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七一章 開始反擊
不若林淑妃平素瞧著如何不理宮中紛爭,可這後宮諸事若是處理起來也是井井有條,畢竟當年先皇后還在世時,宮中之事便是由著她同鄭皇后一道處辦,對於宮內諸事她也是清明的。雖說後來鄭皇后上了位,宮中之事無需她在相幫,她也就沒再勞心過,可是眼下鄭皇后因教導皇子不利叫陛下降了責,後宮之權又落至了她的手中,重理後宮之事,林淑妃倒也遊刃有餘,不見任何漏錯。
後宮諸事,璃清之意是交予她同林淑妃一塊處辦,只是秦疏酒向來不擅此道,便是真的要她處辦後宮諸事,她也是沒個頭緒,更何況對於這協理後宮的權利她也是半分興趣皆無,便是將這一件事全權放了,只由淑妃娘娘一人辦處。
自她入宮,林淑妃也算是不曾與她交過惡,便是多次還救她於危難之中,對於林淑妃,秦疏酒還是信任的。尤其是懷著七皇子的那次與林淑妃的詢談,從她口中得知對於儲君之位,三皇子是半分興趣皆無,而她也是打算順了皇兒的心思,不在勞心這一件事,故而秦疏酒更是信了她。
後宮之事全由了林淑妃,秦疏酒倒也不恐她藉機害了自己,倒也是專心謀思如何才能給鄭皇后備下一份永生難忘的大禮。
自從璃清因了六皇子一事遷怒於鄭皇后,鄭皇后便終日處在清寧殿,誠心禮佛倒也是為了六皇子所行的一切懺悔。雖說璃清並未禁了鄭皇后的足,不過鄭皇后於自己的責罰倒也叫璃清覺了欣慰,這段時日也是常去了清寧殿相陪。
既然能爬上皇后的尊位,除了母家在朝中的確頗有權勢,與鄭皇后本身的手腕也是脫不得干係。旁人若是惹了陛下動怒,因為降罪受了冷,便是尋了一切的法子也要在璃清跟前露臉,叫陛下重思了自己的好。倒是鄭皇后,每每遇上這樣的事總不加焦急,倒也是精心禮佛已示愧深之意。
如此非但不會叫璃清忘了,便是總可最是時機傳入璃清耳中,倒也叫璃清覺了她心秉端厚,當是後宮楷模。縱然聖意之下不可改得那般的快,不過璃清也是比著往日更是常至了清寧殿,也算是陪了鄭皇后已寬其心。
鄭皇后這一次倒也是行得巧了,受了牽連之懲璃清還能常至清寧殿陪她,倒也是無聲的向宮中眾妃闡明。皇后便是皇后,不若陛下如何動了怒意,皇后仍是陛下的髮妻,對於皇后娘娘,陛下終究不捨得徹底冷漠責之。便是這後宮至尊的位份,始終都只能是她。
璃清常至清寧殿陪著鄭皇后,這樣的事宮中既然不會刻意隱之,便是自擬宮也是知得清清的。連著數日璃清皆是入了清寧殿相陪,倒也少了上自擬宮的次數,來回次數多了,南枝嘴上免不得幾分抱怨,便是一旁伺候著秦疏酒,南枝說道。
「姐姐,你說陛下近來怎就整日上了清寧殿?天天這樣陪著皇后,皇后如今可是受罰之時,陛下這樣陪著皇后,是什麼意思?」南枝總覺著近來鄭皇后過得更是舒坦,往時陛下一月不過一二日上了清寧殿看她,如今這一頓受罰倒是將過去數月的份數都給瞧了,南枝心中怎能不願抱怨。便是心中實在思不明此事為何這般,南枝嘴上怨抱的話自當也是免不得的。
她在一旁倒是因了這一件事惑思不已,倒是秦疏酒,顯然可是泰然得多,全未因了南枝的動了心思,凡是定然的坐在那兒,也是連著聽了南枝抱怨諸多,便是覺著耳根子聽得有些煩了,秦疏酒這才說道。
「為何?如果你思不明為何,那便是皇后娘娘的本事了。」呵了一語,秦疏酒舒聲回道,便是這樣舒舒然然的輕飄言語叫南枝聽得更是焦急,也是有些鎮奈不住,南枝接口說道:「姐姐便是莫賣關子了,如今怎就成了這般,姐姐倒是說吧。」
「還能說什麼,這不是檯面上擺清了的事,皇后娘娘便是皇后娘娘,與他人就是不同,咱們覺著擺了她一道,誰知她倒是有了心思,竟然利用這一道重拾陛下憐愛,倒是叫我佩服。」
受罰之下不言不語,便是連半分為自己開脫的話都沒有,只是認了陛下震怒之下的這一份牽連之罪,同時終日在清寧殿內焚香禮佛,便是為了自己的教導無方向上蒼請罪。瞧著這樣順卑的皇后,璃清還能動得起怒?便是那一份牽連的怒意早就因了鄭皇后所行消了,不只是消了,恐怕還會因著這一份愧順之態,凡是對鄭皇后生了不少憐惜之意。
世間男子皆是喜歡柔順的女子,便是當今聖上也不能免俗,鄭皇后給人的感覺一貫秉公嚴正,行事手腕也是厲害,璃清有多久沒有見到鄭皇后這等順柔的模樣。便是這一次的怒遷之下見著鄭皇后露了多年不見的順柔,深埋在心中的那一份憐惜怕也就此燃了。
璃清並非無情之人,鄭皇后也深知這一事,故而她才這般不驕不躁,只是終日在清寧殿內禮佛,倒也是一招以退為進的妙招。
鄭皇后忽然重歸的寵恩,南枝一開始還思不明其中根由,如今叫秦疏酒這樣一說,倒是清明了,當下不禁倒吸了涼氣,南枝說道:「皇后果然有心思,倒是沒想到事至了這般還能叫她順勢利用,在得陛下憐意。」
「她自當是厲害的,若不然如何上了這至尊的位置。」對於鄭皇后,秦疏酒從來都不覺這是個可以小覷的主,畢竟鄭皇后的那一肚子的心思可是承了她的父親。鄭太傅是個怎樣的人,鄭皇后便是個怎樣的人,女如了父,豈是那樣輕鬆就可以扳下的。
南枝一直覺著經了六皇子這一件事,縱是鄭皇后不會因了牽連之罪叫陛下重罰,可這教導無方的失望也足以叫鄭皇后在璃清面上失了信任。哪曾想鄭皇后不進反退,倒是來了這樣一招,實乃出了她的預料。
鄭皇后,必然是不能再留了,若不然依了她的手腕以及心思,宮中之權歸回她手乃是遲早之事,便是到了那個時候,她仍取回尊位的權利,又得陛下重歸的憐意,想要除她可就難了。所有人中最是難辦的便是鄭皇后,想來此時的她不止是以退為進重得璃清憐意,便是那心中,恐也已是謀算著如何對付自擬宮。
清寧殿與自擬宮,最終只能留其一,眼下便是要看誰的心思比較狠,誰的手腕比較戾,誰的動作比較快。縱是南枝不說,這一事秦疏酒也是清明,因了璃清常入清寧殿陪了鄭皇后,秦疏酒這幾日也是有些不安了,心中早已開始謀思如何應對。
便是要趁這個就會一舉拿下,叫鄭皇后再無翻身的可能。
莫不然到了以後,真就麻煩了。
自從入了這後宮,秦疏酒心裡的算思便未停過,在與南枝說話時也是連著謀算著心思,究竟如何才能除去鄭皇后,秦疏酒的心中早有一計。原先還打算再等等,等著時機在成熟一些在做實行,可如今事態倒是有些出了她的預料,鄭皇后動手的速度也是快了,既然鄭皇后已是有些耐不住開始著手,她也不能一直呆著等那不知何時才會到的最好的實際。
幾番琢思之下,心中之計已是成型,便是因了心中之思面上露了諷笑之意。
笑意已起,眸也是瞬著沉下,看著南枝隨後示意她湊上前,當南枝附耳而上時,秦疏酒湊至耳邊隨後道了心思。秦疏酒的心思,從來都出乎旁人的預料,便是聞了如今心中起的這一份謀思,南枝已是驚了。
聞過,面上登時現了幾分驚意,便是略露了詫異而後看著秦疏酒,南枝說道:「姐姐真打算這般?」便是話落見著秦疏酒正了身復倚了回去,而後說道:「自然,既然想要出手,就得將這一件事做實了,叫人瞧不出不對之處才叫實在。陷害,若是不順了那人心中所盼去設思,如何才叫陷害?便是咱們的皇后娘娘,你覺著皇后娘娘現在最愁的可是何事?便是出了哪一樁事才能叫後宮之人皆覺著這一件事便是皇后所為,旁人刻害不得。」
秦疏酒的話剛落,南枝的眸眼已是露了笑色,當是看著秦疏酒而後展了笑,南枝應語說道:「這樣說來,倒是姐姐所道的那一件事最是理所應當,若是這一件事成了,皇后必然脫不得嫌疑。」
「皇后最喜歡將每一件事做得都與自己沒了干係,事後要將一切都撇得乾乾淨淨的,倒是什麼都不能往她身上栽了。總是將事情撇得那樣的乾淨,倒是瞞下了不少成事。這心思可都是自己的,總不得全叫旁人受了吧,我可瞧不得這樣多的極妙心思都落了旁人頭上,自當得為娘娘操點心,也送她一份。」
鄭皇后最是喜歡借刀殺人,只有借了旁人的手,自己才能撇得一乾二淨,萬事牽連不到自己身上。這樣的手腕跟謀思,倒是與鄭太傅的行事一般無二,想要從鄭皇后過往犯下的那些事尋出蛛絲馬跡扳下她,實在困難,既是困難之事,秦疏酒也就不去多費這一份心思了。過往的痕跡不好找,不過眼下的蛛絲馬跡卻是易尋,只要她將這一件事做得實在,何愁不能順了這些蛛絲馬跡查到鄭皇后頭上。
要是論起心思,秦疏酒與鄭皇后倒也不相上下,只可惜鄭皇后的心思終還是比秦疏酒略遜一籌。經歷了那樣多的事,身上又擔負著那樣沉的血仇,秦疏酒的心自當已是狠至了極點,便是手腕,恐也非鄭皇后可以相比的。
為了身上所背負的血仇,秦疏酒連自己的命都可以算計進去,更何況是旁人的。便是這一點,鄭皇后沒她狠,也沒她戾毒,也就是因了這一點,註定秦疏酒比鄭皇后更勝一籌。
秦疏酒所設下的這一份謀計,的確狠而毒戾,若是成了必然可叫鄭皇后下馬,順勢毀了鄭氏一族。雖說這一份謀計之下免不得要傷及旁人,不過後宮爭鬥中何時能避開所有的旁人?便是這後宮裡頭,也不見得有那無辜的旁人。
秦疏酒所言的那一份謀思,南枝自當應承,只是應承之後她還是忍不住多語說道:「姐姐,雖然眼下這的確是個極好的機會,不過姐姐將那人算了進來,於她會不會有些不公?」
「不公?」倒叫南枝這一番話逗笑了,當下失聲笑嘆,便是嘆後秦疏酒說道:「便是得怎樣單純沒有心思的人才會想在這後宮之中談公道?莫說這個後宮本就沒有公道,就算真的有,也與她沒有干係。」
一語落下,後頭的話越說越是沉了聲,便是到了最後聲音已是壓沉至了地處,秦疏酒這才笑了說道:「畢竟這可是她欠我的,如果一定要說公道,這才是世間最公道之事。」
既是曾行過害人之事,便是得做好覺悟,終有一日必是會叫人取了。那人如今會成了秦疏酒算思中的一部分,便是要怨她自己,當年做下過那樣的事。
的確是那人先對秦疏酒下手,如今借了這一件事報了當初所害之仇倒也不算過了,當下南枝也是應了言,而後說道。
「既是如此,倒也是她自作自受了。」
「本就是自作自受,對了,稍候記得替我請了慕容大哥來一趟,這次的事可少不得大哥相幫。」
「南枝明了,一會便去請了太醫令丞,姐姐此番算思若是能得令丞相幫必是事半功倍。不過,既是姐姐的意思,想來令丞必會相幫。」
「他自然會幫,畢竟已是到了這個地步,就算他不幫,也只能幫了。」
處心積慮入了宮,步步使計上爬,將一族的仇人一個個的從高位上拉下來,如今到了這一步,也是最後的一步,秦疏酒不能敗了。
也絕對不會敗了。(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