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九二章 寶林遭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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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著簾兒形色有些匆急,南枝當是停下了出宮的腳步,頓下腳步而後看著簾兒,南枝詢道:「怎了?這般匆急?」便是聞了南枝惑詢,秦疏酒當是抬眸看了過來,隨後也是問道:「可是出了何事?」
簾兒神色甚是匆忙,因是走得過於匆急額尖也滲了薄薄細汗,入了宮連著額尖細汗都未抬手拭去,簾兒至了秦疏酒跟前喘著氣說道:「娘娘不好了。」
「有事慢些說,縱是天塌下來上頭還有高個人擋著,你急什麼?」可是瞧不得簾兒這岔氣般的焦急,秦疏酒便是開口說道。不過她這一番勸說卻也未叫簾兒頓靜了心,還是那般急喘著氣,簾兒說道:「榮寶林,榮寶林歿了。」
「什麼?」聞了這話後,秦疏酒當下也是定不得,直接拍了案桌便是急起了身,秦疏酒問道;「你方才說什麼?」因是急了,人也顯得有些激動,這猛的起身可叫南枝驚的,忙是回身至了秦疏酒身側,恐了她因著過激傷了。
縱是真的因了過激而摔了,秦疏酒眼下怕也是無心去留神碰出的傷,因為簾兒此時帶回的話遠比旁的更叫她驚愣。一直難以思明這是何故,處在那兒垂眸不住煩思,秦疏酒抬頭再道:「簾兒,你剛才說,榮寶林歿了?這話何意,何處聽來的,可是真的。」
「回娘娘的話,此事千真萬確,方才聽內侍省小德子說的,簾兒也知這事事關重大,因是恐了有差還特地探尋,果是實事。榮寶林真的歿了,今早之事,不過一個時辰前。」
「一個時辰前?怎會。」簾兒辦事素來嚴謹,如今因恐這話有誤還特地去查尋,得出的實事便是榮寶林歿了。榮寶林,顯然是真的歿了,只是她宮裡頭傳出的噩耗實在叫秦疏酒難以思明。便是心裡頭總覺著這一事不簡單,秦疏酒輕了聲喃道。
「榮寶林?榮寶林怎會歿了?前幾日本宮見著她的時候氣色還是不錯,瞧著也無病態之色,如今怎麼說歿了便歿了?她可是太后內侄。這宮裡頭便是她最有上位的可能。如今雖說是鄭皇后立主後宮,不過這後宮尊位之事也不是永定的,若是要說宮中何人最能撼動鄭皇后尊位,只怕太后這位內侄最有可能。等等,簾兒。榮寶林是如何歿的。」
低喃之時心中猛的閃過一個念,秦疏酒忽忙開口詢道,這一語難得見著秦疏酒急了語調,當下簾兒忙道:「那夢傾宮傳出來的消息,說是不慎溺水而亡。」
「溺水而亡?」這話喃時語中可是帶了不少惑意,便是蹙緊了眉思尋著,秦疏酒問道:「何處溺水亡的?」語後簾兒應道:「探來的說辭說是榮寶林今日攜了宮婢去了西海池,在那西海池處罕著瞧見了幾隻雪兔,因是起了興致又恐了人多會驚了那幾隻雪兔,故而命了身側宮婢不得隨上一人往前撲抓。榮寶林之命宮婢豈敢不遵。加之那榮寶林追兔時跑得又快,一個不留神竟是無人跟上,這人追不上宮婢也是尋了許久,等著最後尋著時榮寶林已溺於池中,無了氣息。」
曉得這事事關重大,簾兒探詢也是仔細,便是將那所探之事皆道於秦疏酒知曉。簾兒道言時,秦疏酒的眉心便一直緊蹙著,便是聽完之後秦疏酒抬了頭,而後看著她詢道。
「這樣說來。榮寶林溺水而亡這一事,無人瞧見?」
忽的詢了這樣一句奇怪的話,倒也叫人覺著不慎清明,不過簾兒還是出聲應道:「按如今所言。榮寶林當是身側當是無宮婢才是,莫不然也不會叫自己的主子溺亡於湖中。」便是話落南枝瞧著秦疏酒那蹙上便未在鬆開的眉,隨後接了話說道:「姐姐,你可是疑了什麼?」詢話落後換來的是秦疏酒的莞爾一笑,勾起的唇角笑得還是那般輕柔,秦疏酒笑道。
「當然是在疑了。這死誰不好,死的竟是太后母家之人,你說這樣的事,難道不該疑嗎?」奇怪的言語,實在叫人難明秦疏酒的意思,這下蹙眉緊思的當是換成南枝,便是心中惑疑而後移眸尋思,南枝正欲發詢卻叫簾兒斷了詢語,隨後說道:「娘娘可是疑了皇后娘娘?」
因這所猜之人乃是不可妄猜之主,故而簾兒這話說得極其小聲,便是淡得幾若不可聞,出聲低詢眸色凜沉,簾兒神情有些凝重。私下妄猜皇后乃是大逆之罪,若是叫人知了必是重罰之事,不過秦疏酒卻顯然不覺她們此時所犯乃是大不逆,眸上仍舊點盈了笑,看著簾兒便是露了讚賞之意,秦疏酒說道。
「簾兒,你果然聰慧。」便是這樣一贊叫簾兒面上的沉凝頓消,而後欠身謝了秦疏酒誇讚,倒是旁側的南枝仍是不慎清明,當是詢道。
「姐姐,您疑了榮寶林之事與皇后有關?」便是話落秦疏酒應道:「不是疑了,而是只能疑她,這宮裡頭如今還能撼動皇后尊位,思來想去怕只有榮寶林是這唯一之人。榮寶林雖然晚著入宮,位份跟資質皆是不夠的,不過太后的身子日益衰敗,為了母家朝中權勢,太后勢必會將榮寶林扶持上位。而這後宮裡頭哪個分位最能保全一族榮耀?除了皇后之位難道還能有旁的?」
皇后尊位,便是陛下髮妻,未來皇帝的母后,未來最能留有權勢之人,如果太后真的要保存母家榮勢,勢必得將榮寶林扶上這個位置才算安妥。
宮中現在還能撼動鄭皇后尊位的,便只有太后了,太后若是有著這一份心思,想來鄭皇后的這個尊位也不見得多牢固。秦疏酒的話,便是她猜忌鄭皇后的原因,只是這樣的猜忌頂多只是秦疏酒一人之思,便是話落仍叫南枝蹙眉不解,而後說道。
「姐姐說得雖然在理,可鄭皇后瞧著不似那樣的人呢,再說了,這皇后尊位乃是關乎國運,豈是太后有心易換便可易主的?」
皇后尊位絕非兒戲,並非一人之心可以左右,哪怕這人乃是聖上生母也是如此。南枝到覺此事並非這般,秦疏酒卻不盡然。南枝之語落後倒是見了她微著一頓,而後說道。
「這易後確非易事,不過皇后之位也不是固若金湯。若是犯了什麼不可饒恕的重過,就算貴為一國之母,也是說廢便廢的。宮裡頭這些個事,莫非你還沒思個明白?」話至了此不禁笑著一頓,眸色微移匯於南枝雙眸。秦疏酒再道:「至於鄭皇后的為人……」
不過才道了半句,人倒是奇著又頓了,也不知是思著什麼,唇角上略揚起來的笑有些怪冷,便是那樣冷冷哼了一聲,秦疏酒說道:「至於皇后娘娘像不像那樣的人可不好說了,我也只是猜疑罷了,畢竟依了我的脾性,榮寶林這樣之人還是覺著她莫留著最好。至於旁人心裡頭是如何想的,誰又知呢?」
鄭皇后素來公正嚴明。行事處腕倒也叫人心服口服,實在不像會行如此之事之人,不過這人的心畢竟還是隔了一層肚皮,誰又能明保那人心中沒有那等心思。
每個人心裡頭的心思皆是不同,不過有一處是絕對相同的,便是這宮裡頭的女人,絕對沒有平善之輩,縱是面上看著再如何公正無求,那心裡頭必也有著自己的一份算計。
猜忌便是猜忌,如今榮寶林已死。那樣一份猜忌也只能爛在腹中,雖說榮寶林之事也叫秦疏酒覺了驚愕,可夢傾宮終歸與自擬宮沒有干係,便是驚了也就沒了什麼。仍是各行各的去。
秦疏酒之言,南枝自當牢記於心,便是心裡頭對於那公道的鄭皇后也是起了心思,不過這心思起後,嘴上也是說道:「這宮裡頭真是越發的不太平了,也不知榮寶林這次之事。又要鬧出多少風波來。」
「風波自當是平不了的,不過風波起得再大隻怕也查不出什麼?倒是可憐了夢傾宮那些宮婢,怕是命,恐是保不得了。」
正如秦疏酒所說,榮寶林這次宮中的確起了極大風波,榮寶林乃是太后母家內侄,如今溺亡於宮中,太后自當大怒。當是下旨明察,定要查個水落石出,只是當時榮寶林身側並無宮婢隨伺,這人又真是溺水而亡,縱是太后懿旨也是查不出旁的頭緒來,最後只能依了意外定案。
意外,榮寶林溺亡全是因了天意,只是太后如何能平了這份震怒,那日隨了榮寶林入的西海池的宮婢,一道懿旨之下全都喪了命,便是取了那些宮婢性命也不足以平了太后之怒,那怒意重襲後太后病倒了。
太后母家再無適齡女子,縱是太后真的藏了心思欲固母家後朝地位,如今也是沒了轍子,榮寶林一死,鄭皇后的位置也算是定了。
太后病倒之後,璃清除了朝政之事外,到也時常入了仙居殿探視,至於那閒王寒親王,自是搬入宮中作陪於太后身側,免得太后煩思加重病情。太后最寵的便是寒親王,如今入了宮中侍奉太后左右,也叫太后身子健爽些許,只是這年歲已到加之這一次也是怒了衝心,身子怕也是利索不起了。
仙居殿那兒到也打探過幾次,在聞了太后已是認了榮寶林這溺亡之事後,秦疏酒也就不再留心於那處,全是專注於自己手頭要行之事。宮外頭如今已是傳了話進來,長姐那處事事皆是准得差不多了,至於秦天浩那兒。那樣一個野心蓬勃之人,如何能捨得這樣一個翻身為勝的機會,這段時日的煩思之下,秦天浩最終還是應了秦疏酒的心思。
扳下驃騎將軍,成為那第二個權傾朝野之人。
秦天浩那處得了準確答覆,秦疏酒這兒也就心安了,便也是心情大好,難得趁了日頭當照秦疏酒便出了宮上外頭散散心。這一出宮倒也是巧得緊,竟在御園出碰上了璃寒。
也不知是仙居殿內煩趣得緊,還是真的因了緣分,御園之處慢行時到是遠著瞧見了璃寒一人坐於亭內。一壺酒,一玉杯,一人獨坐亭內獨飲,遠遠瞧著倒也顯了幾分寂寥。原是不想上前打攪,可是見著那形單影隻心中又是莫名一觸,便是人都已旋過身準備離了,最終還是頓下腳步隨後入了亭內。
入亭時示意身側宮俾莫要隨上,只是由著南枝一人攙扶行了過去,當是踏上此亭,秦疏酒這才笑道:「寒親王今日也是好雅興,倒是一人在這亭中獨飲?」笑詢之語攪了璃寒雅靜,便是將手中玉杯放下隨後看了過去,璃寒笑著應道:「倒也算不得什麼雅性,不過是心裡頭起了悶,又尋不到人作陪,便是一人上了此處。」話至了此便是頓了,頓後笑瞧了秦疏酒,璃寒說道。
「倒是窈妃娘娘,今日何來的風竟將您從自擬宮吹出來了?本王入宮也是數日,這御園前前後後不知行過幾次,倒是今兒才遇上窈妃娘娘,果是今日、日頭過好?」笑著打了這一番趣,璃寒如此說道,倒也叫秦疏酒笑了,當是頷首略點而後說道。
「前些日子卻是身子不適,故而在宮中歇息,如今身子好了些方才上御園逛逛。」
「娘娘身子不適,可是何處不爽快,可宣太醫瞧了。」
原些還笑著打了趣,可剛聽了秦疏酒道身子不爽快,璃寒的面色當是緊張起來,連著出聲詢問,到也關切得緊。秦疏酒乃是璃清妃嬪,身為臣弟的璃寒這般關切實在不妥,當下便叫秦疏酒幹了幾聲而後應道。
「已是宣了太醫把脈,並未大礙,多謝親王關心。」那一聲乾咳一句謝言,到也叫璃寒明了方才之語已是僭越,當下忙是正了面色,隨後說道:「娘娘當是要多加歇息。」便是話落秦疏酒應道:「多謝親王關言,對了,太后如今身子有恙,親王陪侍身側也是辛苦了,不知太后身子可是安好?」
太后終歸是這宮裡頭權位最高的,秦疏酒自當關切,便是詢後見著璃寒面色略了傷,而後說道:「母后雖是虔心禮佛,可那性子便是喜著多思,如今榮寶林一事更是叫母后思慮深多。如今太醫院那處也是沒個中用的,便是令丞也只能開上幾貼藥,勸了母后莫要多思,好生養著。只是母后的性子,恐是難遵醫囑了。」
擅性禮佛之人卻也是極易多思之人,榮寶林這一次的溺亡,只怕太后心裡頭的思慮是停不得了。便是多言寬慰了幾句,璃寒也是出來許久,想來小憩些許的太后如今也是醒了,便是憂了因自己不在身側太后又要多思,璃寒這才揖禮告了別。
便是起了身擦肩而過,當璃寒自身側擦過時,秦疏酒忍不住輕了聲說道:「先前之事,多謝親王相助。」
這樣一句清淡的謝語卻叫璃寒僵了身子,身子僵於那處連著面上的笑也僵了,便是這剎那間的僵冷,璃寒幹了嗓子笑道:「娘娘何必多謝,這是本王當做的。」
便是留下這樣一句怪語,璃寒不再多言旁的,徑直下了亭閣而後離了此處,只留下秦疏酒一人看著石案之上留下的酒壺以及玉杯,不知思著什麼。(未完待續。)手機用戶請瀏覽m.wenxue6.com閱讀,更優質的閱讀體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