因為皇兄的眼睛可尖了,縱然藏得再好心思再縝密,一旦不慎也是會在他跟前露了端漏。」

    略怪的言語,總叫人心中忍不住多思起來,便是瞧看著璃寒欲詢何意,只是這寒親王卻未給秦疏酒多詢的機會,忽是嘆了口氣而後說道:「這齣來閒久了到也又覺得悶了,本王還是回去好生研究新的棋局,免得到時再戰又要敗於皇兄,到時可就無顏面見老尚書了。」

    便是這般一笑而後看了眼秦疏酒,僅是一笑便也收回,道後一句人便行離,只餘下秦疏酒與南枝仍處這兒,思著他最後那一番怪語。(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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