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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七O章 公主有恨

    對於鄭皇后,安寧公主本就不似其他人那般信她,便是這一次受了這等折辱,在與秦疏酒的一番相談之下更是覺著這一件事與鄭皇后脫不得干係。這樣的折辱之下,加下多年心裡頭所藏的那一段結,安寧公主對於鄭皇后自當起了幾分怨意,如今又在秦疏酒口中聽聞當年母妃之死當有內隱。

    安寧公主的心如何還能定下。

    害母之仇不共戴天,縱然她也算是在她膝下養了些年的,可是這害母的仇豈能消隱,更何況鄭皇后於她從未有過母女之情,這一次更是絲毫不顧母女的情分,叫她受了這等奇恥大辱。

    本就是鄭皇后無情在前,安寧公主如何還能顧及這面上的情義,當下便要上延英殿,要求璃清為自己做主,徹查當年魏氏姐妹病歿的緣由。

    心中頭已是起了恨,安寧公主想上璃清那兒去討個說法,只是她的這一份恨怒卻叫秦疏酒生生壓下,恐著安寧公主因了恨憤做下不理性的事,秦疏酒忙是喚了南枝攔下她,而後寬慰說道。

    「公主,公主切莫這般。」

    「切莫,娘娘,那可是安平的生母,安平的母妃。母妃之死事有蹊蹺,娘娘您驕傲安平如何靜得下來,當年安平年幼無知,不知母妃之死另有隱情,認賊做母這樣多年。如今安平知了這一事藏了蹊蹺,安平如何還能靜心?娘娘莫要攔著安平,安平要上父皇那兒,求父皇徹查此事,還母妃一個公道。」

    這一件事實在難忍,安寧公主已是叫真相燒得沒了幾分理性,如今她這般,莫說秦疏酒想攔她,便是秦疏酒不攔她叫她直接上了璃清那兒,她這模樣說出來的話也沒人會信。

    安寧公主這番模樣,只會壞了這一件事,當下也是屢勸不聽,秦疏酒只能示意南枝動手。安寧公主乃是千金,手上的力道怎能同南枝相較,便是手上都不用起了多少力道,只需輕輕施了力,便足夠叫安寧公主煞白了臉,疼得不敢動彈。僅是一下便叫安寧公主靜了,也是見了她因吃痛收了怒道的言語,秦疏酒這才示意南枝鬆手而後上了前,看了安寧公主,秦疏酒嘆道。

    「公主現在是想上延英殿尋陛下?為兩位姐姐鳴冤?」出聲詢了,便是詢後公主煞白著臉看著她,而後正眸應道,話應之後見著秦疏酒又是沉了些許,一番默語後秦疏酒這才續道。

    「那到了陛下那兒,公主要如何說?直接告訴陛下,說皇后娘娘害了兩位姐姐的性命,還設了這一次毒計,險些毀了公主一世清白?」直接開口詢了,秦疏酒看著公主,字字直詢。便是這樣的直詢叫安寧公主默了聲,不知如何回答。也是這一瞬的頓默叫秦疏酒看在眼裡,當是接了口,秦疏酒再道。

    「公主覺得陛下會信公主的一面之詞?無憑無據,陛下會因了公主的幾句話而言疑了皇后娘娘,疑了姜國一國之母?」這些事安平公主都沒想到,如今叫秦疏酒一一點出,她才明白自己想得有多簡單,可是見著公主的眸色開始變了,秦疏酒這才復舒一口長氣,隨後說道。

    「陛下不會信的,縱然陛下乃是公主的父皇,陛下也不會信的。退一萬步說就算陛下真的信了,這樣的事又要從何徹查?公主之事乃是六皇子出面,皇后於這一件事可謂撇得乾乾淨淨,半點干係都牽扯不上,頂多就是個教導無方的牽連之罪。而兩位姐姐那兒?兩位姐姐之事已是久遠,便是翁氏如今也是死了,死無對證之事公主如何讓陛下給您一個公道。」

    事情並非公主所想那般簡單,也是叫秦疏酒這樣一一點名,安寧公主這才知曉想要叫璃清還她母妃一個公道,絕非益事。

    絕望,便是那一刻安寧公主才深深明白自己如何無能,身子瞬間失了力道,便是整個人沒了力氣。直接軟了身子,連著聲音也是疲軟不少,安平公主幽沉說道:「難道就沒了法子?母妃就要這樣不明不白的冤死?」

    明知母親有冤,卻不能為其申訴,這樣的絕望之感實在叫人壓痛,安平公主的絕望,秦疏酒瞧得清明。便是一聲無可奈何的輕嘆,秦疏酒出聲說道。

    「這宮裡頭本就是諸多的身不由己,哪是何事都能隨性,公主莫想太多了。說實的,公主莫要看本宮好似過得極其隨性,事實上在這後宮裡頭,本宮也是如履薄冰,覺了委屈之事也是十之八九。」

    聞著秦疏酒的話,聽著她那輕柔的笑勸之語,安寧公主忍不住詢問:「莫非娘娘也會不如意?」秦疏酒可是璃清最寵的女人,在這後宮裡頭只要有了恩寵,何人膽敢給她委屈受。

    只是縱是有著恩寵,委屈也是不曾停過,見著公主這樣問了,秦疏酒忍不住笑了說道:「恩寵,宮裡頭的女人都覺著只要有了恩寵便是得意了,只是不知這恩寵之下的女人也是萬分小心。旁的本宮也就不說了,便是七皇子那兒,想來公主是清的。皇后娘娘對於七皇子是個怎樣的心思,公主聰慧不會不清,本宮與七皇子已是事事小心,可是這暗箭,終歸還是避不得。」

    自懷上龍裔到誕下七皇子,自擬宮究竟出了多少事,安寧公主也是瞧在眼裡的,連著璃清最是寵的女人在這宮裡頭都不能隨性,更何況是旁人?

    宮裡頭受的這一份委屈,大多數到了最後還不是得自己咽下。

    秦疏酒的意思,安寧公主豈會不懂,只是她心裡頭還是不甘。

    恨著面咬著唇,安寧公主終是心憤不甘,只是這一份不甘在如今也是能暫且壓下,便是輕了嘆,秦疏酒撫了公主,勸她先擱下這件事,莫在思了,便是好生休息才是妥的。

    在秦疏酒好一番的勸導之下,安寧公主最終才勉強入了睡,也是等著安寧公主入眠後,秦疏酒這才替她理了床被隨後起身行出寢殿。便是上了外頭,南枝已是候著,當瞧見秦疏酒行出時南枝這才上前隨後合門輕聲詢道:「姐姐,公主可是睡下了。」

    點了頭並未應答,便是應點之後隨著朝了內寢行去,隨於秦疏酒身後侍奉,南枝輕嘆著聲隨後說道:「可算是睡了,安寧公主這一次,倒是叫姐姐累了。」話落之後人已入了內寢,便是倚於妃榻之上靜養稍歇,秦疏酒這才回道:「受了那樣的委屈,的確需好生安撫。」

    一面說這話一面斜倚靠在案幾之上,便是合目輕言,瞧著秦疏酒面上已是露了幾分倦意,南枝當是上前而後蹲了身為秦疏酒捶了腿,便是一面輕捶一面詢道:「對了,姐姐,安寧公主現下可是如何?」

    「如何?自當是如了你我所意了。」南枝這一番詢顯然正中秦疏酒眼下所思之事,便是因了詢而後睜了眼,便是看著面前微蹲的南枝,秦疏酒吐語輕道。語才剛落南枝已是露了笑,而後接道:「已是如了姐姐的意?那皇后娘娘這一次豈不是冤死了?」

    「冤死?」若說旁人可能受冤,秦疏酒還覺著幾分可信,可若是鄭皇后,她到覺著南枝這一番話本就可笑。當下直接冷語笑了出聲,秦疏酒哼然輕道:「南枝,你這話可就錯了,在這宮裡頭何人有膽子給皇后冤屈受?即便我此次說的沒有確鑿證據證明是皇后所為,不過就她的人為,十之也是脫不得八九的。」

    她可沒刻意構害鄭皇后,誰叫鄭皇后素來心中便是滿腹的謀算之心,也怨不得她已了慣性將所有的事全都推到她身上。秦疏酒與安寧公主所說的那些,是否全都屬實並不打緊,打緊的是如今公主信了。

    因為比這後宮多數人都清鄭皇后是個怎樣之人,所以安寧公主信了秦疏酒的話,一刻都沒疑過。

    公主對鄭皇后起了不甘的憤恨之意,於秦疏酒而言倒是極好的,當下微餳了眼而後斜於那處由著南枝推按,半刻之後秦疏酒出聲詢道:「對了,這一次的事後頭可是處辦妥當?」

    方才只顧著安撫安寧公主,倒是將這一件事給忘了,如今記了起來,自當詢上一句。也是秦疏酒落了詢,南枝這才應道:「姐姐你放心吧,何時辦事不是妥妥噹噹的,這一次也必然不會留下痕跡。」

    也是話落秦疏酒這才應了頭,隨後說道:「處理得乾乾淨淨便是妥了,你們辦事我素來都是放心的,只是可憐了六皇子,怕是到了現在還不知出了何事。」

    「何止是六皇子,怕是張將軍自己也是疑迷得緊,生生的擔下這樣一個罪名最後還得自個承了全部的罪責。好不容易爬到如今這個地位,叫這樣一件事又給全數毀了,張將軍這一輩子怕是再無出頭之時了。」

    「生生嗎?」聞了言冷聲一哼,便是冷語落後秦疏酒說道:「本就不是什麼好人,便是落了這樣的地步也是遲早的,何必為他多添無聊之思。」

    「姐姐說得極是,南枝往後不會再行這等無聊之事,倒是這一次,說實了還是虧了小蘇子公公。南枝是知小蘇子公公如今宮中已是有了自己的權勢,卻不知行起事來已能如此悄無聲息,倒是叫南枝詫嘆。」

    這一次的事,歸根結底還是蘇毅首功,當得聞六皇子與張刀行得極近且是琢磨清了他心中盤打的算盤,秦疏酒便已有了布局。一直耐了性子等著便是可動的機會,當那極佳的機會入了眼,秦疏酒立即動了。

    宮裡頭的事,秦疏酒如今也算知了一半,六皇子入宮,張刀赴聊,安平公主應邀,這些事秦疏酒皆是清的,便是等了六皇子私邀張刀至了安寧公主寢內,秦疏酒的謀思也是動了。

    這一份心思動得甚是隱秘,也是巧妙得緊,不但將自己所厭之人拉下,便是行中也是無聲無息,莫說六皇子沒有察覺,恐是鄭皇后那處到了現在還覺著今日之事乃是六皇子自己按耐不住,自作自受。

    秦疏酒此次的謀思,六皇子也算是為她擔下所有的過責,倒也引得南枝不知輕了笑,而後說道:「姐姐這一次的法子的確甚妙,妙得南枝都有幾分替六皇子覺了冤了,恐是六皇子做夢也不會想到,他的無心之舉就叫姐姐這般利用,最後毀了皇后娘娘苦心了這樣多年的布謀。」

    蓄意結黨營私,險些害了公主,叫陛下禁足於國子監內無召不得擅出,這些事接連而下,六皇子若是還能東山再起,倒是叫人覺著驚了。也是因著思了這一件事,南枝不禁順著笑諷了幾句,便是諷笑之後聞了秦疏酒冷言回道。

    「冤嗎?我到不覺著六皇子冤了,難不成你真覺著我動的那一份心思,六皇子沒有想過?不若如何他也是皇后娘娘一手養大的皇子,這樣的法子若是從未在他腦中閃過,我可不信。心思必然是動過的,只不過他有那個賊心卻沒那個賊膽,我不過是順手一幫,僅此而已,他何就冤枉了。」

    若說六皇子未動過這樣的心思,秦疏酒必是不信,若是沒有這個心思,六皇子又何必私邀張刀入了鳳陽閣,又何必命了內侍省送酒過去,便是一番暢飲之後還遣了左右內侍隨後途中暫離。

    既是行了這些,便是心中早已起了這樣的心思,秦疏酒之語也未錯,她的確只是順手推舟那般一推罷了。

    僅此而已。

    六皇子有意拉攏張刀,秦疏酒瞧得清明,便是私邀張刀上了公主寢內,恐也是想要利用公主牽住張刀。既是他有這樣的心思,秦疏酒自當相幫,那一日送入鳳陽閣的酒中早已叫蘇毅下過藥。如今內侍省已是蘇毅的人,不過這樣一件小小的差事,內侍省自當辦得妥當。

    那酒若是少飲,倒也不礙事,也若是貪嘴多飲上幾杯,可就足夠毀了一個人的一切。張刀本就是沙場上的將帥,飲酒自當豪性,秦疏酒為鳳陽閣備下的酒自當多數都入他的口,便是這一次精心備下的禮,也多是張刀一個人承了。

    人人都覺著公主這一次所受的羞辱,乃是張刀魯性,貪杯之後犯下的重孽,卻不知這裡頭還有秦疏酒的一份心思。連著南枝是時出現,救下公主於水火之中,也是秦疏酒計劃好的,為的就是叫這一事沒了餘地,也是叫公主埋了恨意。

    酒是飲了,張刀的官爵也沒了,做下這等荒唐之事,六皇子算是徹底失了璃清的信賴,便是鄭皇后那兒也因管教不當叫璃清牽連,宮中之權如今已是暫削,便是散予了她同林淑妃。

    鄭皇后宮內大權已是暫削,雖是暫削,可對於秦疏酒來說已是夠了。

    鄭皇后,她早就不想再留了,如今皇后娘娘又是咄咄相逼,也是時候該還擊了。六皇子落勢,如今鄭皇后必是心焦,既然已是起了焦心之意,她如何還能安然坐於這兒瞧著。

    自當是好生的幫一幫這位焦心的皇后娘娘。(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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