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八二章 施與重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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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疏酒的恩寵,重歸了,自從璃清自東海池抱了秦疏酒回了紫宸殿,這宮裡頭的人心裡已是漸著不安分,誰能想到秦疏酒的恩寵歸得如此之快,便是璃清待她遠比以往更好了。可叫那些有心之人瞧在眼中,心中憤意不平。
秦疏酒後朝逐漸復了恩寵,也漸漸的重得了勢,而那秦尚書在前朝也是屢為璃清辦妥了差事。旁的刑部例案倒也不用多說,便是貪污那一事,自從璃清下了旨意嚴辦,秦尚書幾乎是屢查屢順,到叫人覺著他早些時候就已經著手於這一事,只是當時陛下未有旨意他也不敢明著嚴辦。如今陛下已是下了旨,早些時候所查的一切證據現如今皆能派上用場,倒也凡查必能尋出根由來。
貪污乃是朝廷的惡瘤,拔除於朝廷而言自當有利而無害,眼下查辦了那樣多的貪官污吏,這朝堂之上功績最盛的,便屬秦尚書一人。便是那查辦的摺子送入延英殿,看著所奏的摺子後,璃清頓是龍心大悅。
這段時日便是秦疏酒一人在延英殿伺候著,如今秦天浩的摺子送入,璃清龍心大悅自當將那摺子遞於秦疏酒,也是接了璃清遞過來的摺子,秦疏酒細略看了一遍面上生然喜意。縱是她心中早已知曉時局會成如今這幅模樣,不過面上的驚喜之意也是不可少的,當下便是合了摺子而後退下一旁,秦疏酒叩拜慶賀。
朝事順心璃清這心情自當是好的,便也是瞧不得秦疏酒這些虛禮,當下伸了手示意她坐於身側,璃清看了她說道:「如今朝廷這些污垢已是清了半數,這一次皆是你父親的功勞,疏兒,朕當如何賞你們父女?」便是喜於面色,連著言語之中也是透了喜意,當是聞了璃清這樣說,秦疏酒忙是應道。
「父親乃是朝中官臣。所行所為皆是分內當做之事,陛下信得過家父方才將這等要事交予父親查辦,父親自當深感天恩盡心為陛下分憂。查處貪污大案,父親自覺乃是陛下隆恩信任。當只是盡心斷無求得恩賞之意。」
秦天浩乃是一心為了朝政的清廉好官,璃清眼下的恩賞自當是不能受的,秦疏酒此番言論雖叫璃清聽著心中滿意,卻還是開口說道:「縱是疏兒這般說了,可朕還是覺著當賞些什麼。你的父親為朕解了一樁心頭大事,光是這一件便只是恩賞朕還覺著遠遠不夠的。」
秦尚書拔除的可不只是一些位於下端的官員,連著上頭的好些官員也是擺脫不得干係,這樣一根盤根錯節的毒瘤如今叫秦天浩剔去一半,也是怪不得璃清這般欣喜必要重賞。
秦天浩如今的功績,若是要說到也得虧了秦疏酒等人,十餘年的苦心經營費盡心思,為的便是一遭入朝得以處滅乾淨,這樣些年她們手上不知握了多少證據,如今這些證據皆入了秦天浩之手。縱是那些老狐狸再如何的狡猾,在證據之下也是不可辯解。多年心思如今借了秦天浩之手成了一半,也算是二者之間各取所需。
璃清心中記了秦天浩的恩便夠了,至於恩賞,秦疏酒卻是不敢求的,也是因了秦疏酒的謙順更是定了璃清當賞之意,當下便是笑看秦疏酒,璃清說道:「你的父親這一次彈劾的這些黨羽,可謂是除了朝廷一大禍害,便是那一年要貪的銀子足夠朕賑災三四餘次。朕向來賞罰分明。有過當是重罰,這有功也必然要重賞。便是疏兒覺得這是秦尚書的本分,朕的恩賞也是必受的,若不然可算抗旨。」
便是因了秦天浩功績大。璃清才會這般笑談,既然璃清旨意已定,若是再多加謝拒免不得叫人覺著矯情,當下秦疏酒便是欠了身,替了父親謝過璃清恩賞。也是見著秦疏酒謝了恩,璃清這才看了她笑道:「既然疏兒已替秦尚書謝了朕的恩賞。那便陪著朕一塊想想,可是賞了秦尚書什麼才對得起他這一次替朕辦下的這一份差事。」
璃清有意重賞已是隆恩浩蕩,卻不曾想要詢了秦疏酒當賞什麼,當即叫秦疏酒微了頓隨後應道:「陛下覺著當賞什麼便是什麼,這樣的事怎就詢了臣妾。」
「那是你的父親,自當是詢你的,不過朕也是思過,秦尚書最是清正廉潔厭惡金俗之物,若是賞了金銀只怕污了秦尚書的廉氣。」
秦天浩眼下可是嚴查貪污官員,若是璃清賞了金銀確是不大合適,聞了璃清這般道言秦疏酒自當應了頭,便是應後見了璃清略著咂舌輕嘆隨後心明悅道:「既是金銀賞不得,那朕便提了他的官位。」笑言一道雙眸凝落在秦疏酒身上,璃清出聲說道:「疏兒覺得那從一品太尉之職如何?」
自從許太尉落馬後,這從一品太尉之職便一直空的,多少人明里暗裡的惦記著這個位置就是不敢妄猜璃清心思,誰知現下璃清竟是將這個官職給了秦天浩。雖說秦天浩眼下就立了功替璃清辦妥了不少差事,可是這一份功也達不到官躍三級。縱是璃清覺著他可勝擔,可這連著挖出諸多貪污的秦天浩眼下可是得罪了不少朝中權貴,他若還是刑部之位上手中握有徹查大權還能叫不少人忌憚,不敢明著對他下毒手,也若是升為太尉之職。且不說手中實權已無,便是連著自保也是難了。
無了查案的實權,他一個沒有根基的從一品文官何人會放於眼中,怕是不出多少時候就得叫人給扳了。
璃清這一份賞,明著看去好像是一份隆恩厚賞,實則卻叫秦疏酒聽的心瘮得慌。秦尚書是否會因了這一次而受了奸人迫害,這事於秦疏酒而言並不打緊,她唯一心驚的是秦天浩眼下還有用,還有一事必由這位剛正不阿的刑部尚書出馬嚴查,若是現下便失了權勢,於她們而言極其不利。
心中已是思了不安,秦疏酒當下拜身叩道:「陛下,這份恩賞太重,臣妾的父親怕是受不起。」
「受不起?疏兒這話可叫朕聽得不甚明了,朕的愛卿怎就受不起這樣的官職,朕說他受得起。他便受得起。」
「可是。」忍不住抬眸看了璃清,秦疏酒開口說道:「承蒙陛下厚重,臣妾本當先替了父親叩謝陛下隆恩,只是家父的性子陛下也是清的。家父那樣的脾**事皆要探究個水落石出。如此此性位於刑部之上到也妥了,可要真位於太尉之職,臣妾恐父親的性子,怕是不知如何周轉左右,倒是可就……」
「疏兒可是擔心秦尚書的脾性。以後為官時會開罪旁人。」秦疏酒那話也是意道極明,也叫人一聽便知了她的心思,當下璃清開口言詢,便是詢後秦疏酒頷首應道:「臣妾並非這個意思,臣妾只是覺著家父還是位於三品尚書便是極妥。雖說眼下父親查出不少貪污受賄之案,可這朝堂之下盤根錯節,若是要深究斷然不是一朝一日之事,家父著手於此也是熟悉其中各處。家父的脾性臣妾這個當女兒也是明的,這一事未能徹底為陛下查辦妥當,家父那心中必然憂思掛慮。若是陛下真的要賞了父親,便讓陛下細查朝堂內黨,將那藏於深處的污勢挖除。」
無論是官職還是金銀,對於剛正之人而言皆是入不得眼的,依著秦天浩素來給人的感覺,他卻如了秦疏酒所言,與其升其為從一品文官,倒不如讓其挖查更能叫秦天浩叩恩。旁家的女兒入宮為妃,何人不是一心為了全族榮耀,便是為了父兄官路心心皆是算計。倒是秦疏酒與旁人不同,璃清有意重賞她倒是急著為自己的父親謝了璃清恩意,便是這一分與常人不同叫著璃清凝眸看著。
也是明了自己方才的那一番言語有些過了,秦疏酒當是屏吸思著應對之策。正是費心急索時,忽是聽聞璃清說道。
「疏兒的意思,朕明白,秦尚書乃是能叫朕信任之人,既然是朕可信任之人,他的為人朕也當是清楚。既然命了他嚴查此事。朕自當不會就此停擱,徹查朝廷內亂需的便是一鼓作氣,若是查至一半便是止了,以後也就不好在順勢揪查了。」
忽然道出的這一語叫秦疏酒聽得有些心惑,便是頓思而後看了璃清,已是猜不透這位當今聖上心裡頭再盤算著什麼,略思之後秦疏酒出聲詢道:「陛下,你此話可是……」
詢語不需全道,便是看著秦疏酒謹慎問詢,璃清當是一笑隨後說道:「這刑部尚書之位,朕不若怎麼看,這朝廷裡頭就只有秦尚書最是適合,朕本就只屬意於他,自然是不會將刑部的實權從他手中取走。」
璃清這話道得甚是清明,卻也叫秦疏酒聽得心驚,歷朝這樣多年,還是頭一次見有君王如此。升了官員官職,卻又留了他原本官位,如此之事還是頭一遭聽聞,縱是秦疏酒心中已明了璃清之意,可這心裡頭還是不敢妄斷,當下便是再語詳問。璃清本就無疑瞞她,既是秦疏酒詢了,他也就笑著回道。
「這三師三公雖是朝中重臣,可朕已是細想過,這六個官職若是細思倒也不是必存,朝廷之中上有三省下有六部,便是一切朝政皆可明處,三師三公到是越發顯得有些多餘。朕這心思已是定了,這太尉之職於你父親而言只是恩賞,太尉之職的實權卻由朕收回,便是你的父親仍是刑部尚書簡大理寺卿,照常行事。」
三師三公乃是歷朝歷代皆有的官職,如今璃清一番言語竟是要削了他們的實權,權當恩賞官職。璃清果是奇人,心思實在叫人難猜,便是這等重整朝綱法度的心思他也說動便動,當即叫秦疏酒聽得心都驚了。
不若是何人,怕是在聞了璃清此番言後心中皆會詫異,秦疏酒也是覺著驚了,不過驚愕之餘更多的卻是欣喜。璃清這話雖然只道了一半沒有徹底言明,不過秦疏酒還是從此語中窺破璃清心思。
這位姜國的聖上,怕是覺著權勢過於渙散,有意將權勢全都集中於一人之手,既是有了這一方面的意思,那麼那朝中攬了重權的人。
怕是有險了。
秦天浩這一次的恩賞,不過是璃清心意的先行罷了,雖然這份恩賞明上榮光暗下卻無半分實處,卻叫秦疏酒覺得陣陣歡喜,當下便是替了秦天浩先一步叩謝璃清隆恩。
秦疏酒的叩恩,璃清自當滿意,便是頷點了頭而後看了秦疏酒,璃清笑眸忽道:「這秦尚書的恩是叩了,你的恩可是何時叩謝?」忽然落下的一語叫秦疏酒聽得更是覺著迷茫,當是不解凝思而後看了璃清,秦疏酒出聲詢道:「臣妾的恩?」便是詢問璃清應點說道:「正是。」說完便是柔了情看著秦疏酒,璃清示意她上前而後握了她的手,隨後開語說道。
「先前母后那一事,是朕叫那受了委屈,朕曉得你不是那樣的人,只是當時母后的怒意你也是瞧見的。母后旨意要罰了你,朕身為人子是不當逆了母后意思,便是叫你在曇亭院受苦了。」
那樣的地方,那樣的委屈,受苦自是必然,雖是璃清心中也是明的,秦疏酒嘴上仍是不願道了自己所受的苦,只是一貫笑言只要璃清信她,旁的一切於她而言便是不打緊了。
世間最是難求的便是這樣的女子,只求一人信任,便是旁的受上再多的委屈咬咬牙也就過了。秦疏酒的聰慧懂事,便是璃清這般寵她的緣由,當是深情看了她,璃清說道。
「這入宮之後叫你受的委屈也是多的,雖然你性子淡,這些皆是不放在心上,可朕這心裡頭愈瞧愈是覺著難受。秦尚書辦事得宜為朕解了心中大憂,便是賞他同時朕也賞你,算是這些年來你受過的委屈的補償。」
柔聲說著,璃清之語淡淡清清,語中全無帝王之勢的霸凜,便是如了情人間的細細輕喃。一面說著一面笑了眸看著秦疏酒,抬手將她略散的發撩至耳後,璃清說道。
「皇后上位,侯氏不賢,這後宮四妃的位置如今缺了二位,便是將這其中一位給了朕的疏兒,你覺如何?」
璃清的恩賞,秦疏酒心中不是沒有算思,卻不曾想他所要賜的恩賞竟是一品妃位。
當下秦疏酒已是失了愣,便是忙這叩身下跪,不敢承了這一份隆恩。秦疏酒心中微了惶恐,璃清那兒卻是笑意不減,親上了前而後扶了秦疏酒起身,迎對上她的眼眸,璃清說道。
「蝶兒還在的時候朕這心裡頭便有此意,只是而後出了太多的事,到也尋不到個合適的機會。現在正好,你的父親立下這樣功勞,朕封你為妃,情理之中皆說得過去,甚好。」
璃清早就有了這一份心思,不過是到了如今才借了秦尚書有功之勢順道罷了,便是由了璃清的笑眸明了他的情誼,秦疏酒便不再推拒,而是謝了璃清龍恩。(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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