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一一章 笙歌簫曲
心裡頭不悅不過面上卻還是只能強忍著克制,同陽倒也不想再給自己添堵,便是別了頭不去理會候賢妃,接連灌了幾口悶酒。倒是那一份不悅叫人都留意了,尋思的看了一眼而後朝著秦疏酒湊了過來,蘇蝶說道。
「長公主看樣子很是懊惱,這樣連著灌酒一會怕是要醉的。」說完之後便是偷摸往著同陽那兒瞧去,到也不望她聽著,所以語上輕得緊。便是聽過之後也是小瞧一番,秦疏酒應道:「自當憤惱,畢竟家宴之上崇王卻只能守在巴異那一塊地,德妃娘娘方才那不經意的一句可是戳得正痛,長公主這一次沒鬧也是看在陛下壽誕的面子上。」
「這般說來德妃娘娘倒是故意了,想來之日這一事後近來的這段時日候賢妃瞧了長公主怕是都得繞著行呢,若不然不知又是怎樣的光景。」
同陽長公主的脾性最是壞了,有璃清震著倒還好說,可要是璃清沒瞧見,也不知她會如何報今日這一份憋屈。旁人的事情小聲說說也就算了,卻不可說太多,若不然叫人聽了只怕是自己也得遭了罪。便是要出聲示意蘇蝶點到為止,莫要在這家宴壽誕之上胡指麗德妃的心思,正是這般打算,卻是聽聞璃寒起身說道。
「皇兄,你知道臣弟這一年之中最是盼著何節?」忽然的一問既是叫璃清起了興也是緩了同陽於候賢妃間的尷尬,便是聞了璃寒之語,璃清當下便笑道:「上元?」笑猜之後卻見璃寒搖了頭,這一搖頭更是叫璃清感到奇了,而後說道:「上元之日便是元宵之時,那閨中美人皆可出房上街遊行,難不成這不是你一年之中最是盼的?」
本是要賣個關子叫璃清猜猜,誰知璃清這一猜倒是叫璃寒面子上有些掛不住,當下便是燥紅了臉說道:「皇兄怎可這樣說臣弟,臣弟雖是好玩卻也知儒學禮教。這美人只可遠觀不可褻玩焉的道理臣弟還是懂的。」
便是見他這一副潑皮樣當下璃清也是笑了,不再順他之意續猜而是說道:「你的心思即便是母后也猜不透,倒是別跟朕賣關子,速說年中最盼何節。」
見了璃清不樂猜了。璃寒也就不再賣弄那關子當下便說道:「臣弟年年最盼的,事實上是皇兄的生辰?」
「朕的生辰?」倒是怎都想不到,便因璃寒這一番話而覺惑了,不若明了的看著他,璃清問道:「好端端的說最是盼著朕的生辰。你可是在打什麼主意?」
這當兄長的自當是明著胞弟,見璃寒這樣一說璃清當即就曉得他心中又是思了什麼,便是直道,而那璃寒也是不再賣了關子,見璃清點破也是開口笑道:「果然還是皇兄最是曉得臣弟,不過要說打了什麼主意卻也不盡然,只是臣弟在想這姜國的奇女子雖多,不若皇兄身邊的皇嫂們最奇。詩詞禮樂樣樣都是女中姣者,便是去年家宴誕辰時昭容嫂嫂所起的那一曲驚世之舞便是普天之下不見可尋第二人。只可惜這嫂嫂們雖是女中姣者,怎內這一年之中倒也只有皇兄生辰方才肯上心下些功夫。便是叫臣弟年年只得盼了。」
說完也是好一番嘆息,到真是因只可盼著升了嘆息之氣,璃寒所言卻也未過,去年幽昭容的那一曲舞的確驚世,即便是璃清今年記想也覺回思,當即便是看了幽昭容而又問道:「九弟也是一語點醒夢中人,如此說來朕也是思了你的曲舞,今年便是再來一曲如何。」
尚禮局的舞曲固然好,只是更來換去終歸改不了根本,總能從中見到一些往來的影子。到是新穎不起。反倒是妃嬪們的心思更是奇了些,也叫璃清多了幾分期待。璃清自是說了,幽昭容想來也該承應,只可惜天不遂人意今年壽辰璃清是見不得幽昭容的舞曲。便是璃清話落之後幽昭容在宮人的攙扶之下起了身。先是禮拜謝了罪而後說道。
「陛下壽辰十五家宴,臣妾理應舞上一曲為陛下賀壽,只是臣妾前幾日行時不甚御園處踩了空,現是傷了腳怕是舞不得了。」言下也是怨了自己不中用,倒是璃清聽聞便是關切的看了她隨後說道:「怎就這般的不當心,下次行時切記瞧清了。莫在這般不留心。」
「臣妾謝過陛下,日後必當謹慎。」說完便是落了座,璃清則是看了璃寒說道:「看來朕今年與你皆是無緣得見了。」幽昭容既已傷,她的曲舞自當是瞧不得了,便是璃寒正幽嘆了氣時竟然聽聞一曲空靈簫聲破樂而出。
也不知這簫聲從何而來,卻是忽的悄然而入,簫聲入耳原些響起的宮樂不知怎的竟停下,宮宴之上盪著便是這幽綿的簫聲。忽然飄進,聲聲耳邊輕淡散開,如是淙泉淌淌而過,悄然而又纏綿竟是叫人的心不覺隨之靜下,每一聲揚揚而起而又聲聲婉綿而下,扣得心愈是酥靜。璃寒本是要一番惋惜,卻是因這忽入的簫聲靜了心,不禁合了目安然聽賞起來。
這合目靜心的不僅是璃寒一人,宮宴之上眾人皆是屏了呼吸,生怕那不經意的一聲會攪了這幽綿的簫曲。便是屏了呼吸靜而賞之,便是這簫聲迴蕩之時忽見一人從殿外行入,手持玉簫,面溢輕笑眼溢柔情,從那殿外行入到像是月上飄然而下的宮娥,瞧的人的心都定了。
這手持玉簫之人便是翁師師,降紫的紗衣著身裙,對襟寬袖因持簫緣故自然垂下,上是繡著星星點點的柔碎散花,鋪而散開在袖裙之上,散而不疏點而不雜,卻也清得雅致。便是這樣一曲叫宮宴之上人的心都隨了過去,直至翁師師上了殿堂一曲散下欠身叩了安道過萬安後,方才回了神。
靜下之後便是會然一笑,從那幽綿之曲中回過神的璃清笑道:「師師這一曲倒是直入朕心,甚妙,能得此佳人,乃是朕之幸。」有時一語並無需過多,僅僅那樣一句話便可知一人的情義,當下翁師師欠身拜了禮謝了璃清這一番情綿。便是笑著點了頭而後示意翁師師落了座,璃清隨即看了璃寒問道。
「朕的才人,如何?可是彌了幽昭容的那一曲無緣的舞。」便是這一番笑顏。也算是打趣了璃寒方才的失嘆,倒是璃寒也是緩回了神,叫璃清這般調笑了自己當即便是應道:「臣弟早就知曉宮中最不乏奇女子,卻是不知翁才人的簫吹得這樣的好。幾乎叫臣弟以為方才那一曲是從天上的月宮溢下來的,實在是妙。也是難怪近來在紫宸殿內總是尋不見皇兄那把紫玉簫,原是贈於才人了。紫玉簫可是稀罕之物臣弟先年求了許久皇兄皆是不肯賞,如今卻是賞給了翁才人,倒也叫臣弟心服。也是斷了念想。」
說完便是沖了翁師師揖行了禮,璃寒續道。
「此番罕物在才人手上,才是它因在之處,倒是皇兄眼明未將這柄玉簫賞給本王,若不然真是糟蹋了。」
翁師師的簫聲的確驚人,卻也怪不得璃寒這般誇讚,到也叫翁師師受得有愧,便是忙著起身回了禮。因是這一曲幽綿的簫叫璃清以及璃寒皆是贊了,翁師師雖是應得,不過殿下自當也是有人瞧了眼紅。便是在那兒輕言說道。
「不過是曲簫,倒是叫陛下跟寒親王連番的贊了。」說這話的便是閔婕妤,輕而開了口,聲量並不大僅是說於邊上的張美人聽。而聽過閔婕妤的話後張美人便是回道:「翁妹妹的這一曲的確驚然,也是怨不得寒親王說了宛若從月宮下溢下的天曲。」話下之後便是見閔婕妤以手輕點了盤中的糕點,隨後說道:「好聽是好聽,只是這月宮上溢下來的總覺得過了。」
這閔婕妤與張美人私下評說著,蘇蝶同秦疏酒自然也是,只是她們說的可不是評頭論足的話,而是真由了心贊的。便是聽完了翁師師的那一曲。蘇蝶不禁說道:「我竟是不知師師懂得吹簫。」話語之下自是驚嘆,因是頭一次聽聞蘇蝶顯然有些詫異,倒是秦疏酒可就淡得多了,畢竟很早前她便無意間從蘇毅那兒得知翁師師擅簫。雖是不知竟然如此精通,卻也是記了心的。
坐了一旁微頷了首,秦疏酒僅是應點卻未評話,倒是蘇蝶道完後復又續道:「往來僅知她針線甚好,可今日一瞧倒是藏了藝的,咱們三人到也只有我是真的一事不通了。」雖是自嘲之語。不過蘇蝶到是真心贊了翁師師。便是聽了這一語後秦疏酒輕聲應道:「師師這一手藏得到也深了,咱們姐妹兩竟是誰都沒瞧出來,今日這樣一曲聽下,驚世。」
聞言幾分詫異,而後看著秦疏酒,蘇蝶說道:「竟是連你也沒瞧出來?我方還在想就你這玲瓏心思怕是早就瞧出些苗頭僅是瞞了我一人呢。」話下可叫秦疏酒笑著喊冤,當即便是應道:「姐姐倒是這樣看我,若真是一早就瞧出來我能不與姐姐說?」笑語之後蘇蝶點了頭,隨後應道:「也是,你素來都是事事與我說的,到也不曾瞞過什麼。」
對於秦疏酒,蘇蝶到也是全心的信了,只是這一番全心的信到也叫秦疏酒無言,便只是微抿了唇暫笑而過。淡淡一笑蘇蝶也未瞧出些什麼,便是所有的心思都落到了翁師師身上,輕而小聲的說道。
「不過話也說來,這先前還真沒瞧出個苗頭,之前也是詢問過,她倒是瞞得緊,不過也是,若是不瞞著豈能有這一曲驚世之效,倒也難為師師有了這樣的心思。先頭還在一直尋思著陛下殿內的紫玉簫何去了,現如今瞧著是賞給了她,倒也覺得寒親王說得無錯,的確是襯得緊。」
「紫玉簫現在師師手上,的確合適,配上她今日的這一身打扮更是襯得緊,到也叫人瞧了就挪不開眼了。」欣然應著,秦疏酒一面略點了頭一面說到,言語夸及的是翁師師,只是這眼眸落及之處卻是旁人。
今日這一曲翁師師可是占盡了風頭,怕是聽賞之人心中也是各有各的思量,一眼瞧過鄭貴妃神色泰然林淑妃面露溫色,麗德妃仍是一貫的不慎審屑只是謀中略沉,至於候賢妃。
在看及候賢妃時秦疏酒可是著了心的,原是覺得翁師師今日這般出彩縱然嘴上不說什麼,可是候賢妃面上應也是瞧出幾分不悅,可今兒瞧看著心情卻是好的,竟然欣然得緊全無不舒坦之意,面露嬌笑倒也叫人覺得她是由心的賞了翁師師,也叫秦疏酒覺得奇了。
心下驀是記了這一事,正待秦疏酒尋思時卻見蘇蝶說道:「經你這樣一說到也奇了,我記得師師今日並非這一番打扮?她是何時離殿更的衣,咱們竟是沒有留覺?」
並不是特放在心上之人,既然不會時時去留意她的行跡,許就是在她們不留心之時翁師師才悄然退了場,布了這一份精細。不過也是這樣的悄無聲息方才能有了這般驚世效用,若不然她那一曲月宮上溢下來的簫曲,可就沒這般隱隱柔長了。
翁師師方才的那一曲擔得上月下簫曲的美譽,也不枉璃清現所有的心思都在她身上。也是瞧了賜坐於璃清身旁的翁師師,秦疏酒笑了,淡笑之後便是起了身。見了她悄然起了身蘇蝶便是仰了頭問道:「可是要上何處?」
便是問後秦疏酒回道:「喝了些酒有些上頭,出去走走。」應下之後蘇蝶頷了首,便是說了幾句叮嚀的話而後秦疏酒才離了席。
巧了聲息從宴堂之上離去,秦疏酒側目同身後的南枝說道:「一切可都備妥了?」便是問後南枝答道:「姐姐放心,這可是陛下欽點的新意,南枝自當一切準備妥當。雖也是幾分麻煩,可好在那小蘇子公公是個可打點之人,倒也都順了。」
「是嗎?」笑過之後便不在多語,倒是南枝續而問道:「不過倒是沒料想翁才人還藏了這一手,如今她先出了風頭,於姐姐而言會不會誤了什麼?」心中幾分擔心便也問了,問詢之後到是叫秦疏酒頓下回看,便是這樣斜了眸看了,隨後說道。
「誤了我的事?縱然她的這一曲確是驚俗,卻也不足誤我大事,有了她這一曲指不定於我而言還是好的相助。放心吧,今日陛下的壽宴,誰也搶不得我的風頭。」(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